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悲涼
寧水嫣就差帶著洛緋顏走到那個角落裏去了，一塊不大的方寸之地，那是她今天“邀請”洛緋顏來的主要目的。
可是那洛緋顏就像是根本看不到一樣，四處看了一眼就坐下來，“今日叫我來做什麽？做客這種事情就不用說了，你知我也是不信的，咱們之間本就沒有什麽好聊的。”
在洛緋顏從前那個身體的記憶裏，少有關於寧水嫣的記憶，不過哪怕是極少的星星點點的記憶，也可知這人也不是良善之輩。
洛緋顏覺得自己沒有什麽必要和這種人多廢話，虛與委蛇這種事情她做不出來，索性不去擺那好看的笑臉。
“妹妹這不是說笑了，我邀你來，自是想和你多培養培養些感情，我們以後……是一家人也未可知啊。”
寧水嫣坐在洛緋顏旁邊，端著茶品了一口，眼角眉梢帶著點羞澀之意。
“我曾同你說過，女孩子家家，自是矜持一點才讓人覺得珍貴，上趕著去貼，怎麽會有男人會看得上？”洛緋顏冷笑了一下，她怎麽可能不知道寧水嫣的意思。
寧水嫣被洛緋顏兩句話說的紅透了臉，也不知道是因為羞愧，還是因為憤怒，想來絕對是因為後者了。
“你這是在想我填寫挑釁嗎？洛緋顏！”寧水嫣拍著桌子站起來，俊美的小臉透著怒氣衝衝。
“這有什麽可挑釁的，不過是忠言逆耳而已，你若是不願意聽，我不說便是，何必動怒呢？”洛緋顏笑眯眯的，看著這些人生氣，難受，悲傷，她就高興。
反正都不是好人，活了上千年的狐狸，玩什麽聊齋啊？
“嗬……你看到這些東西了嗎？”寧水嫣走到剛剛那個方寸之地去，臉上是顯而易見的炫耀，就好像是洛緋顏不懂事的時候，完成一次單子之後臉上的表情。
洛緋顏點點頭，大體知曉這人要說什麽。
“這個夜明珠，是臨墨哥哥朝宴的時候送給我的，這個玉如意是臨墨哥哥在我生辰是送給我的，還有這個，這個是南洋進貢而來，皇上賞賜給臨墨哥哥，臨墨哥哥看我喜歡，所以送給我了。”
寧水嫣平日裏可能就是守著這些東西過日子的吧，整天活在這些個東西裏，活在自己給自己編織的美麗夢境裏。
“這樣啊，那挺好的。”洛緋顏點點頭，似乎是對這些東西並沒有什麽興趣，隻是例行公事的聽著寧水嫣顯擺完。
寧水嫣被她這種態度激怒了，“洛緋顏，臨墨哥哥心裏有我，否則怎麽會送我這些東西？你不過是一個妻子而已，臨墨哥哥為了拉攏洛將軍才會和你在一起！”
洛緋顏聽著這話幾乎要笑出聲音來，古時候講究“女子無才便是德”，那這個寧水嫣絕對是德行深厚的代表了。
不知從哪裏聽來這麽幾句話，竟然就扣在她洛緋顏的腦袋上，這就讓洛緋顏有些不高興了。
“你從前叫我什麽還記得嗎？傻子，癡呆，將軍府的癡傻東西，整個東陵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我洛緋顏不得寵愛，是將軍府的恥辱。”
洛緋顏開口，可是寧水嫣卻不大懂，不知道她為什麽突然這樣說自己，洛緋顏也知道她不懂。
“我是一個恥辱，你會娶一個癡傻之人回府鞏固自己的勢力嗎？相反說，若是為了鞏固地位，為什麽不娶你呢？當朝丞相以後，東陵國第一才女？”
一席話說出來，寧水嫣啞口無言，她想不到任何話來反駁洛緋顏，明明知道她這是在有理有據的說自己不被君臨墨喜歡，可是又不知道怎麽反擊。
“你……你一派胡言！”寧水嫣把所有的無助和窘迫都放在聲音裏，然後爆發出來，聲音幾乎是在“怒吼”了。
“東陵國第一才女，我算是見識了，你和在菜場口罵街的婦人有何區別，生氣了就大喊大叫？”洛緋顏慢慢站起來，顯得悠閑又淡然。
“好了，話不投機半句多，我來一次就足夠成就你寬容大度的名聲了，以後我們還是少見麵，免得兩個人都不那麽高興。”洛緋顏已經踱步到門口了，臉上一直掛著笑容。
就好像今天整件事情都在她的掌握之下，隻要她想結束了，沒有人可以繼續挽留。
“洛緋顏，你有什麽好得意的呢，皇家少情癡，你以為君臨墨可以一直歡喜你？莫要太驕傲才好。”寧水嫣這話倒是說的對，洛緋顏又何嚐不知道。
隻是洛緋顏從來也沒有想過真的被君臨墨看上，然後情根深種，他們之間不過是一個約定而已，換對方一份清淨，和自己的一份安定。
各取所需而已，愛情那種東西是誰可以去碰的嗎？
“我自然知道這些，所以我從未想過他真心待我，也不曾抱著什麽心去貼近他，自始至終，最放不下的是你，最不受待見的，也是你。”洛緋顏連頭都沒有回，一雙眼睛裏都是冷漠。
做戲是要做全的，寧水嫣自然不能讓洛緋顏就這麽獨自走出去，東道主的熱情好客自然是要表現給他人去看的。
所以寧水嫣耐著性子，好不容易藏起臉上的怒氣，強撐著一個有些別扭的微笑，“以後我們姐妹常走動才好，姐姐與妹妹甚是投緣呢。”
“自然。”洛緋顏沒有什麽表情，也沒有什麽語氣，不過例行公事的陪著寧水嫣做場戲。倒不是突然善良了些，不過是隨著心意來而已。
不過一錯眼珠的空，洛緋顏就看到了遠處高頭大馬上的人，嘴角忍不住露出些笑容來，剛剛板的像木頭一張的臉，此刻竟然鮮活起來。
“可叫我好找，怎就跑到這裏來了？”君臨墨不曾下馬，不過彎腰朝著洛緋顏伸出了手……這丫頭身上有幾分功夫，翻身上馬不過是蜻蜓點水一樣的纖巧。
“受邀而來罷了。”洛緋顏也不過多解釋，聽話又乖巧的窩在君臨墨的懷裏，發絲纏在君臨墨的胸前手上。
寧水嫣一臉欣喜恍然慢慢變出幾分悲涼，此人眼中何曾有過她一分一毫，自己竟還是這般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