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一言為定
賦閑莊的大廳裝修得不是一般恢宏大氣，處處又透著典雅別致。
李記開已經不是第一次來做客，所以並沒有顯得多拘束，和康家為坐在那裏風輕雲淡有說有笑。
十分的奇怪，李大官人似乎不管到了哪裏都能淡然自若。
不過他的耐心，似乎並不怎麽好，極品香茗喝著，粵式糕點吃著，可也隻是坐了半個小時就有些不耐煩了，“康少，宋老他們什麽時候才從收藏館出來，要不我們進去找他們吧！”
康家為搖頭道：“不要著急，他們去收藏館不是隻為了看古董，這個時候過去會打擾他們的！”
見他這麽說，李記開隻好作罷，然後又吃了一碟點心。
時間又過去十來分鍾後，後麵終於傳來了一陣笑聲，康武成與宋文恩一等終於從收藏館出來了。
李記開和康家為作為小輩，也不敢再老神在在的坐在那裏，趕緊起來相迎。
片刻之後，康武成先走進了客廳，後麵跟著一身中山裝，像是老幹部一樣的宋文恩，不過他那個隨身不離的助理江澤川卻不知哪裏去了。
“小李？”康武成看到李記開出現在客廳，十分的意外，“你怎麽來了？可真是稀客啊！你都多久沒來了，我以為你把我這個糟老頭子給忘了！”
李記開汗道：“康老爺子，實在抱歉，這段時間忙著工作，總在外麵東奔西走，都沒時間來看望你！”
“沒關係，沒關係！”康武成熱情的拉過他的手笑道：“忙才像是年輕人，不忙就成老年人了！像是家為一樣，他也很長一段時間才會過來一趟！”
康家為忙道：“爺爺，我以後會多抽時間過來的！”
康武成點點頭，又對李記開道：“小李，我最近又收了一些小物件，一會兒你幫我掌掌眼吧！”
李記開道：“沒問題，我就怕看不出什麽門道，讓你失望。”
“年輕人謙虛是應該的，但太謙虛就不行了！你的眼光，我還是信得過了。”康武成說著扭頭看一眼宋文恩，歉意的道：“看我這個老糊塗，把老宋都晾到一邊了。不過我聽家為說你們認識，那就不用我多作介紹了吧！”
李記開點點頭，對宋文恩道：“宋老，您好！”
宋文恩淡笑道：“我以為你看不見我呢！”
李記開：“……”
康武成問道：“小李，今天怎麽會想起來看我這個老頭子呢？沒有什麽事吧？”
康家為在一旁道：“爺爺，其實今天李兄是來為了宋老過來的！”
“找我？”宋文恩有些意外的道：“難道是小李已經有空，可以給我當導遊了？”
李記開道：“當導遊什麽時候都可以，隻要宋老說一句話，我就會隨叫隨到的，不過今天我有另外一件事情想找你商量一下！”
康武成看看他，又看看康家為，似乎明白了什麽，點點頭道：“既然這樣，那小李你跟老宋好好聊聊吧。家為，陪我去書房轉轉，我看看你最近字寫得怎麽樣了。”
康家為道：“好的，爺爺。”
爺孫倆識趣的走了，下人也跟著退了下去，若大的一個廳堂隻剩下了李記開與宋文恩。
宋文恩走到一張櫃子前，拿起個玉瓶，一邊欣賞把玩，一邊道：“小李，這裏沒有其它人了，你想說什麽就說吧！”
李記開點頭道：“好，宋先生，那我也不拐彎抹角了。再過幾天，羊城會舉行一場地王競拍大會，我想你應該有所耳聞。屆時粵省四大世家都會參與競拍，我想請你出手，協助鄭家奪下那塊地王！”
宋文恩看向李記開，眼神充滿意外，“小李，你找我是為了給鄭家當說客？”
李記開道：“是的！”
宋文恩突然笑了起來，“這可真叫我意外，甚至可說是驚喜，我原本以為你這個人永遠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不錯不錯，你這個樣子我很喜歡，終於有一點人情味了！”
李記開聽得莫名其妙，真是個很神經病，從開始到現在，我跟你也就見過三四麵，說得好像很了解我的樣子！
不過這個時候，他也沒心思去細想，隻是解釋道：“其實我這麽做，也不是為了鄭家，而是因為鄭家的某個人！”
宋文恩疑惑的問：“因為鄭雲容那個丫頭？”
李記開沒有正麵回答，隻是問道：“宋先生，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宋文恩不置可否的道：“剛剛在人前的時候，你叫我宋老，現在沒有人了，你又叫我宋先生，小李，你始終還是對我含有敵意……就算沒有，對我也不是發自內心的親近！”
李記開聽得愣了下，他並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可是被宋文恩這麽一說，他又發現自己真的是這樣！
對於看不清摸不透的宋文恩，他不但親近不起來，甚至還帶著幾分警惕！
現在被人家一語道破，而且自己還有求於人，李記開的老臉不由紅了起來。
