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從一個地獄換到另一個地獄。
街道上的人很多,小販的叫賣聲也很吵。懷柔和霸州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地方,連人們的生活狀態都不一樣。要說懷柔的地形,季少一也就對蘇府這條街熟悉一些。他也懶得走太遠,找了家看似不錯的酒樓,領著邱漩進了包廂。
他對著小二額首說了幾樣菜色後,轉身望著邱漩趴在窗戶上望著樓下。季少一走到邱漩的身後,順著邱漩的目光往下看。他聽著邱漩說,“好久了,都沒有看到這麽‘安靜’的場麵。”
半年一次,算久嗎?
季少一聽著敲門聲響起,轉過身看著小二哥將飯菜上齊。他抬眼看著窗前趴著的邱漩,清楚邱漩懷念的是什麽,卻還是打破邱漩所眷戀的:“我們不宜離開霸州太久,吃點東西吧,明天商量完就該回去了。”
邱漩收回目光背靠著窗外,靜靜地看著入座的季少一。好好的霸州,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副摸樣。她帶著滿眼的憂心入了座看著滿桌的菜色,拿起筷子卻隻動著手邊的菜,吃了兩口飯將碗筷放下道:“你倒是一點也不擔心。難道,你早有防備?”
“吃飯的時候不討論正事,影響胃口。說點輕鬆的事,你可有喜歡的人?”季少一夾著菜,一臉的漫不經心。他緊握筷子的手,卻隱隱透露著不安。專注的雙眼裏,映著的是邱漩的麵容。
若是有的話,想辦法解決掉。他大可不必死人相爭,因為實在是太不現實。
邱漩並未回答,低著頭繼續吃著飯。喜歡的人?嗬,她的心思都放在霸州身上,談喜歡的人,開什麽玩笑。這季少一莫不是腦袋堵了,問的都是什麽破問題。不過這家酒樓的飯菜不錯,比霸州的要好。
季少一見邱漩不搭理他,也不急道:“蘇安?”
“沒有。”邱漩頭也不抬的回道。卻還是被季少一的話逗樂,她怎麽會對蘇安那種讀書讀傻的人有興趣,不過眼前人的重點在哪裏?怕她和蘇安勾結,在霸州一人稱大?嗬,她要是想至於等到現在嗎?
“你年歲也不少了,是該找個人照顧你。你看看我怎麽樣?沒問題的我娶了你吧。”季少一抬起頭望著眼前的人,不放過邱漩任何的小動作。隻要邱漩同意,今晚就成親。
等了半響卻隻聽到邱漩的笑聲,可即便如此季少一也是很樂得。
最起碼,比拒絕好聽多了。
邱漩手撐著腦袋用筷子戳著碗裏的飯,嘴角的笑根本止不住。她該是有傻,才會想到季少一擔心她在霸州一人稱大。眼前的人分明就是一個掉進美色的傻子,多餘的招式都不必用,隻要她勾勾手一切都手到擒來。
當然,她是不會做這麽沒品的事情。因為這件事本身就很無聊透頂,更何況在錯誤的人身上浪費時間實在是不可取。在她所處的環境和年代下,沒有對手的人生太過煎熬。更何況對手可以敵友交換,但侵略者不行。
季少一也不再說那些無所謂的情話,能這麽看著邱漩笑的樂不思蜀已經很滿足了。
一個女人除卻美貌外,謀略與氣質膽量同為重要。他認為邱漩全占了,所以才會在邱漩殺了日本人後對邱漩刮目相看。從欣賞到喜歡,自然而然。殺個人都不犯法,他喜歡一個人又算的了什麽。
季少一附和著邱漩的笑聲,也不知道笑自己還是笑這個世道。總是有那麽多的閑雜人等,肆意穿梭在每個人的生命裏。不過是為了混淆那個對的人,上天如此安排,是因為不容易得到才會珍惜的原因嗎?
