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一顆糖拐走漂亮的他 06
冬去春來,又是一年。
“摩刻科技新出的電腦,你看這屏幕的分辨率。”
“哇!謝謝爸爸!一定很貴吧!”
周瑤接過周父送給她的電腦,高興不已。
蘇念沒有新年禮物,吃完了飯後默默清洗了全家人的餐具,之後洗幹淨了手,站在廚房的玻璃前,虔誠的雙手合十,對著月亮許願。
希望父母在天上能夠幸福,希望父母不要看見自己現在的模樣。
希望……希望他能得到救贖。
希望。
蘇念在心裏虔誠的呢喃:
‘如果我還能夠擁有被救贖的可能,那麽希望月亮可以保護我,保佑我能得到救贖。’
‘如果沒有的話,就希望月亮這個世界上不再有人像我,得不到救贖。’
而此時,跨越城市的另一邊,雙層小洋房裏亮著溫暖的光,魏亦正一件件的往一個粉色小書包裏放東西。
剛剛上高一,十五歲的唐昭昭學校組織開學春遊,要去山上。
唐昭昭從初中開始迷戀漫畫,十二歲開始學美術,這次去了山上正好可以寫生。
魏亦給女兒帶了很多消毒棉棒和創可貼,生怕她磕著碰著,唐昭昭作為一個擁有成年人靈魂的小女孩哭笑不得:
“爸爸,我不會受傷的,更何況老師都會準備這些的。”
“那可不一定。”魏亦堅持著把消毒噴劑和碘伏也一起塞進了她的背包裏:“你準備著這些,萬一受傷了,讓老師及時給你處理傷口,小心發炎。”
電視機裏的新聞正在插播著S市最近頻發的誘拐兒童事件,搞得整個S市人心惶惶。
看到那條有人販子徘徊的新聞,魏亦更憂慮了:“昭昭,一定要注意安全,跟緊老師啊!”
唐昭昭哭笑不得:“爸,你幹脆跟我一起上山得了。”
魏亦真的作勢要收拾行李跟她一起走。
她身旁,已經十歲了的蘇苓鼻子紅彤彤的,一副剛哭過的模樣:“姐姐,你怎麽這麽快就要走了,能不能不要住校啊。”
唐昭昭好笑的彈了下他的額頭,和父親對視一眼,笑作一團。
都一起生活了四年,蘇苓這個動不動就哭的毛病還是改不掉,讓人又心疼又無奈。
春季的枝椏以及泛出了柔嫩的綠意,大雪消融,一切仿佛剛剛開始。
時光包容著一切,治愈這一切,也在這種悄無聲息的流逝中,粉飾著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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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季伴隨著的出了鳥語花香,還有一場場逐漸升溫的雨。
溪雲挾雨,倏忽彌空,柔風細雨沾衣欲濕,小孩子們不懂雨天路滑的憂愁,吵吵鬧鬧,最後在帶隊班主任嗓子都喊啞了的情況下才把一群嘰嘰喳喳坐不住的孩子叫回大巴車上。
回到S市,唐昭昭手裏提著一袋小零食,背上背著畫板和一包急救藥,跟老師同學告了別,蹦蹦跳跳的下了車。
心情很好,她選擇沿著河堤慢慢悠悠的走回家。
這幾年S市的江東區在開發,很多老舊的房屋被拆遷,逐漸蓋起了嶄新的高樓,但同時還有一部分小的建築公司因為資金跟不上留下了許多爛尾樓。
回家的路上,唐昭昭帶著耳機哼著歌,在手機自動切換下首歌的空檔,聽到了踉蹌的腳步聲。
很輕微,有些許淩亂,就藏在爛尾樓後。
唐昭昭心頭一跳,腦海中閃過很多社會新聞。
老天保佑千萬別!她這輩子才十五歲,花一樣的年紀呢!豆蔻年華啊!
她縮著脖子,假裝無知無覺,手指在口袋裏悄悄把歌暫停了。
躲在角落裏的人以為她沒察覺到自己,發出微弱的悶哼和喘息,似乎在忍痛。
這下聽起來就不是那回事了。
唐昭昭的腳步慢了下來。
她總覺得,剛剛那聲若有似無的輕哼,聽起來是個孩子的聲音。
孩子??
爛尾樓裏有孩子?
不遠處荒廢的爛尾樓漆黑靜謐,露著鋼筋的殘次建築匍匐在地上,周圍雜草叢生,春雨沒有給它帶來生機,反而讓這個灰暗的龐然大物更加泥濘。
唐昭昭放輕了腳步,攥著零食袋的手指不斷收緊,手心裏甚至出了汗。
她確信聽到了孩子的聲音,但不敢保證會不會有危險發生,所以充滿了警惕。
靠近了爛尾樓破敗的牆壁,那喘息聲似乎就在牆的另一邊,隻要轉過身就能看到。
她撿起了地上的細長鋼條握在手中。
唐昭昭隱藏著自己的腳步聲,緩慢的走到了牆壁的另一麵,眼前的畫麵豁然開朗,輕微的呻吟聲驟然消失——
爛尾樓裏竟然躲著個孩子!
男孩滿身泥垢,看不出長相,乍一看就像一個小乞丐,灰突突的模樣簡直要鈺灰蒙蒙的爛尾樓融為一體。
骨骼消瘦纖長,卻隱隱能看出骨相極其漂亮。
在溫室中長大的唐昭昭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男孩身上青紫的傷痕,和堪堪蔽體的破舊衣服。
強撐了太久,渾身上下遍布傷痕的男孩早已到了極限,意識一片混沌。
察覺到似乎與人來微微半掀起眼皮,卻留著一條沒有閉合的縫隙失去了意識,漆黑的眼中沒有一絲光亮。
眼中有模糊的影子,他看到了一截帶著碎花的裙擺,下麵是纖細的腳踝,正朝自己走來。
“你受傷了。”女孩皺起眉。
蘇念感到有人在自己麵前蹲下,但是他不敢睜開眼睛,對陌生人的靠近本能的產生了抵觸,後背緊緊的貼上了牆壁,一幅禦敵的狀態。
“這樣不行,會發炎的。”
女孩從小背包裏拿出自己爸爸提前準備好的那些瓶瓶罐罐應急藥,沒想到當初嫌棄背著累贅的東西現在派上了大用場。
手腕一緊,對麵那個人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抗拒的神態,抓著他的手腕把他的胳膊拉了過去,很快,冰涼又帶著輕微刺痛的觸感從傷口處傳來。
他猛地縮了一下,卻被女孩不容置疑的壓住。
“不要動,不然會弄疼你的。”
雖然口氣強硬,但動作卻更溫柔了。
碘伏和創傷膏的清淡藥味床來,男孩幾乎在這一刻產生了恍惚的感覺,有人在給他上藥嗎?
大腦已經接收到這個信息,但心理還是難以置信。
為什麽,會有人對自己這麽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