第872章：當媽的不容易
兩人一時無話，許久之後，雲薇暖躺下來，背對著厲嘯寒，扯著被子蓋住自己的頭。
“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會兒。”
她聲音有些沉悶，帶著疏離與冷漠，讓厲嘯寒的心很疼。
“暖暖，我……”
“你不用解釋了，既然你已經答應江如月了，那自然得履行自己的諾言，我是你妻子，我自然也不會駁你麵子，我就是累，不想說話。”
雲薇暖打斷厲嘯寒的話，她沒有轉過身來，隻背對著厲嘯寒，語速微微有些快。
說罷，像是察覺到自己的異常，她歎了一口氣，語調平複下來。
“我想睡會兒，你在這裏守著也沒用，你回家一趟，幫我拿換洗的衣服過來。”
厲嘯寒怔怔看著雲薇暖的背影，許久，才回答道：“好，我去給你拿衣服，你有事就找護士，再不醒，給我打電話，最多一個小時，我就回來了。”
聽著厲嘯寒的腳步聲遠去，隨著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雲薇暖終於轉過身來。
病房裏空無一人，空氣裏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讓她心煩意亂。
厲嘯寒錯了嗎？他也沒錯，江如月一個瀕死之人，答應她一個條件似乎也沒什麽過分的。
可是，這個條件壞就壞在是與江莞有關。
但凡今天江莞沒去找她挑釁，她都能接受，畢竟江莞已經那種狀況了。
可現在的情況是，江莞這邊威脅她，甚至威脅她孩子的安危，那邊，江如月找厲嘯寒，給江莞求了保命符。
這讓雲薇暖覺得害怕。
昏昏沉沉中，雲薇暖漸漸睡過去，罷了，睡吧睡吧，睡著了就不想這些煩心事了。
病房外，厲嘯寒一出門，就看到厲江寒站在門口。
他神情嚴肅，顯然將倆人的對話都聽到了。
“你是屬耗子的嗎？”
厲嘯寒白了厲江寒一眼，聲音微冷。
“哥，你真答應江如月那個要求了？你還真要照顧江莞啊？”
跟在厲嘯寒身後，厲江寒著急說道。
江如月的人品他無話可說，可這江莞，根本就是不識好歹不知感恩，甚至隻會蹬鼻子上臉。
照顧江莞，壓根就是給自己找了個大麻煩，而且是一輩子都甩不掉的大麻煩。
“不是照顧江莞，隻是在關鍵時刻保她一命，我沒好心到照顧一個與自己無關的女人。”
厲嘯寒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厲江寒。
“可是這與照顧她有什麽區別？畢竟江莞現在做的事，哪一件都是在找死，而且隻保她一命救她一次嗎？好，這次救了，那下次呢？下下次呢？”
厲江寒追問著，語氣裏帶著著急和不滿。
他都聽到了，他都替嫂子覺得委屈，這邊嫂子因為江莞先兆流產住院，那邊自己的丈夫卻答應保護江莞。
這，這不是扯淡嘛！
“反正我醜話給你說前頭了啊，真要是到了那一天，我為了保護我嫂子和我侄子侄女，我可不管你答應什麽條件，我對江莞可是一點都不手軟。”
厲江寒拔高聲音說道
，哪怕到時候與親哥為敵，他也不在乎。
聽到這話，厲嘯寒難得拍了拍厲江寒的肩膀，聲音溫和：“好，你要記住你的話，真到了那一天，你什麽都別管，隻拚全力保護你嫂子他們，不惜一切。”
說這句不惜一切時，厲嘯寒的語氣有些重。
說罷，他轉身進了電梯，甚至都沒等厲江寒。
直到電梯門關上，剛才還義薄雲天的厲江寒才反應過來。
誒？啊？不是，我也要回家啊，我也要坐電梯啊，你為什麽不等我一起進電梯？
親哥你太不仗義了！
轉念一想，親哥這回家了，嫂子身邊就沒人照顧了。
撓了撓頭，厲江寒又轉身回到雲薇暖病房門口，也沒進去，就坐在走廊的地板上，掏出手機來打發時間。
江家，江如月看著剛進門的江莞，神情陰鷙憤怒。
“你去哪裏了？”
聽到母親的問題，江莞抬頭看了一眼，表情很是冷漠。
“我去哪裏需要告訴你嗎？你以為你是我媽，你就能管我一輩子？”
江莞唇角勾著笑，不屑說道。
江如月坐在沙發上，深吸一口氣說道：“你就是讓我管你一輩子，我也沒那本事，可是江莞，你自己好好想，若是沒有我護著你，你現在什麽下場，你心裏很清楚。”
頓了頓，江如月接著說道：“你自私又任性，做事從來不問後果，這麽多年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你以為人家是怕你嗎？人家是看在江家的麵子上，不與你計較，甚至必要時刻，我得拉下這張老臉去給你善後。”
可就這樣，江莞看在眼裏了嗎？
