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吸血鬼和血包 35
這座被燈光和寶石堆砌起來的宮殿像是精致而又不真實的模型,舞會上觥籌交錯,水晶燈投下的光斑像是紛擾的蝴蝶,在每個人臉上都折射著異樣的光,各種管弦樂側座在宮殿的後方,輕歌曼舞,旋轉的衣裙像是一朵又一朵盛開的鮮花。
貴族少女們穿著精致繁複的衣裙,三兩個聚在一起,有說有笑。而這場舞會也是上流社會貴族們社交的名利場,他們談笑間交換了信息,珠寶,美酒,美人,爵位。
這是不屬於她的地方。
唐昭昭不知道自己還在這裏幹嘛,她目光閃爍又執拗的等著燈火通明的宮殿,似乎非要在這裏找到什麽不可。
忽然間,舞會上的所有人都停下了交談,整齊劃一的看向某個方向。
時間的流速在這一刻似乎都慢了下來。
唐昭昭若有所感,看了過去。
寬闊的台階之上,一臉病容的老國王被一個修長的人影緩緩推到二層中央,俯身向下看。
金發的少年麵容略顯蒼白,神情有些許倦怠,眉眼到下頜線的線條姣好流暢,他的領結上綴著剔透的藍色寶石,和那雙慵懶的雙眸如出一轍。
王子單手扶在老國王的椅背上,頷首微笑,得體又疏離,配著銀色筆挺的宮廷製服,整個人散發著別樣的禁欲美感。
別國的使臣紛紛湧了過去,向國王獻上祝福,並親吻他的膝蓋。
但更多的,是都在偷瞄老國王背後那個掌著輪椅的英俊王子。
他僅僅是在那裏站著,幾乎就奪去了整個舞會的所有光彩,珠寶美人香檳佳肴,都無法奪走他的半分神采,他與這個奢華的舞會極其搭調,卻又極其遙遠。
“納西索斯殿下。”戴瑞雅公主隨著使臣上來,提起裙擺在王子麵前行了一個優雅的禮。
王子放空的視線收回一點,落在她身上。
戴瑞雅公主似乎有些緊張和羞怯,她被剪裁得體華麗的衣裙包裹著,麵色泛著粉嫩的潤澤,半咬著嘴唇開口:“您今天的舞伴,選了好了?”
納斯索斯收回視線,溫聲問身旁的國王:“陛下,您的身體還能撐住嗎?不如我送您回去休息?”
從始至終都無視了低垂著頭顱的鄰國公主。
戴瑞雅公主咬緊了嘴唇,很多意味不明的視線落在她身上,讓她在這一刻感覺到了難堪。
但是她並不氣餒。
國王沒有明確表示要回去,疲憊地揉了揉眉心,而是開口說了些什麽,年輕的王子殿下俯下身,輕聲交流了幾句。
大家並不知道他在跟國王說什麽,不知道出於什麽巧合,戴瑞雅公主在納西索斯站起來之後,腳下一崴,驚慌失措的呼喊一聲,就朝著矜貴禁欲的王子直直跌了過去。
人群中傳來幾聲驚訝的抽氣聲,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唐昭昭站在門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細節,遠遠看去,她隻能看到那個據說是鄰國公主的女孩正笑著跟納西索斯說話,此時納西索斯背對著她,並不能看到他的表情。
兩個人應該聊的很好吧?
唐昭昭用手摳著裙子上的小花邊,耳朵忍不住豎起來想要聽他們在聊什麽。
公主眼裏有她看不懂的神色,她臉頰紅紅的跟麵前的王子說著些什麽。
下一秒,公主忽然腳下一絆,整個人向納西索斯撲了過去。
唐昭昭立即轉過身,再也不看一眼的往外跑。
她一點也不想知道她們在聊什麽了。
她實在不想看到那一幕。
背後的貴族少女帶著自己的侍女進來,手上抬著大量進獻用的金銀器具,距離十分之近。
事情發生在一瞬間,唐昭昭轉身的動作跟抬著禮物的兩名侍女撞在了一起,高高堆起的金銀器全都撞在了她身上,叮呤咣啷清脆的聲音響了一地。
唐昭昭隻能感覺到各種尖銳的器物砸落在自己身上,皮膚間傳來尖銳密集的灼熱感,燙得她渾身發抖。
這堆進獻的禮物裏有銀製十字架。
腦海中不斷傳來被刺痛的尖嘯,可偏偏前麵站著的少女拽住了她,沒讓她立即躲開這些可怕的銀器。
貴族少女看著她痛苦的模樣似乎很驚訝,捂著嘴巴說了一句:“不好意思,撞傷你沒有?”
唐昭昭用力地掙脫了那隻手,揉著滿身的紅痕快速閃躲到一旁,抬起頭,發現麵前的少女似乎很眼熟。
好像是前幾天那個叫安娜的女孩。
“弄疼你了嗎?”安娜往前走了一步,伸手要扶她,但與此同時,她身上那些閃閃發光的銀器刺痛了唐昭昭的雙眼,她幾乎是落荒而逃。
由於在門外,她們這裏的動靜並沒有傳到熱鬧的大廳裏,宮殿仍然是環繞著優美的奏樂以及各種各樣的祝福和誇讚。
站在二樓高台上的金發少年恍惚間若有所感,遙遙朝門口看了一眼,隻看到了幾個女仆在收拾地上掉落的器具。
本來是隨意一瞥,但看到地上滾落的那些金銀珠寶,表情冰冷了下去。
他招手叫來了侍從詢問:“為什麽宮殿裏還會有銀器?”
仆從似乎也有些茫然:“殿下,皇宮裏的銀器確實都收起來了,那些可能是外臣使者帶過來的東西吧。”??王子疲憊的揉了揉眉心,屏退了仆人。
不斷有人上前跟他說著恭維虛偽的話,納西索斯剛開始是溫和的點頭做足了表麵功夫,後來不耐煩的連笑都懶得笑一下,雙眸偶爾撇過樓下一群又一群華麗貴族的身影,眼中浮現出冰冷的神色。
這一場宴會舉辦的虛偽至極。
這些人根本不在乎今天站在這裏的是他還是三個月前還沒占著王儲位置的艾伯納。
不管是哪個國家的使臣,還是這些貴族少男少女,他們都心懷鬼胎想著自己的利益,說著似是而非的話。
想起了房間裏的小吸血鬼,納西索斯叫來了侍女詢問:“把紅酒給我的那位朋友送過去了嗎?”
侍女卻露出了不太好的神色:“已經送過去了,但剛剛有人來報,說您的朋友好像不在房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