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如果所有的結局都是美好的(大結局中)
夏可可幾乎是直接被擠到了床邊,腰觸到床沿時,她下意識地推了推麵前的人,哪知腳頓時懸空,顧遠橋已經壓了下來,兩人幾乎是摔在床上的。可是吻卻沒有停,顧遠橋幾乎沒有鬆開須臾。
夏可可被這一連串衝擊撞得頭昏眼花,眼見著空氣就要被這個無賴搶完了,她不得不狠下心,合唇咬定,顧遠橋吃痛地呼了句什麽,這才鬆開。
“你幹嘛啊,我叫非禮了啊。”她且不管唇齒間的腥味是不是意味著將他咬傷,隻是氣鼓鼓地質問。
顧遠橋用舌頭舔了舔嘴唇上的傷口,也不管那酥麻銳利的刺痛,很知情知趣地接了一句,“你叫破喉嚨也沒用,誰叫你是我老婆。”
夏可可瞪著眼睛,急急地反駁,“誰是你老婆啊。”
他們之間似乎還沒說得那麽清楚吧。
“你認了吧。”顧遠橋懶得與她廢話,稍微抬起身,用手壓住夏可可略顯不安分的臂膀,從上麵俯視著她,“老婆,待會宵夜想吃什麽?”
“我又不餓……等等,不準亂叫!”夏可可覺得這個人實在是不可理喻啊,怎麽說來說去就是說不通呢。
“現在不餓,等會就餓了。因為——”顧遠橋的頭壓低一下,臉上的笑容變得出奇邪惡,就好像馬上要做惡作劇的小孩一樣,“因為……運動可是很耗神的。”
夏可可臉色刹紅。她也是已婚婦女,當然不可能不懂床上運動是什麽意思。
這也太直白了吧。
她是一定要抗議的。
然而抗議的話衝到嘴邊,又被某人惡劣地用吻逼了回去。這一次,顧遠橋沒有再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
夏可可初時還守緊防線,漸漸便軟了下來,實在不能怪她意誌力薄弱,當對方那麽清楚自己要什麽時,那種意願幾乎是有力量的,以至於夏可可忽然覺得,其實自己未嚐也不想要他。也許一開始,那條被自己設定的、無形的防線,把自己擋得太久了。所以不曾公平的對他,亦或者對自己。
所有的鬆動真的隻是一瞬,奈何顧遠橋太會見縫插針。在夏可可再次將防線拉起來之前,他已經長驅直入地擠了進來。夏可可驚呼一聲,“疼”字才剛說了一半,顧遠橋又褪了出去,密密的吻鋪天蓋地地落下,一時間又溫柔得仿佛要化開似的。
他倒是懂得戰略,恩威並施,輕重緩急運用自如,但這是戰場嗎?這個地方這個時候,怎麽是戰場呢?
夏可可義憤起來,琢磨著要反抗要起義,但是全身軟軟的,這才警覺自己居然早就丟盔卸甲了。
顧遠橋也算勤勤懇懇地開荒拓地,可是進去的時候,還是讓夏可可眉頭皺了皺,她再次怨念那些不負責任的小廣告宣傳的不負責任的小常識,尼瑪,誰說越大越好,那得要多努力才能完全適應啊。
夏可可於是努力啊努力,上麵的那位也似乎察覺到了,退出一些,也悠著勁兒著努力啊努力,也不知道中間是怎麽量變導致質變的,反正哪兒哪兒地突然顫了一下下,仿佛煙花“啪”地一下,紅綠黃藍紫後,是大片大片無邊無際的空白。他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抵到底了。
顧遠橋醒來的時候,夏可可睡得正熟,他本想靜悄悄地起床,盡量不吵醒某人,可是被某人枕在腦袋下麵、已經僵掉的手臂,實在沒有辦法“靜悄悄”地抽出來。沒辦法,顧遠橋隻能湊到夏可可耳邊,用夢囈般的語調忽悠她,“起床了,開飯了。”
還沒有驗證食物的力量呢,“啪”地一聲響,夏可可被驚醒。
顧遠橋也轉向了聲音的來處。
門被推開,侍應生有點無措地站在外麵,秦晚來將一張鈔票放進侍應生的手裏,噙著笑道:“好了,沒你什麽事了”。
侍應生趕緊離開,一邊走一邊擦汗:為什麽這種捉奸的戲碼,每天都要演上一兩出的?演得太多了,難道不怕廣電總局給禁掉麽?
