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兩句吹三句扯
高老五騎著自行車飛快的蹬著,等快到了跟前的時候才發現木材廠門口聚集的全是人,而且這些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那就是八裏鋪這邊的痞子們。
道痞子們不得不跑題一下,個地方對於當時這種環境下的這些人的稱呼。
北京的人習慣管他們叫做頑主,而津的人喜歡叫做玩鬧,上海是癟三,但是東北這邊可能就是混子,痞子,地痞無賴。
而這種人在東北則是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痞裏痞氣不,身上一般在那個年代都帶著難以名狀的戾氣,所以高老五騎著自行車過來的時候就發現了這些人全都是跟自己一樣的混子。
“媽的,這是誰惹到事了?這還能回家了麽我!”高老五心裏“咯噔”一聲之後暗自計較著。
就在高老五這邊遠遠的看著熱鬧的時候,伴隨著再次一聲巨響之後,兩個人影快速的朝著人群的缺口處竄了出來。
“哎呦臥槽,任鵬?”高老五意外的看著任鵬手裏拎著一把五六式,身後跟著的則是慌張逃竄的二,頓時高老五內心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其實高老五的內心想法很多現在的人都理解不了,我們曾經過了,那個年代的人基本都是不為錢不為利,但是絕對為了莫須有的名而出來混的,當看到自己平時不怎麽看得起也不怎麽聯係一起玩的任鵬生猛的拎著響跟當時號稱最強戰力的白橋地區的混子開幹的時候,高老五確實是真的折服了,不為了別的,就是因為任鵬是南關桃園路大門洞子出來的人而自豪。
高老五想到這 ,直接給自行車的腳蹬子一踢,猛的朝著任鵬跑動的側前方就蹬了過去,一邊奮力蹬著自行車,高老五一邊扯著嗓子喊道“任鵬!往這邊來!”
任鵬本來高度緊張的神經此時已經崩著到了極致,耳邊根本就聽不見什麽聲音了,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在對麵的這幫人身上,但是身邊跟著他的二聽見了高老五的聲音,隨後二短暫的大腦旋轉了一下之後伸手就拉住了任鵬的肩膀頭子,轉身朝著高老五的方向跑去。
大龍看見且戰且退的任鵬和二,自己的兄弟們也忌憚他們手裏的響沒人敢靠前的時候,大龍徹底氣炸了,一股子從來沒有過的憋屈感油然而生,不別的,就自己跟弟弟這麽多年闖出來之後基本誰聽見自己的名聲都是哆嗦,就跟隔壁家裏吳老二的腦血栓一樣,但是今自己真是放屁帶出屎,大意了!
本來以為沒啥大事,帶著人過來威風一下的大龍眼睜睜的看著人家兩個人拎著一把五六式快速的跑著,就好像是常山趙子龍七進七出一樣,大龍咬著牙花子雙眼氣的血紅一片。
“上車上車!”高老五不敢停下,用力的保證著平衡招呼任鵬和二。
二一點也不矯情,抬腿就直接鑽進了高老五的懷裏,一屁股坐在了自行車的橫梁上,而任鵬此時也清醒過來了,原地一蹦就竄上了自行車的後座。
任鵬上了後座之後朝著大龍的方向喊道“大龍,我自己夠不夠用?草泥馬的?”
“嗬嗬”氣笑了的大龍撇著嘴喘著粗氣的冷笑著,用力的點著頭對著任鵬擺了一個大拇哥,隨後輕輕的道“牛逼!”
“草泥馬,桃園路以北,你五哥最牛北,不服你找我就完了!”高老五不知道是虎還是尖,張嘴跟著就喊了一聲,借著機會威風了一下之後猛蹬二八自行車朝著遠處就跑了。
大龍對於任鵬和二其實知道的不多,畢竟這兩個人在街麵上很少走動,一般偷子都是怕人認識自己的,但是高老五不一樣,從長大雖然跟自己八裏鋪白橋的人很少發生矛盾,基本是河水不犯井水,但是他們經常跟二禿子那幫人在大河壩上幹仗,所以大龍是有所耳聞的,高老五最後臨跑之前喊的一嗓子,讓大龍徹底記住了。
“桃園路,牛逼,真牛逼,來給你們二哥架著去醫院,趕緊的!”大龍念叨了一會之後對著兄弟們喊了一聲,然後就去查看自己弟弟了。
二龍命大,任鵬也是手裏沒啥準頭,第一下崩的時候,二龍也有點懵,加上自己臨時一慌張哆嗦了一下,左側臉蛋上麵被幹開了一個口子,此時嘩嘩的流著血躺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十多分鍾之後,大龍帶著人給二龍送到了醫院這一塊按下不,且高老五騎著大二八自行車帶著二和任鵬朝著桃園路瘋狂的騎了二十多分鍾之後到了家。
高老五停下車之後對著兩個人道“都快黑了,跟我上二樓吧!”
