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做我的女人(26)
顧遠橋一直將夏可可安全送到家,到了家門口,看見滿地的狼藉,夏可可果然心疼個半死。
年終獎金,就這樣沒了。
隻搬進去三箱,三箱才賣幾百塊,都不夠買年貨的。
白白讓自己賠笑裝癡了一場。
恨啊恨,自己吃掉算了!
正想著吃,身邊的顧遠橋剛好問她,“晚上沒吃飯,餓了沒有?”
夏可可抿了抿嘴,沒否認,“可是現在店都關門了。”
臨近年關,況且天又冷,附近的超市營業時間都不長。
“冰箱裏有什麽?”顧遠橋信口問。
“厄……”
夏可可望著天,搜腸刮肚地想。
存貨當然是有的,可是她家的存貨,一向存不過兩天。
華菊說:“身為吃貨家裏的冰箱,就要做好天天辭舊迎新的覺悟!”
“有米吧?”顧遠橋不做指望了,隻問最基本的。
“啊,有。”夏可可點頭。
“夠了,進去吧。”顧遠橋非常自發地走在了前麵。
也不知道誰是主人誰是客人。
夏可可是被突然帶走的,大門隻是掩了起來,但沒有上鎖。顧遠橋直接走了進去,先自顧自地找到浴室,將熱水放進浴缸裏,然後出來,吩咐還不忘把院子裏的木瓜搬進門的夏可可道:“先洗澡。”
她在涼風中凍了那麽久,又在地上滾過,身上又髒又冷。不趕緊衝個熱水澡,再喝點薑湯,保不準會感冒。
“我等會洗,先給顧總安排房間後再……”
“別囉嗦了,趕緊去。”顧遠橋打斷她,幾乎用命令的語氣道。
身為孕婦,如果不懂得照顧自己,那就是失職。對孩子的失職。
也是男人的失職。
夏可可眨眨眼,想再反抗幾句,卻又覺得累得慌。
疲倦從心裏透出來,一點一絲,到四肢百骸。
她懶得爭了。
頭一低,乖乖地爬去洗澡。
浴缸的水剛剛放好,溫度也合宜得很。
這讓夏可可小小地意外了一下。
沒想到顧遠橋還會照顧人。
……不過,似乎還有一個更為合理的解釋。
八成是和女人洗慣了鴛-鴦浴,所以對水溫很敏感啊很敏感,嘖嘖,色-魔。
……
廚房裏的顧遠橋可不知道自己的好心被夏可可當成驢肝肺,他看著幾乎就要蒙塵的廚具,心想,這裏到底有多久沒有使用過了。
冰箱裏也是空無一物。
整棟房子,雖然幹淨整齊,但是空落落的,好像硬生生地缺了點什麽似的,沒有人氣。
夏可可一個人住在這裏,是辛苦了點。
而且懷了孕,身邊也不能沒人照顧。
得找個細心的,IQ高的,脾氣好的,懂營養的,自己信得過的,最好還端正漂亮。胎教很重要啊,起碼隔著肚皮、整天在寶寶麵前晃著的人要養眼啊。
嗯,回頭得想法子把小紅紅給騙過來,幫他伺候這個小迷糊蛋。
他考慮得如此理所當然,渾然不覺自己這種行為,就是讓人發指的“見色忘友”。
找了一圈,夏可可家裏果然隻有一點大米了。還有幾包速溶咖啡和速溶牛奶。
以及木瓜。
顧遠橋用完好的手舉起菜刀,兀自慶幸了一下:還好當年是個左撇子……
……
夏可可洗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
大概是躺在浴缸裏太舒服了,不知不覺洗了很久。等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才發現家裏已經空無一人。
顧遠橋不知何時離開了。
夏可可愣了愣,卻沒怎麽放心上。
那個人一向來無影去無蹤,她也不是他的誰,他的蹤跡,她是管不了的。
隻是家裏又少了個人,無端端覺得更加空曠了。
夏可可黯然,本想直接上樓睡覺。瞥見餐廳的燈沒有關,她又慢慢地踱過去。
接著,她就在餐桌上發現了顧遠橋留下的字條。
而壓住紙條的,正是自己落在鎮上街道上的手機。
夏可可將手機拿起來,發了一會呆,然後低下頭去看下麵的那張紙條。
很挺秀的行草。
正不正,斜不斜的,但偏偏很好看,與他本人很像。——不倫不類,不可定性。
“有事先走了。鍋裏有粥,右邊第二個水壺是薑茶。”
字條簡潔得很,沒頭沒尾。
夏可可撓了撓額頭,朝廚房那邊望去。
灶台上果然放著一個小鋁鍋,洗過了,在燈光下明鏡照人。
掀開蓋子,甜膩糯醇的香氣撲麵而來。
火候正好,勾人食欲。
色澤也誘-人得很,大米的乳白中夾雜著木瓜的金黃。
居然是木瓜牛奶粥。
食材如此簡單的情況下,還能做這麽雅致的粥品,夏可可確實有點驚到。她也不客氣,拿了勺子,也懶得拿碗了,直接就著小鍋,一口一口地舀來吃。