沒有，她是肆意妄為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比如去挑釁雲薇暖。
“我問你，你今天為什麽要去找雲薇暖？你想做什麽？難不成你還以為你能嫁給厲嘯寒？”
江如月站起身來，走到江莞麵前，厲聲質問她。
聽到這話，江莞的臉色登時就變了。
“你監視我？你竟然在監視我？嗬，你真是我的好媽媽！”
麵對暴跳如雷的江莞，江如月的表情很平靜：“我有沒有監視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以為你去挑釁雲薇暖，對自己有什麽好處？”
“你以為你挑撥幾句，雲薇暖與厲嘯寒就會離婚嗎？我告訴你，你這樣，隻會讓厲嘯寒更厭惡你，更心疼雲薇暖，你這自以為是的蠢貨，一手好牌被你打個稀爛。”
江如月氣急了。
她自詡是個精明的人，從來都隻有她算計別人的份，可現在，這個女兒，卻讓她連死都沒法子安心死。
不管她吧，她是她唯一的女兒，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管她吧，可她這不爭氣的樣子，讓她該從何管起？
且不說別的，隻今兒個她在厲嘯寒麵前又是賣慘又是磕頭的，好不容易得到厲嘯寒的承諾。
但轉頭呢？
人家雲薇暖就因為江莞的挑釁而身體不熟住院了，嗬，真真是她江如月的好女兒。
“江莞，你想過沒？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誰來照顧你？誰替你善後？”
江如月看著這個讓她放心不下的女兒，眼中滿是失望與痛心。
她知道，以盧小昭的性子，在得知事情真相後，肯定要來興師問罪的，她沒來，就說明是厲嘯寒攔下了。
厲嘯寒是看在江莞的麵子上嗎？不是，他不過是看在她快要死的份上，這才攔下了他的母親。
可以江莞這種性子，是那種見好就收的人嗎？
“善後？我是江家大小姐，誰敢找我麻煩？你看，我去找雲薇暖那麽一頓羞辱，也沒人來找我啊，他們沒那膽子，他們也怕咱們江家。”
江莞理直氣壯說道。
聽到這話，江如月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江家什麽境況，江莞難道不清楚嗎？
“再說了，就算你不管我，我爸難道還不管我嗎？我爸就我這麽一個女兒，他對我比你對我要好。”
江莞不屑說道。
在她看來，雖然母親與父親的感情已經沒了，但父親待她卻很好，不像母親這樣，動輒就打罵她。
聽到江莞的話，江如月嗤笑出聲。
“你指望你爸爸？你以為他現在還有空管你？江莞，我實話告訴你，我和你爸要離婚了。”
江莞聽到離婚，眼神都沒動，她冷聲說道；“你這種性子，我爸和你離婚不是應該的嗎？我支持他。”
“行，你支持他，是吧？”
江如月冷冷笑著，說道：“那我再告訴你，你爸離婚的緣由是，他與他的情婦在外麵生了兒子，現如今兒子已經過百天了，他著急給情婦和兒子一個名分。”
滿意看著江莞瞬間變蒼白的臉，江如月追問道：“所以你現在，還支持他嗎？支持你的爸爸坐擁嬌妻麟兒，升官發財，風光無限。”
江莞抖著唇，片刻後忽然尖叫道：“我殺了那個賤人和她的孩子！”
看到江莞這種反應，聽到她的話，江如月眼中滿是失望。
“你要殺的，不應該是你爸嗎？是他不知廉恥婚內出軌，是他招惹了一個涉世未深的女孩子，是他騙女孩子替他生兒子，那個女人有什麽錯？那個孩子有什麽錯？”
瞧，江莞就是這麽分不清誰對誰錯，她從來都是不問緣由的，將所有錯都歸咎在別人身上。
“江莞，你記住，要問別人對錯之前，先看看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不管是你爸還是你。”
江如月身體有些不適，她無力坐回到沙發上，看著自己那表情癲狂的女兒。
“就比如你與厲嘯寒，你真覺得是人家雲薇暖的錯？”
江莞神情猙獰，尖叫著反問：“難道不是她的錯嗎？是她不知廉恥生下嘯寒的孩子，是她用孩子強迫嘯寒娶她，是她用自己的家世迫使嘯寒對她好。”
她喘著出氣，咬牙說道：“要不是雲薇暖橫插一腳，現在的厲太太就是我了！”
江如月閉上了眼睛，無力靠在沙發上，絕望歎了一口氣。
這樣的江莞，哪怕她在厲嘯寒麵前磕一百個頭，也沒法子保住她了。
罷了罷了，既然如此，那就讓她自生自滅吧，大不了，大不了她們母女在地下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