秦晚來打發開門的人,然後雙手抱胸,看戲般地看向自己的前方。
薇薇。
站在門口,真正將門推開的人,是薇薇。
顧遠橋也在看著薇薇。
不過,大概隻看了一眼,他便將目光移開了,轉向了自己身側的夏可可。夏可可已經支起身,睡眼惺忪地起來了,看她迷迷蒙蒙的表情,大概是還沒有弄清楚狀況。
不過,她也很快看清了站在門口的女人。
顧遠橋看著她長長的睫毛眨了眨,目中的迷蒙刹那間變得清晰,隨即,她下意識地拉起被子,滿臉窘迫。
夏可可一直沒有抬頭看顧遠橋,仿佛這個時候,她不需要找任何人求助。她根本就是沒有打算反抗。
薇薇往房間裏走了進來。
“薇薇小姐……”夏可可輕聲叫了一聲。
“出去!”顧遠橋卻突然厲聲喝道,一點都不客氣,甚至有點凶,夏可可被嚇了一跳,終於望向他。顧遠橋仿佛是真的生氣了,她極少看見他這樣生氣的樣子。她閉上嘴,低下頭,一眼不眨地看著被單,也覺得莫名惱怒, 一口氣憋在胸口, 不能釋懷。
“出去等著。如果你不希望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秦晚來,你給我滾進來,把薇薇帶出去。”顧遠橋一字一句,完全不容違逆地發號施令。
薇薇倔強地站在原地,仍然盯著夏可可。
夏可可覺得自己的皮膚都要被那兩束太過淩厲的目光給穿成了窟窿。
反而是秦晚來權衡了一下,屁顛屁顛地跑進來,趕緊把薇薇給拖了出去。
薇薇一直被拖到門口時,目光仍然停留在夏可可的身上。
門又被掩上了。
顧遠橋低下頭,看著身側的夏可可,“可可……”
夏可可噌地一下坐了起來,開始穿衣服,可是穿得太快太急,拉鏈卡在半截,怎麽都拉不上去。她再一使勁,“啪”的一下,拉掉裂開,裙子再次逶迤到地上。
夏可可的眼淚毫無預警地流了下來。
顧遠橋也簡單地套上衣服,他走過來,將外套披在夏可可的身上。
顧遠橋捏著她的肩膀,幾乎霸道地說:什麽都別想,什麽都不準想。
夏可可沒有理他,淚流出來後,反而沒有方才那麽憋得慌了。
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人生在世,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是要負責的。她動心了,所以可以一輸再輸。
門外再次傳來敲門聲,秦晚來討人厭的聲音從外麵傳了進來。
秦晚來問:“舅舅,我們可以進來了吧?”