甜而不膩,香濃而味淡,幾乎是專業級別。
不知道顧遠橋的這一招,又是向哪個女人學的……
夏可可本著八卦心理琢磨著這個問題,頭一偏,瞧見廚房的微波爐上映出自己抱著鐵鍋喝粥的影子,口中的粥突然有點發苦。
是時候,忘掉那個人了吧。
……也許。
顧遠橋原本是想等夏可可洗澡出來後,再離開的。
隻是那邊的情況有了進展,可可又遲遲不出來,他隻能在餐桌上留下紙條,又唯恐那個小糊塗蛋看不見,臨走時,將餐廳那邊的燈全部打開了。
他沒有驚動夏可可,等出了夏家的門,他才將剛才掐斷的電話回撥了過去。
那邊似乎正等著他。
聽到顧遠橋的聲音,電話那邊的人很是得意,好像一個屢戰屢敗的人終於扳回了一局。
“我還以為你真的完全不在乎,原來是暗地裏玩陰的。如果不是發現那張照片,我們差點被你騙了。”
顧遠橋不做聲。
既然被拆穿了,那就明著來吧。犯不著再多費口舌了。
“那個看上胡丹,提出要包養她的商人,是顧先生的朋友吧?”對方還抓著這條小蟲蟲不放。
“我的朋友太多,即便是,也不足為奇。”顧遠橋既不著急,也不動怒,反而脾氣很好地調侃。
“不過我們有一件事想不通,你肯花那麽多時間心思,找個人從香港那邊過來,和我們牽上線,又演足了這場戲。為什麽不直接按照說好的條件,為她付一千萬的贖身費?這筆錢比起你朋友提出的包養費,可一點都不高。”
“沒辦法,我這人就是那麽別扭,你越是威脅我,我就偏不讓你如願。——反正合同已經簽了,你們也收到錢了,大家都不吃虧。還是快點把人放了吧。”顧遠橋還是輕鬆嬉笑的語氣。絲毫不覺得自己說的那些話,是多麽多麽孩子氣。
果然,那邊無語了。
就為了賭這口氣,造成冷酷無情的名聲不說,還要多搭上好幾百萬的活動經費進去,出錢出力了,最後還不能得到佳人的感激,搞不好還會被對方恨上。這樣安排,到底對他有什麽好處啊?
這筆賬很清楚好不好,小學生都知道哪個合算。
“既然顧先生愛玩,我們不如就玩一個更好玩的遊戲。錢呢,我們收了,但因為顧先生不誠實,所以,要多加一個項目:那就是……拍寫真。”對方居然也笑了,不過笑聲裏的內容明顯不懷好意。“胡小姐很快就要離開我們了,大家都舍不得,留點照片做念想,應該沒問題吧……”
他的話音還未落,電話那頭,已經傳來胡丹驚恐的叫聲,“你們幹什麽?!”
緊接著,就是衣服被撕裂的哧拉聲。男人的哄笑。
還有人被拖行的聲音。
他們似乎進了房。
房門“砰”地關上。
顧遠橋哂然,既不驚也不動,很安靜地聽著那邊的動靜,待聲音漸小後,他才淡淡道:“拍完寫真後,記得把人帶過來。在商言商,白道黑道,講的都是信譽。”
“這個自然,顧先生就等著收貨吧。”那邊笑著掛斷了電話。
顧遠橋也按斷了電話,雖然事態急轉而下,似乎變得不可收拾,可是,他臉上卻沒有一點著急或者愧疚的表情,居然還搖著頭笑了笑,又好玩又無奈的樣子。
他沒有將手放下來,隻是就著這個姿勢,又撥給了一個人。
那邊又是個迷迷糊糊的夢囈音,“賓個~啊,甘夜~個?(粵語:誰啊,這麽晚?)”
“晚來。”顧遠橋很親昵地叫著他,噙著笑,含著糖,赤裸裸的糖衣炮彈,“年輕人睡那麽早,可是會早衰的。”
秦晚來全身雞皮疙瘩一激,立刻清醒了。
不過,拜托,這是什麽邏輯。
熬夜才會早衰吧!
而且,現在……秦晚來伸出手,在床頭櫃上摸出自己的勞力士,瞅了瞅時間:正是邪惡勢力最囂張的午夜十二點。
大冬天的,十二點不算很早吧!
“舅舅有什麽吩咐?”秦晚來姑且不和顧遠橋爭。
曆史那些血的教訓教導他,任何與顧遠橋發生的爭論都是不明智的,都是浪費時間與人力資源的。
那家夥絕對是剛愎自用、唯我獨尊的典型之典型。
“出來,陪舅舅喝酒。順便給你送行。”顧遠橋直接道:“我已經給你買了今天淩晨五點鍾回香港的機票,給你四十分鍾,先到‘謎底’來見我。幫我帶點年貨給二姐。”
秦晚來的睡意真的全消了,“五點鍾的飛機?”
“是啊,都要過年了,你總是耗在這裏,二姐還以為我把你拐帶了。你趕緊回去吧。我在‘謎底’等你。不見不散。”最後那四個字‘不見不散’,被顧遠橋說得柔情滿懷,硬是讓秦晚來的背後浮起了一陣寒栗。
舅舅又在打什麽壞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