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嫁出去的妹子潑出去的水
遠遠看到客棧門前十幾匹馬來回環繞，趙斐與蕭惟兩人還沒走近便將馬上的幾人認出。趙斐停下腳步看了眼馬上的江明，手緊緊的握著蕭惟想起在蘇府經曆的種種，轉而瞪著江明拽著蕭惟走進客棧。
哼，什麽妹妹，真是笑死她。依趙斐看，江明壓根就沒把她當做過妹妹，隻是借機利用她罷了。她可不傻，不會讓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尤其是被自己的親“哥哥”。
江明從馬上跳下將皮鞭扔給一旁的王旭，往前走了幾步對趙斐的背影警告道：“站住。”
“哼，你讓我站住我就站住，憑什麽。”趙斐心裏堵著一口氣，頭也不回的拉著蕭惟走進客棧快步上了二樓。劉春兒看到江明臉色發沉，立刻好言相勸道：“大小姐被您算計難免有氣，大當家千萬別放在心上。現在我們在懷柔，有什麽等回了山寨再說也不遲。”
“這沒良心的小崽子，她不是喜歡蘇亭嗎？我這是給她機會，回來還怨上我了。”江明腳踢過路邊的石子，雙眉直豎氣急道。地上的小石子被他踢的老遠，聲與形漸消在暗夜中。
自從找了個男人，脾氣越來越大。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得，誰讓這崽子是自家妹子。
江明對著手下的人擺手道：“你們在這給我等著。”說完他大步走向客棧，劉春兒緊跟其後為江明指路。客棧內吃飯的人，不自覺的將聲音壓低。客棧忽發安靜起來，兩個人的腳步聲格外突出。江明走道趙斐門前，手敲房門耐著性子道：“柚子，開門。有什麽事，開門說。哥就你一個妹子，不對你好，還能對別人好？”
“嗬，我可沒有你這麽厲害的哥。今兒我就敞開了說，我從小父母雙亡，壓根就沒有什麽哥。從此我們橋歸橋，路歸——”趙斐的路字還沒說完，門就被江明一腳踹開了。她坐在桌前本來氣定神閑的小臉，一下被嚇得鐵青。
本想借此與江明一刀兩斷——她果然還是低估了土匪的行為方式。
江明一把將趙斐從椅子上拎起，眼裏滿是怒氣直盯著趙斐。似趙斐再多說一句，他便能隨手把趙斐扔下樓去。他呼吸有些沉重，額頭上的青筋爆了出來，聲高了幾度道：“你剛才說什麽，再說一遍我聽聽。”
“大當家，你可別傷了大小姐。”劉春兒瞧著形勢不打頭，上前一步想要阻止道。
趙斐一想到這幾天發生的事，先是被村花誤會，差點清白不保。而後被人用槍頂著腦袋，現在又被人如此威脅。越想越是委屈，越想越是難過。她一不做二不休，揚頭哇的一聲大哭道：“反正我從小沒爹沒娘，別人罵我打我早都被欺負慣了，不差你這一個。”
趙斐哽咽的話語夾雜哭聲，蔓延在整個房間。眼裏的淚珠像是止不住，一個勁的往下落。淚水順著臉頰往下，落在衣服上弄濕了一片。她撅著的嘴一副認命的神情，大義淩然的準備赴死。
江明在看到趙斐眼淚出來的一刹那手自覺鬆開，後聽到趙斐的話心裏更是一堵。麵上的厲色消退幹淨，眼裏全是恐慌。他不知道怎麽安慰，也不擅長安慰。趙斐的哭聲惹得他心煩意亂，手掌貼在趙斐的臉上慌張道:“我也沒說什麽。好了，別哭了。樓下兄弟們聽見了，哭哭啼啼像什麽樣。”
細算來他自小被送進軍營十來歲回來的時候，爹娘已離開人世，就剩一個年歲相當的妹子。本來就覺得有愧，如今被自家妹子這麽一說，那些歉疚之意又重新翻湧而上。