顧遠橋皺了皺眉。
這件事不管怎麽了解,秦晚來大概是死定了。
門再次被推開。
夏可可站直,轉眸第一次,那麽直接地看著薇薇。
她的鴕鳥精神,終究不能一次次帶她離開險境,她終究是要麵對自己該麵對的,如果對顧遠橋,真的無法放下,如果他愛她,她也愛他,那就一起麵對吧。
是啊,原來不知不覺,居然已經愛上這個變態了。
真是造孽。
夏可可忽然想自嘲。
他們都是成年人,走過所有青澀美好以為動一次心用一次情就可以一生一世的年代,現在不過都背負著曆史,然後用更成熟的心去迎接另一個人罷了,他是不曾騙她的,所以,她何苦要把這一切都給他一個人去應對。
是時候長大了,夏可可。
當意識到夏可可將手放進自己的掌心時,顧遠橋愣了愣,然後唇角輕輕一挑,眸光輕漾。反手緊緊地握住她。
“薇薇,她是夏可可。”他坦然地介紹。
薇薇也看著夏可可。
用一種無法形容的,審視的目光。
“對你,我隻能如妹妹一樣,用我一切努力讓你幸福,但是其他的,我不能再給。我希望你能祝福我們。”顧遠橋的語氣依舊是坦然的,坦然而誠懇。
他真的可以對薇薇很好,隻要她開口說出她想要的一切,但是,物是人非,曾經的感情卻不能再追。
“……那孩子呢?”薇薇的視線終於從夏可可身上挪開,輕輕地落到顧遠橋身上。
顧遠橋怔住,“孩子?”
“是啊,舅媽和舅舅的孩子啊,長得可冰雪可愛了。”秦晚來笑眯眯地在旁邊插口道。
“孩子?”顧遠橋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
薇薇的淚卻突然流了出來。
“我真的不想來找你,我也知道,有些東西,留在記憶裏才是最好的,可是——我不能不回來,他們找到了我,帶走了我的孩子,你總是問我為什麽要回來,就是因為他,就是因為我是一位母親,對不起遠橋,我不是想打攪你的生活,我也不想——不想眼睜睜地看著你愛上別人,對不起。”薇薇慢慢地蹲了下去,用手捂住臉,哭得那麽無助。
顧遠橋出色的反應力,終於顯得遲鈍。
夏可可則覺得四肢變的冰冷起來。
她把手慢慢抽了回來。
“我……我還要趕飛機。”她轉身拎起包,幾乎是落荒而逃的。
“可可——”顧遠橋叫她。
夏可可回頭,努力地擠出一個笑容來,“沒事,你們慢慢來,我挺好的。”
這一次,顧遠橋沒有拉住她。
他被另外一個事實羈絆住了。
夏可可快步走出旅館,出了大門,抬起頭,陽光太好,天旋地轉。
肩上還披著顧遠橋的外套,上麵滿滿的,全殘留著他的味道,煩人的味道,聞得太多,居然就這樣記在了身體裏。
她是打算與他一起麵對的,可是唯獨麵對那樣的薇薇,她無法繼續麵對。
那是一個完整的一家三口啊。
她在那裏,算什麽呢?
和劉霞有什麽區別呢?不過是個可恥的入侵者而已。
搖搖頭,深吸一口氣,夏可可決定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這年頭,想好好地談一場戀愛,單純而簡單滴喜歡一個人,居然那麽難。
這世道簡直讓人無法混。
好在她還有父母,以後讓那些狗血啊男人啊都靠邊站吧,她要去埃及找到已經玩到樂不思蜀的老爹老媽。
她在機場附近的賓館又呆了一晚,手機留在之前的賓館充電,夏可可也沒有主動聯係顧遠橋。她知道,顧遠橋那邊也焦頭爛額了。
不過,是不是應該恭喜他一聲,畢竟,當爹了呀。
算了,下次見麵當麵說吧。
她漫漫地想,仿佛毫無感覺一般,隻是醒來後,發現枕頭居然微濕,不知道是不是夢裏流口水了。
緊接著,就是十幾個小時的國際航班。
夏可可依照郵件的地址,找到了靠近紅海的一個小鎮,一路上,那些半吊子英文讓她哭笑不得,不過連比帶劃,好歹是找到了。賓館老板曾經留過學,溝通能力還算不錯,夏可可說明來意後,老板作勢想了很久,終於恍然大悟了一聲,“哦,你是說那對中國夫婦啊”
“是啊是啊,他們是我父母。請問他們是不是還在這裏住?”夏可可滿心歡喜。
“沒有了,他們被人接走了。”老板斟字酌句,“有人開車把他們接走了,接走很久了。”
“誰把他們接走了?”