宋文恩話鋒一轉又道：“地王競拍一事，我多少算是有些了解，原本也有所耳聞，和鄭家合作一起拿下地王，倒也沒什麽，畢竟我也有賺頭。可是小李你能告訴我，我為什麽要幫鄭家呢？”
李記開道：“這個……”
宋文恩又道：“不怕實誠的告訴你，從我來到槎城外始，楚家與何家就一直希望和我聯係，他們的目的，無非也是為了這塊地王。同樣是合作，我為什麽不挑他們，而選鄭家呢？”
這個問題，無疑就是鄭雲容早上才剛剛說過的問題。沒想到宋文恩也提了出來。
李記開不敢隨便回答，因為一個應答不當，這件事恐怕就黃了！
宋文恩繼續道：“跟誰合作都是合作，無非是賺多賺少的問題。到了我這個位置，多賺幾個億，少賺幾個億，並沒有什麽區別。我更看重的是合作夥伴的前景，他們的前景越明朗越輝煌，那我得到的回報也就越多。”
李記開沒有插嘴，隻是安靜的聽著。
宋文恩似乎說上了癮，開始滔滔不絕，“我這一次來南方的投資，在整個集團戰略布局裏麵隻是一場前哨戰而已，來槎城的真正目的隻是希望能夠挑選出可以長期合作的夥伴。可是照我這些天的觀察來看，鄭家雖然算是槎城第一地頭蛇，可是因為一些事情，我並不是那麽看好鄭家的前景！”
李記開一直默默的聽著，沒有發表自己的意見。
宋文恩最後道：“現在，我已經快有所決定了，可你卻希望我和鄭家合作，這關係的可不是十億，而是未來上百億，甚至上千億的投資，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如果你沒有一個好的理由，那真的很抱歉，小李，我沒辦法答應你！”
他所說的這些東西，李記開並沒有完全考慮過，不由皺眉沉思起來。
宋文恩也沒急著催他回答，放下玉瓶後道：“我們到周圍走走！”
李記開點頭，跟著他走出了廳堂，順著賦閑莊庭院的走廊閑逛起來。
一陣之後，李記開終於開口道：“宋先生，你說得不錯，鄭家目前的狀況看起來確實不太好，鄭老爺子病重，可能不久於人世。一旦他離世，鄭家有可能經曆風雨飄搖的動蕩時期！”
宋文恩停下來道：“不是有可能，是很有可能。”
李記開歎氣道：“好吧，很有可能！”
宋文恩道：“既然是這樣，那我還有什麽理由放棄楚何兩家，選擇即將前景暗淡的鄭家？”
李記開道：“宋先生這樣想並沒有錯，可是你又想過沒有。楚何兩家或許也需要你的助力，但你對他們的助力不過隻是錦上添花罷了。如果你願意幫助鄭家，那卻是雪中送炭。宋先生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哪一個更貴重？”
宋文恩攤手道：“當然是雪中送炭，可我給鄭家送了炭又如何？”
李記開沉聲道：“那意味著鄭家將視宋先生為朋友，不僅僅隻是一個合作夥伴那麽簡單。朋友與合作夥伴哪個份量更重，哪個收獲更多，想必就不用我給宋先生詳細說了吧？”
宋文恩露出沉思的表情，片刻後點點頭道：“你這個觀點十分獨特，聽你這麽一說，本來鄭家現在的不利處境，對我來說反倒是一個機會。你說得沒錯，如果我贏得鄭家的友誼，以這個家族在南方的影響力，可以帶給我的收益，確實比一個合作夥伴強很多。不過……”
李記開道：“不過什麽？”
宋文恩道：“不過僅僅隻是這樣還不夠，就算你說得有道理，但也隻是你預測的前景，可我想要的卻是看得見的回報！”
李記開的眉頭不由再次皺了起來，看得見的回報？那已經超出了他的能力？他有什麽東西可以回報這個老家夥呢？
宋文恩笑了起來，而且笑得十分雞賊，像是一頭老狐狸似的道：“小李，你看這樣行不行？如果未來，我有什麽事情需要你的時候，你全力幫助我。那我就答應你，這一次地王競拍，成為鄭家的經濟後盾！”
李記開猶豫了起來，“這件事……會是殺人放火，作奸犯科嗎？”
“一般情況下，我是不會讓你做這種事情的。”宋文恩道：“可是在某種大前提下，恐怕真會有這種可能。”
李記開疑問道：“什麽大前提？”
宋文恩道：“例如我讓你殺的這個人，是一個惡貫滿盈，手上性命無數的惡魔，他如果活著，會有更多無辜的人死去。”
李記開吃驚的道：“你真的要我去殺人？”
宋文恩道：“我隻是說例如，在這樣的前提之下。”
李記開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想要收獲，那就必須得付出，沉思過後，“如果真的是這樣，我願意！”
宋文恩道：“那行，我們就這樣一言為定！”
李記開點頭道：“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