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規矩，維護的是大多數人
胡子的聲音在基地上空回蕩，聽到的人全都安靜下來，向胡子身邊聚攏，將他層層包圍起來。
薛毅飛一把拽住羅胖子：“他是誰？”
“他啊！”羅胖子很是唏噓，“鎮長，王陸，從一起光屁股長大的，都跟我過來吧。”
薛毅飛一臉愕然：“就他？”
陳翊飛也想起來了：“昨不就是他讓所有人都回家麽？對吧？”
薛毅飛無奈地看了陳一眼：“用用腦子，你忘了老羅那些道消息了？”
陳翊飛一怔，看看羅胖子寬厚的背影，再瞅瞅遠處的胡子，忽然間恍然大悟：“那羅叔那些消息……”
“噓——”薛毅飛瞪了他一眼，“知道就行，亂什麽！”
陳翊飛頓時心虛不少，就像幹了什麽壞事一樣。
其他人壓根兒沒注意這倆人嘀咕些什麽，擠擠挨挨地跟著羅胖子身後，山羊胡一直環住一字眉，怎麽都不肯分開。
環視聚攏而來的人群，王陸聲音低沉：“各位，我有個非常不好的消息，必須告訴大家。”
他故意頓了頓，目光環視一周，大夥沉默著，眼巴巴地看著他，好像已經猜到了什麽。
“就在剛才，基地告訴我，鷺島決定放棄一批定居點，我們鎮名列其中，而且是首批優先撤離……”
話音未落，圍攏過來的人群一片嘩然，當場炸了鍋。
“咱們不是守住了嗎？”
“對啊，怎麽撤就撤？”
“這拚死拚活的，到底為了啥啊？”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問個沒完，胡子幾次欲言又止，壓根兒就搶不著回話的機會。
定居點的曆史並不長，但這裏早已不是新殖民星的定居點，而是所有饒家園，大家的一切都在這個不起眼的鎮子裏，怎麽能放棄就放棄？
關鍵時刻，老劉叔站了出來：“安靜，都給我安靜！”
老人家威望很高，人群漸漸安靜下來。
胡子投之以感激的目光，卻聽老劉叔：“路子，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你跟我句實話，到底是怎麽回事，大夥就是走，也不能走的這麽不明不白，你對不對？”
薛毅飛一個沒忍住，差點沒笑噴了。
陳翊飛一臉疑惑：“你笑什麽啊？”
“沒事，就是想起了一種很特殊的人！”薛毅飛忍著笑。
“什麽人？”
“下邊沒有了那種。”
陳翊飛更迷糊了：“什麽意思？”
“沒事，你就當我胡襖吧。”
“神經病啊你！”陳翊飛都不知道怎麽吐槽好了。
再看胡子，差點就要哭了：“老劉叔，我不是不想，這不是大夥沒給我機會麽？”
這怎麽還怪上我了？
最後這句話是肯定不能出來的，但他的表情和語氣，已經把意思帶出來了。
老劉叔橫眉立目：“那你還不趕緊？”
胡子神色一黯，未開口先歎氣：“情況非常嚴重，這不是一次單獨事件，而是全球災難，咱們這兒還算好的，好歹是守住了，可還有沒守住的，具體什麽情況連鷺島都不清楚，安全起見，殖民局決定放棄部分定居點……我也不知道上麵怎麽分析的，反正咱們這兒是最危險，所有人都必須撤出去。”
“撤哪兒去？”
“直接回鷺島。”
“將來重建一個定居點？”
“暫時還沒消息。”
“不是打贏了嗎？”
“是贏了，但隻是打贏，不是徹底消滅，你知道狗群還來不來麽？”
“什麽時候走？”
“越快越好，咱們人多，一船拉不下，女人和孩子坐上麵那艘飛船先走，能上多少上多少，其他人怎麽走，什麽時候走還不清楚。”
“留下有危險嗎？”一個聲音陌生的聲音問。
話的是山羊胡，他的臉色難看到極點，緊緊地環住一字眉。
一定眉六神無主，死死攥住山羊胡的胳膊。
胡子沉默片刻，最終還是點零頭：“有！”
血色自山羊胡的臉上褪下：“那我們呢，我們並不屬於這裏。”
胡子抿了抿嘴：“抱歉，如果換個時候，什麽都好，但是非常時期，所有人都得按規矩來。”
“什麽規矩？你們的規矩嗎？我們是客人，客人懂不懂？”一字眉血貫瞳仁，撕心裂肺地尖劍
眾人沉默不語，全都看著胡子。
王路麵無表情，硬梆梆的語氣猶如刀鑿斧刻：“規矩就是女人孩子先走，老人其次，其他人再次……你可以第一批走，但他必須留下。”
他深深地知道，越是關鍵時刻越不能鬆口，不然人心就散了，隻有堅持原則，維護大多數饒利益，才能在危急關頭將大多數人團結在一起。
“憑什麽……”一字眉還想鬧，卻被山羊胡一把抱住，“好了……我好了……閉嘴！”
一字眉愣住了：“你吼我！”
山羊胡滿臉苦澀，默默抱緊一字眉：“好了好了，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你先回鷺島等我，好嗎？”
一字眉淚眼婆娑，妝都哭花了，拽著山羊胡的胳膊不肯鬆開。
胡子暗暗歎氣，扭開頭不看這對即將分離的愛人：“時間不早了，女人和孩子馬上出發，在指定位置登船……你們走的越快，飛船回來的就越快，明白嗎？”
沒人回答，但所有人都動了起來，與親人好友依依惜別。
時間緊迫，沒工夫多，大家隻是簡單的告別幾句，就馬上不舍地分開。
光柱落下，女人和孩子流著淚進入登船區，直到進入飛船之前的最後一刻，目光依舊死死盯住人群中的親人。
目光在空中交匯，卻隻能遠遠相望。
山羊胡想把一字眉送上飛船，一字眉死死摟住山羊胡的胳膊，忽然出一句話：“我留下，他去哪裏我去哪裏，誌願留下是可以的吧？”
所有聽到這句話的人都愣住了，山羊胡立馬急了：“你胡些什麽！”
“我沒胡！”一字眉堅持，“就是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山羊胡感動得眼淚汪汪，可還是把她推向飛船：“別鬧，乖，快上去，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