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陳校長找來的翻譯先生
守在曹府門前的人一身軍裝,挺直的身板倒是有幾分看透。蕭惟向其中一位說明來意後,站在原地等待。
等了兩分鍾蕭惟才被請進了曹府,他被人帶到大廳內後發現曹傑正在會客。他坐在偏座上看著主桌上商議的兩人,很不巧的是,他就聽了那麽一嘴。
對方同樣是穿著軍裝,帶著金絲邊的眼睛,一開口全是日語。在兩人三三兩兩的對談中,他從中聽到那麽一些枝梢末節的信心。陳佑連果然是想和日本人聯合,為了那個所謂的小朝廷陳校長可真是費盡心思,麵麵俱到誰也不得罪。
日本人忽然起身對著曹傑握手,說著告別的話。蕭惟跟著曹傑一起起身,目送著日本人離開了大廳。曹傑這才將目光收回,坐回椅子上舒了口氣解釋道:“這是陳校長找來的翻譯先生。”
“怕不止是起翻譯的作用吧。”蕭惟聽兩人的交談,對方的身份似乎很是尊貴。他拿過丫環送來的新茶,著丫環道了謝後看著曹傑。沒想到曹傑居然懂日語,他還是真是過分的輕敵。
曹傑也不隱瞞,畢竟明天他的學生就要去公園公館報到提醒道:“剛才的男人中文名叫喬天,好像從事什麽研究。具體是做什麽的,我也不清楚。不說他了,你怎麽忽然想到跑來我這裏?”
“學生對現在公館內的局勢不是很清楚,免得落馬的太早,所以特地來取取經。”蕭惟一臉的謙遜模樣,倒是讓曹傑有些不適。霸州現在的局勢,按說蕭惟也了解一二。
公館內局勢是比較複雜,除去是日軍,還有幾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隻不過他們都比較默契,隱藏都很深。依陳佑連慣用的思維,斷然不會讓蕭惟參與太深。
曹傑輕晃著腦袋,把一杯茶喝去了一半道:“既然是從學校走出,自然會被貼上陳校長的標簽。至於我的囑咐嘛,槍打出頭鳥,適當的藏拙對你不是沒有好處。自然,你們年輕想要證明自己也是可以的。”
“教官說笑了。學生隻想保命一條,別的還不敢多想。”蕭惟對上曹傑的目光,帶著幾分誠懇道。他的話,讓曹傑臉上的笑意更多了幾分。不敢多想就好,免得下場悲慘。
兩人聊了很久,越往後越成了閑聊。說的最多的無非就是聊聊小道消息,比如霸州的第一美人邱小姐。天色也開始朝著深藍過渡,蕭惟起身告辭道:“多謝教官提醒,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了。”
“恩,路上小心。天黑,路可不好走。”曹傑今天聽到槍聲,忍不住想借此來嚇唬蕭惟道。蕭惟回之一笑,不拆穿曹傑的惡趣味。告辭之後,在老管家的帶領下出了曹府。
夜晚的街道像是被下了蠱,奢靡的不像話。宛若不能思考的機器,在欲望裏沉醉。白與黑像是某道界限,兩種不同的世界。尤其是路過胭脂醉的夜場時,隔著老遠就能聽到紙醉金迷的聲音。
放縱如果過了度,便如是誤食了毒藥。
街邊穿著和服的人明顯少了很多,躲在家裏的中國人開始偷偷摸摸的出來了。說來還真是諷刺,在自己的國度裏被逼迫的像隻偷油的老鼠。蕭惟的腳步放的很慢,一步步的感受和體會著這份屈辱。
主權這種東西,全靠自己爭取。等待著別人大發善心的心態,如同乞丐祈求富人的施舍。
一個人在生命與尊嚴麵前,多數人都會選擇前者吧。文天祥那種人,存在的本身就是一種悲劇。故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真是一點也不假,所以陳佑連這種人才會過得這麽自在。江府附近的街道如往日一般,這種無形的保護區像是租界一樣。