趙斐吸了吸鼻子，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把江明的手從臉上拿開。她通紅的雙眼瞪著江明，哽咽道：“你算計我，讓別人用搶頂著我的頭。你要是想讓我死，不想管我，走就行。何苦一副為我好的姿態，暗地裏百般算計。我，我就想好好活著，怎麽就這麽難。”
“別哭！”江明怒目圓睜的雙眼轉而柔和了千萬，語氣仍舊惡狠道。他那滿是老繭的粗糙大手擦拭著趙斐臉上的淚，動作粗魯的愣是把趙斐的臉擦紅了一片。
趙斐吸了吸鼻子，直喊道：“疼。”
“鬧夠了就回山寨。”江明蹙眉收了手，實在不願看到自家妹子這幅模樣。他掃了蕭惟一眼，轉過身出了房間。劉春兒從懷裏掏出手帕擦拭著趙斐的眼淚，安慰道：“大小姐，我們回家吧。”
“我要和蕭惟騎一匹馬。”趙斐一把拉住蕭惟的手腕，認真臉道。
還沒走遠的江明聽到柚子這一句話，心裏的火蹭蹭往上。自家妹子什麽時候又看上這麽個小白臉？！算了，親都成了，現在反悔也來不及。找個男人看住柚子也好，免得成天往山下跑，惹是生非。
江明出了客棧後翻身上了馬，拉著韁繩等待著趙斐。他憂心忡忡的看著街道的前方，這威虎山最近換了大當家，他不知道那家夥的底。哎，心裏本就煩悶的要命，再加上柚子這麽一鬧更是憋得慌。江明蹙著眉望著從客棧走出的趙斐，隨即與蕭惟騎上一匹馬。
自己捧在掌心的寶，這麽快就成了別人的人。說不上心有不甘，就是怎麽看這小白臉怎麽都不順眼。嗬，真是女大不中留！他說再多的話，也及不上那小白臉的一句。老話說的沒錯，嫁出去的妹子潑出去的水。
劉春兒跟在趙蕭兩人身後出了客棧，等兩人上馬後自己才翻身上了馬。對她而言，福靈山才是最安全、最自在的地方。懷柔縣不過是他們的一道屏障，阻撓外界進軍福靈山的重要屏障。
一行人晃晃蕩蕩的朝著城門口走，打散了本就散亂的行人。
趙斐靠在蕭惟的懷裏，短暫的休息著。她越想越是後怕，剛才說的是自己小時候的事，和江柚沒大多的關係。怎麽江明一點也不懷疑？莫非江柚也和她的經曆相似？！
即便是相似也不可能完全一樣，短期之內她和蕭惟離不開福靈山。在這段日子裏，萬一她說了不該說的露了餡，江明定然是不會放過她。懷柔縣之外的地方是什麽模樣她還不知道，尤其是這個世界的大格局。她還是不要輕易做出判斷，走一步看一步的好。
回頭真得和江明聊上一聊，她這個造物主不知道的事也太多了。之前的安全感，被今天這麽一折騰也所剩無幾。或許，這一切都是她的錯覺。很多事不過是碰巧，他們的性格、性命、處事、身份都隻是“碰巧”。哎，她和蕭惟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嗎？
這一想法出現時，她內心忽然覺得不安。
蕭惟覺得懷裏的人不再亂動，聽著趙斐淺薄的呼吸聲將馬騎的更穩當些。可能是趙斐哭累了，前方的路很長，睡會也好。這幾天他們經曆了太多，能多休息就多休息。
江明對著這個妹夫沒什麽好說的，哪哪都看不上。一點男子漢的氣概都沒有，要不是柚子喜歡，早就一槍解決了。蘇亭怎麽著也能文能武，看上也就看上了。這家夥屁點本事沒有，憑什麽把自家妹子交到這麽個人手裏。江明側過頭望了眼蕭惟，那單薄的身子是在太弱了。
眼下日本人還沒過來，等來了免不了一場惡戰。就這小子的身板，除了等死還是等死。他緊握著韁繩將所有的火都撒在馬，使得馬兒有些不適的輕晃著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