那他的確應該慶幸的,終於在他有生之年找到了那個讓他心動的人。曾經的他一直以為,所謂的對的人就是和自己共度一生的人。可以是隨隨便便的,大街上的任何人。現在他不這麽認為,邱漩徹底的改變了他的觀點。
當一個人遇到一個心動的人,自然會發現應付或適合的人與令人心動和充滿力量的人完全不同。前者可以令人過的消遣和共度枯燥乏味的人生,後者卻可以令人沉浸在愛裏,對生活對一切都充滿熱情和動力。
邱漩笑夠了之後,揉了揉發僵的臉頰道:“你是轉了性嗎?我是什麽人,你也敢娶。”
“隻要你願意,我敢。”季少一眉眼的笑意未曾落下,言語卻透著認真。喜歡而已,想娶而已,沒什麽不可以。他的話一落下,邱漩又忍不住笑了幾分。連飯也吃進去,隻顧著笑了。
太爺爺說過,這男人最是靠不住。身體靠不住,心也靠不住。最是不能的,就是有喜歡的人。她也見識過太多,心從未放在這種事情上過。今年二十六,說話就要三十了。
若是生在和平年代,她這個年紀估計都快當人家奶奶了。
季少一未聽到邱漩的話,也不再多言。兩人吃的差不多,隻不過邱漩吃的較少,因為她絕大部分時間都浪費在發笑上。他們走在懷柔縣的街道上,小販的腳步聲顯得格外親切。
偶爾路過的男人忍不住朝邱漩多看幾眼,美人誰不喜歡,但都在看過季少一凶神惡煞的臉色後匆匆離開。他們沒幾步路就走到蘇府門前,邱漩看著是不是有人朝著自己抱拳說幾句客套話回之一笑。
可能是今天可笑的事太多,讓她笑到臉頰有些發疼。她停下腳步,揉著臉指責身側的人道:“都怪你,笑的我臉都疼了。以後能不能說些正經的話,別再逗我。”
“……”季少一無言,他想幫著邱漩揉揉臉,卻沒那個膽子。
怨不得邱漩不帶槍刀,她的美貌就已是最好的利器了。
天有些偏暗,還透著些許的藍。蘇家的燈籠早早被掛起,點綴著先前的路。兩人進入蘇府後,繞過影壁朝著大廳走去。江明坐在偏座上看著兩人出雙入對,不還好意道:“季少爺有福了。”
“你家妹子在霸州,說話要學會三思。”邱漩入座後,對著江明笑的格外的和藹可親道。人有把柄還是好的,起碼方便控製。但江明顯然不這麽想,他的小臉跟著一耷拉。江柚啊江柚,你簡直就是坑哥啊!宋然在旁抿著嘴跟著一笑,難得看江明下不來台。
蘇亭穿著長袍走到內廳望著廳中的幾位,欠身行禮道:“我哥不再府內,說是今夜的夜談就此作罷。諸位好生歇著吧,不擾各位了。”他說完轉過身離開,宛如一陣風。輕緩的來,輕緩的去。
邱漩從椅前起身,難得有個安穩的地方可以睡個好覺。季少一緊隨邱漩的身後,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隻留著江明與宋然二人在大廳內,空氣有些安靜卻還是帶著些許別的聲音。
江明被剛才邱漩的話噎著,揉著太陽穴無奈道:“我這個妹子啊,真不是個省油的燈。”
“德行。”宋然起身輕飄飄扔下一句,轉身就走。留江明一人,擔憂著柚子的安危。
天地間的灰暗像是漫無邊際一樣,不知不覺從淡藍色過渡到黑藍,分不清是灰是藍,亦或者是黑。蟬蟲不依不饒的撕扯著嗓子,勢必要讓全天下的人不得好活。一聲一聲的,難聽的要命卻不能阻止。終於是把月亮連帶著星辰一道嚇走,換上聾啞的太陽上場。
霸州縣新式軍校中的兩人,早已融入軍校之中。江明所擔憂的柚子正接受新一輪的訓練。別說是想做點什麽,就是出校門也不容易。苦逼的學校生活,居然又重頭來過。
如果說讀書記筆記之類的還好,但她現在每天都是各種的體能訓練,這一切對趙斐而言,簡直是一個地獄換到另一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