實力的確比某些道義要實用的多。
蕭惟邁過江府的門檻,穿過走廊回了小院。他推開房門看著漆黑一切,點起燭火大致的收拾一番準備休息。明天,才是開始。漆黑的天,對於某個角度來說顯得有些壓抑。
高掛在房門前的燈籠,時而在風中來回搖曳。落在地上的光,跟著一同搖慌。風玩夠的燈籠後,停在樹梢上不再瞎跑。昏庸的太陽將星辰趕了去,換上自己上場。
趙斐早早的被劉春兒喊醒,匆匆忙忙的換上了軍裝戴著軍帽。坐在桌前沒吃了兩口飯就被趕到車上,肚子餓的咕咕直叫。她瞥了眼身旁穿著軍裝的蕭惟,哭笑不得道:“春兒真是愛操心的命,還怕我們第一天去遲到。”
“之前送學校的時候整整早了半天,還記得嗎?”蕭惟聽到遲到二字,忍不住想起這件事道。當時的他,睡覺都睡到飽。趙斐也差不多哪裏去,兩人默契的相視一笑。
司機啟動著車打著方向盤調轉方向,聽著兩人吐槽的話語。
蕭惟看著窗外的日本人來來回回的穿過,還以為自己是在東京。似乎昨天晚上他看到的場景,隻不過是幻覺而已。他的手撐著腦袋,垂著眸子聽著時不時傳來的日語。
這些人,還真是把這裏當做第二個國家了。車走的很緩慢,大概是因為人有些多的緣故。司機師傅耐著性子一點點的繞開人群,尋了條人少的路往前開著。
趙斐閉眼稍作歇息著,報道的事她心裏沒個譜。不知道陳佑連準備怎麽安置她?車緩緩的停了下來,司機師傅從車上走下,將車門打開。趙斐與蕭惟挨個下了車,站在原地。
兩人抬眼就是高高的樓梯,一層層的往上。最上方是矗立著一棟高樓,建築風格有點偏歐美。進進出出的男男女女和他們一樣都穿著軍裝,動作幹脆的像是又回到了學校。
趙斐一步步的走上樓梯,與蕭惟一起進入大樓。她轉過身望著蕭惟,他們現在是不是該去報到?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該怎麽開口,隻能跟在蕭惟身後不知所雲的往前走著。
兩人來到一個辦公室門前,排著隊的人不在少數。學校的人應該都是在這裏報到的吧!趙斐和蕭惟跟在隊伍的後麵,一點點的往前。她的目光望著拿著各種任命書離開的各個校友,不知道她的任命書又是哪一個,蕭惟呢?
不知不覺他們就走到最前方,穿著軍服的姐姐機械的問道:“姓名,編號。”
“江柚,G2540221。”趙斐說完就抿著嘴看著眼前的姐姐翻著資料,抽出一張紙遞給她。她畢恭畢敬的接過任命書,真的是很想忽視姐姐那雙意味深長的雙眼。
不知道為什麽,總是有種做了虧心事的感覺。
趙斐不敢多耽誤,拿著任命書出了辦公室靠著牆等待著蕭惟。她輕呼出一口氣,吹了吹額頭上的劉海。低頭職位一欄填寫著準尉二字,這個官職也不知道具體是做什麽的。她望著來來往往經過的人,等待著蕭惟的到來她的身側。
在某些她不熟悉的區域活動,她總是覺得不安。連此刻等待著蕭惟的她,心情依然如此。想想也都是二十多歲的人了,怎麽還像個小孩一樣做不到獨當一麵。趙斐自責的盯著對麵的牆,苦惱著自己的無能。
蕭惟出了辦公室左右看了眼,在看到趙斐時走了過去。他拿過趙斐的任命書,邊帶著趙斐往前,邊低頭看著任命書上的內容道:“我們的職位相當,去的地方也應該一樣。”
“你也是準尉?!”趙斐有些心虛道。她這個破官職還是托江明的福,人家村花可是靠自己的實力爭取。怎麽著心裏都覺得有些對不起那些努力的人!她臉上的臉也有些愧疚,腳步卻跟著蕭惟一起進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