“五哥,二樓到底鬧不鬧鬼啊?”任鵬摟著用衣服掩蓋住的五六式笑嗬嗬的下了車子的後座之後朝著高老五問道。
“鬧個屁鬼,你都敢動響崩人,你還在乎鬼呢?”高老五笑嗬嗬的了一句之後轉身就朝著二樓的後門走去。
“也是哈,鬼神我都踢,誰還能咋的?”任鵬撇了撇嘴之後示意了二一下,隨後兩個人跟著高老五上了二樓。
二樓上麵,因為冷,魏然跟魏仁用一個鐵桶裏麵點著煤球子,邊上放著偷來的土豆子和地瓜,不少人打著撲克扯著淡。
眾人看見高老五回來之後,全都笑嗬嗬的打著招呼。
“哎呦臥槽,老魏,剛才懸透了,你看看這是誰?”高老五大大咧咧的走到了魏仁的身邊指著任鵬道。
魏仁漫不經心的抬起頭朝著任鵬看了一眼,隨後道“這不是鵬子麽?你們咋還整一塊去了呢?”
“他們兩個剛才拎著響單紮大龍二龍去了,給二龍崩了!”高老五興高采烈的對著魏仁道。
“臥槽?”
“單紮白橋啊?”
“挺生性啊?沒看出來啊!”
頓時整個二樓裏麵的兄弟們全都七嘴八舌的議論了起來。
二跟這些人是完全不認識的,所以也沒吱聲,而任鵬則是慢慢的走到鐵桶邊上蹲了下來,隨後伸手從兜裏拿出了一盒金麒麟,給眾人一邊發圈一邊道“各位哥哥,我也是沒有辦法了,出來一起玩的把兄弟一下子折了三個,兩個不知死活,一個手腳全都斷了,以後吃飯都成問題了,我跟我家老大我倆不跟他們玩命,以後咋出來玩啊?”
魏仁聽了任鵬的話之後點了點頭道“你還真是挺講究的兄弟,柱子在旅順那邊拍電報回來,是以後在地麵上遇到你了,多照顧照顧你,你這現在整的這麽大扯,我可照顧不住你啊!哈哈哈哈”魏仁話裏有話的道。
任鵬聽了魏仁的話之後低頭想了一下道“柱子跟我那不用,畢竟我是青柳胡同出來的,這麽的魏哥,我今兜裏沒帶啥玩意,響我得留著防身,我跟我大哥先走,別給你們惹麻煩,明後兩,我出去溜達溜達,回頭給五哥和您送點打牙祭的東西,你看成不?”
任鵬的這一番話的魏仁等人心裏特別的舒服,不別的,人家任鵬其實早就嚴格的來不算桃園路甚至都不算南關的人了,自己這幫人也沒咋幫過他,今人家夠猛,自己就單紮成名已久的混子絕對是有麵的事情,明整個市肯定都得知道,但是麵對自己這幫人,任鵬話裏話外的是有裏有麵,滴水不漏,人家沒求著你們幫忙,還準備給你上供,那是仁義,所以想到這之後魏仁站了起來道“兄弟,不管咋的你都是咱們桃園路走的仙,就是變鬼最後也得是家裏超生你是不是?以後有事話就完了!”
任鵬聽了魏仁的話之後用力的點了點頭,隨後轉身幹脆的帶著二直接下了樓就要走。
“哎?鵬!”高老五站起來跟著一起朝著下麵走,張嘴喊了一聲。
“咋的了五哥?”任鵬回頭看著高老五問道。
“自行車你騎著走吧,要不然馬上黑了,你們不好走!”高老五仗義的道。
“行!我記住了五哥!”任鵬挺感動的對著高老五抱了抱拳之後就跟二離開了。
時至今日,很多人都是禍從口出,舌頭就是惹禍的精,三寸不爛之舌能毀人能成人,高老五仗義來仗義去,最後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其實已經惹了大禍了,也是因為自己,南關跟二道這兩邊,日後發生了一係列的大變故,也最終導致了市他們這一批年齡段的人改變了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