夏可可想,不記得爸爸在埃及還有熟人啊。
“中國人,也是中國人。”
丟下這句話後,老板便去招呼其他客人了,再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夏可可滿頭霧水,又不知道從何入手,隻得先在這間旅館安頓下來。
隻是,他們被誰接走了呢?
夏可可在房間裏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傍晚時分,在當地買了一張電話卡,然後用公用電話打給華菊。
華菊的聲音很樂觀,說自己已經慢慢好轉了,她現在變得尤其熱愛生活,每天看著花開都覺得很開心,到最後,華菊說起葉楓,卻隻是淡淡的一句,“哦,我們分手了。”
夏可可吃了一驚,“為什麽啊。”
華菊淡淡地笑,“因為他曾給了我最美的浪漫,我希望能永遠記住它最好的一麵。”
“葉楓說什麽了嗎?”夏可可無端端地想去臨走前,看到的那則廣告。
葉楓與女主角之間愛意濃濃的互動。
“他沒有說什麽,是我提出來的。”華菊的語氣滿是釋然,似乎並無一絲遺憾,“我喜歡一個人自由自在的感覺,不希望被任何人任何事牽絆,他也表示理解,以後,大家還是朋友吧,很好的朋友。”
夏可可怔怔,她不太能理解這種情感。
於她,喜歡,就是在一起,在一起,天長地久,人生百年,有多少日子能用來瀟灑裝酷呢,她就是一個隻爭朝夕的俗世小女子而已。不過,那是華菊的選擇,她會選擇尊重並且支持。
她終究不是華菊。
“不過,你可別學我。顧遠橋挺好的,你們要好好的,嗯?”華菊似乎擔心自己的決定會影響夏可可,末了,交代了這樣一句。
夏可可“嗯”了一聲,笑得有點無可奈何。
掛斷電話,她突然有點想喝酒,華菊與葉楓的分開,還是讓她覺得傷感,莫名的。
海風正好。
臨海的酒吧全是來自五湖四海的人,誰也不認識誰,但是談笑風生,依舊。
夏可可給爸爸以前的同事打了幾個電話,大抵也是谘詢爸爸在這裏有沒有朋友的事情,但沒人聽說過。
線索隻能斷在了這裏,如風裏飄蕩的柳絮絲,連著力點都沒有。
夏可可其實也沒想喝多,就一個人靠在遊牧風的靠墊裏,坐在二樓的依海平台,喝一杯紮啤。有一位當地小夥子過來搭訕,五官很英俊,仿佛是混血。
她迷迷糊糊地望過去,突然覺得對方有點像顧遠橋。
酒精真是讓人眼花。
夏可可又想,顧遠橋和薇薇的孩子,一定也漂亮得不得了。
有機會,也許還能見一見,叫一聲阿姨,塞一個紅包。
小夥子說了幾句開場白,然後大起膽子伸出手,搭在了夏可可的肩膀上。仿佛很親昵的樣子。
夏可可往旁邊讓了讓,有點生氣,“what are you doing”
對方說的是阿拉伯語,她是一個字都聽不懂的。但是動作越來越不老實了。
夏可可站了起來,想將他推開,手伸過去,卻反而被對方捏了一個正著,夏可可就差叫警察了,那人卻突然間被人掄倒了。
有力的一拳。
她聽見了來人叫自己的名字,“可可。”
清冷的,但終究沒有掩飾住關切。
地上的人罵罵咧咧地爬起來,似乎還想繼續,後麵又過來幾個男人,將那個人圍了起來。後麵的事情,夏可可沒有去關心,她隻是有點不可思議地望著麵前的男人。
沈灝晨。
越發清瘦冰冷的沈灝晨。
“你怎麽在這裏?”她訥訥地問。
“我帶你去見你想見的人。”沈灝晨已經轉身,甚至連多一眼都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