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小妖怪和曆劫天神 38
“殿下，您……”白澤欲言又止。
太子緩緩回身，神色平靜：“白澤。”
白澤鬆了一口氣：“嚇死我了，我以為殿下忘了，看來殿下還記得我。”
太子卻搖頭，視線看向遠處：“我記得你們所有人的名字，記得這個角樓，記得所有玄門道者。”
靜默了一會兒，苓鈺回身，麵無表情：“可我不記得，這一切是為什麽。”
白澤微頓，思索著：“殿下自年幼就對玄門精怪感興趣，所以……”
“這我聽說了。”苓鈺淡淡的打斷了他，漆黑的眼中沒有光亮：“這才是我不理解的地方，事實上，此刻的我對玄門誌怪不感興趣，在我現有的記憶中，也未曾有任何一個時間點對這些東西產生過興趣。”
白澤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他知道太子忘記了，但沒想到他自己有所察覺。
“那殿下以為？”
“也許我感興趣的不是這些玄門精怪，而是跟此有關的一件事，或者……”他重新把視線落在窗外，說不清道不明的一處：“或者根本就是跟某個被我忘記了的人有關。”
送走太子前，白澤再三猶豫，為了青帝回歸後還能繞自己一條小命，選擇悄悄透露點什麽。
“殿下……您還記得去年官道昏迷一事嗎？”
苓鈺回眸，神色平靜：“直說無妨。”
“其實殿下……身體裏大概是還有一顆妖丹的。”
“妖丹？”太子這才露出微妙的表情，陷入困惑：“那是什麽？”
“妖丹是妖怪們存放妖力凝結出來的東西，如果沒有妖丹就不能化形，可以說妖丹對於妖怪來說是最寶貴的東西了。”白澤緩慢的梳理著語言，向年輕的人間太子解釋道：
“妖怪沒有靈魂，修煉很難，於是不受到性命威脅，是輕易不會獻出妖丹的。”
“那這妖丹跟我有什麽關係？”苓鈺微微蹙眉。
“太子還記得自己受傷嗎？”
苓鈺點頭。
“那太子記得自己為何受傷嗎？”
苓鈺複又搖頭，淡聲道：“我沒有那些記憶，隻知道自己受過傷。”
“正是如此。”白澤歎息：“把妖丹給殿下的人，不想讓殿下記得她，又或是被迫無法讓殿下記得她。可無論如何，這妖怪是把自己最寶貴的東西給了殿下的，這樣說不知道殿下能不能明白？”
苓鈺兀自思索著，可腦海中一片空白，白澤說的話他都能聽懂，卻無法理解。
他不相信妖物這樣的東西會願意把自己最寶貴的東西給一個凡人，除非對他有所求。
“可這妖怪對殿下並無所求。”像是看出了他在想什麽，白澤行了個禮道：“殿下，白澤言盡於此，至於怎麽想是殿下的事，隻求殿下他日得造化，不要懲罰白澤便是。”
“我為何要懲罰你？”
“這個現在說不得。”
……
太子提出想從未央宮搬出去，這是史無前例的，從未遇過一國儲君要住宮外的先例。皇帝念及他剛從戰場回來，立了大功，或許身心俱疲，便準了他的意思讓他出宮修養，盡快返回。
作為皇城的話題中心人物，這件事很快便傳遍了整個上京。
“聽說太子殿下跟郡主好事將近，兩年前就有知情人說太子和祁逭郡主情投意合，此次出征也是為了能震懾朝綱，給郡主一個安穩。”
在茶樓裏，幾個人繪聲繪色的講著宮中八卦，仿佛他們親眼在旁邊看過一樣。
“你都不知道，太子和郡主簡直是一對壁人。”
“可不對啊，我怎麽聽說太子不願意娶那郡主啊，聽說郡主住自己偏殿裏不願意走他都搬到宮外住了。”
“要說這哪有東宮搬到宮外住的先例，可皇帝不是寵他嘛。”
他們正聊得高興時，忽然被人撞了一下，身後一桌獨坐的灰衣少年回過頭，神情似乎不耐：“你們聊天小點聲，打擾小爺我喝酒了。”
看著對方穿著還算文雅，兩個人沒當回事兒，繼續高談闊論太子殿下的那點民間八卦。
可不知道為什麽兩個人越聊越困，越聊越困，其中一個人率先眼睛一閉，一頭栽進了盛滿西湖牛肉羹的瓷盆裏，店小二立即叫著跑了過來：“客官您這是怎麽啦？”
灰衣少年拍桌起身，一臉不耐煩的走了出去。
直到走出了酒樓，唐昭昭才撕下了粘在唇上的假胡子。
她這幾日總喜歡裝作少年走來走去，很是方便，結果今天喝酒時竟然聽見苓鈺和那鷺妖冒充的郡主談婚論嫁。
唐昭昭垂下腦袋，嘴巴抿起來，一臉不耐煩的踢腳旁的小石子。
自從苓鈺昏迷醒來忘卻了自己，她就無法進入皇宮了，宮中的帝氣十分排斥她，在那裏多待一秒都會讓她四肢百駭滿是疼痛，至此她還沒有見過少年醒來後的樣子。
聽說他前段時間大敗匈奴，不知道現在怎樣了。
唐昭昭想像著少年浴血奮戰上場殺敵的樣子，有些意動。
……
時年春天，太子獨居宮外一處精致的院落裏，對外聲稱要休養一段時間，春季來臨，臨安侯府小公子生辰大擺流水席，太子被邀在列。
這些年，太子幾乎沒有參加過什麽酒宴，本來臨安候府小侯爺也沒想到太子會來，他們隻是象征性的給太子腹地了帖子，沒想到酒宴當晚太子繡金暗紋的華麗暖轎就停到了相國府門口。
此時距離太子凱旋而歸已經過去了三個月，他久居不出，很多人似乎都要把這個金貴的太子爺給忘記了。
尊貴無雙的太子一來，流水席開宴都隻是簡單露了一下麵的臨安候親自出來迎接，宴席的重點立馬從侯府的小侯爺轉到了太子身上，太子不進入中庭沒人敢動一下筷子，就連已經擺上了的樂師舞姬都停下了鳴奏，畢恭畢敬的匍匐在地上。
葦簾被侍衛掀開，身形修長頭戴玉簪的東宮緩步走進中庭，連空氣都有一瞬間的凝注，隨後便是此起彼伏的恭維之聲。
大家都有有意與太子結交，作為未來必然會登上皇座的儲君，能夠站到太子的陣營下對以後的仕途大有幫助，有了太子身份的加持，這場流水宴陸續又來了不少仰慕東宮的京中貴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