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是我的錯。
夜靜的像是不理塵世的靈魂,流浪在各個角落。稍不注意,它還會躲在誰也不知道的角落裏偷聽。說是間諜或者是小偷都不為過,它還是那種最高明的間諜或小偷。
此刻它正依附在小院的窗戶上聽著房內兩人的動靜,郎情妾意的好不恩愛。
蕭惟透過門看著院子裏的樹梢回來的在黑夜裏搖擺著,他聽著懷裏的嗚咽聲,將懷裏的人摟的緊了些。
趙斐頭也不抬的像隻鴕鳥縮在蕭惟的懷裏,吸著鼻子道:“蕭惟,我真的一點都不想哭,可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一見到你眼淚就不受控製的往下掉。你說,奇不奇怪。”
“是我的錯。”蕭惟低頭用下巴蹭著趙斐的腦袋,之前的雞窩頭現在仍然像個雞窩。蹭著的感覺很舒服,軟乎乎的。
他的口氣帶著幾分虧欠,聽的趙斐直樂。
趙斐知道自己可能有些無理取鬧,但蕭惟對她寬容的限度也好寬闊。真是幸運啊,能和這樣的人在一起。
老天這次可能是站在她這邊兒,所有想要喜歡的都如了願。
他們是靈魂上的最契合的人嗎?
趙斐的耳朵貼在蕭惟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聲帶著幾分哭腔道:“讓你擔心了。我也不喜歡這樣的我,可自控能力就是差的可以。”
“能安安全全的回來就很好了。至於情緒這種東西,沒有必要多在意。比起憋在心裏慢慢發酵變成某種產物,我更讚同你發泄出來。以後這種情緒能不能隻針對我發泄,我比別人更願意接受。”蕭惟鬆開懷抱,手捧著趙斐的臉眉眼帶著幾分心疼道。
不知道趙斐的這雙眼睛哭了多久,都腫的這麽高。眼眶的紅血絲帶著一兩條,卻直線蔓延到他的心裏。
糾糾纏纏的不在勒著,疼的發不出聲來。卻不願掙脫,寧願代替趙斐經曆所有的不美好。
蕭惟不忍繼續看下去,手捂著趙斐的雙眼聽著趙斐的恩聲就無話。
門外的腳步聲不知道什麽時候逼近,隨著敲門聲響起蕭惟轉過身將哭紅眼的趙斐擋在身後,望著站在門口的劉春兒眉頭微挑道:“春兒姑娘。”
“我隻是確認大小姐過來了嗎?既然回來了,我也就不打擾姑爺和大小姐。”劉春兒掃了眼蕭惟身後的人道。
剛才怎麽看見大小姐的眼圈紅了,難道兩人吵架了?她帶著疑問轉身離開,感情的事情她也不敢多說。
蕭惟輕歎了口氣出了門對著守在門外的丫環吩咐了聲,關門後重新回到房內坐在趙斐的對麵。
他帶著幾分無奈,低頭注視著趙斐的雙眼道:“以後回來別太晚。”
“恩。”趙斐趴在桌上雙臂環繞著臉,隻露出一雙眼睛,眼裏映著蕭惟擔憂的臉。
他們似乎從來沒有準備開始,卻已經一起走了很長的路。如果說她隻能活到七十歲,現在已經度過生命的三分之一了。
那麽剩餘的時間的三分之二,他們會一起度過的吧。
趙斐看著丫環端上來的一碗熱粥,抿著嘴看著那嫋嫋升起的熱氣。黃暈的燭火將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格外柔和,包括蕭惟和那碗粥。
她用勺子攪拌著,好奇道:“你吃過了?”
“恩。吃完飯就好好睡一覺,如果有解決不了的事記得和我商量。柚子,晚安。”蕭惟說完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低頭揉著趙斐道。
不知道是夜晚的緣故,還是蕭惟嗓音有問題,趙斐隻覺得蕭惟的聲音很溫和,很輕柔。讓她沉迷,讓她淪陷,甚至失去理智。
趙斐的目光追隨著蕭惟到了門口,直到蕭惟把房門的緊關,她才將目光收回低著頭嚐著碗裏的粥。她的腦子被蕭惟這麽一安慰,逐漸走向清醒。
這錢二帶著她的人到哪裏去了?
前幾天還告訴她一切沒有問題,這就是所謂的沒有問題!
後天該去公館之前一定要把情況摸清。趙斐將碗裏的粥吃完,想起日式雜貨店外的小男孩。
不可否認,人性中是有純良的成分存在的。隻是很多時候,這份純良多數時候被壓的看不到。
她腦袋帶著發著暈好像好有點疼,從桌前起身躺在床上閉著眼歇息著。
一躺在床上就感覺困得要死,暈暈乎乎的就這麽睡了過去。
窗外的天漆黑的可怕,燈籠上的點點的光與天上的星光應合。獨自閑散走過的月牙,像是惡魔勾起的唇角。
風裝著看不到的自我欺騙,它哼著蟬蟲唱的歌拉著樹梢的葉子自我陶醉。一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架勢,也不知是與誰相學。
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天開始蒙蒙發亮。月牙和星辰悄然隱去,隻為把太陽的偉大映襯出來。
早早醒來的蕭惟吃過飯路過趙斐房門時停下腳步,在聽到房內一片靜悄悄就匆匆離開了江府。
街道上的人還如昨日一般,周而複始的讓人安心。周遭的人習慣了壓低聲音過活,尤其是在貼近公館附近。
蕭惟坐在車夫的車上,朝著天馬路方向走去。他的目光望向前方的路,雙眼注視前方忽視擦肩而過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車夫將車聽天馬路的巷子口,蕭惟付了錢了走下。一片住的比較混雜,右邊第二個巷子裏住著的人他有過一麵之緣的邱漩,開了個胭脂醉的風月場合。
他的教官曹傑也住在這裏,聽手下的人說曹傑和一個日本人經常進進出出。
如果蕭惟沒有猜錯的話,那個日本人應該就是喬天。說起來有點幸運,他所管轄的區域裏沒有幾個日本人。
大概是因為邱漩的緣故,陳佑連才將這一片都留給中國人,就像是江府前後的三條街。
所有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力圖安穩,可這個年代,怎麽會有安穩可言。即便是苟延殘喘,也得看老天爺願不願意。
所以蕭惟願意隨遇而安,帶著他的太太趙斐。無論即將在發生什麽,亦或者未來會發什麽,他們都牽連著彼此不會有放手的那一天。
是的,他就是如此堅信。
蕭惟路過胭脂醉的時候停了腳步,隔著牆都能聽到裏麵醉生夢死的聲音。他繼而往前走著,穿過一條街在天馬辦事處的府邸前停了下來。
守在門前的兩個守兵在看到蕭惟,腰板又挺直了幾分。
兩側的木板上寫著天馬路辦事處的字眼,時不時有人從門裏進進出出。
蕭惟邁著腳步走進辦事處,看著大廳裏的幾個人閑散的可以。他坐在大廳的主桌上,手撐著腦袋道:“看到大家如此悠閑的樣子,想必今天是什麽異動。”
“嗬嗬,長官來了。今天邱小姐還是如往日一樣,每天晚上去一趟胭脂醉。隻不過離開的時候,都被一個男人送回。至於曹長官,去了一趟新苑後就一直在家裏呆著。今天早上巡邏的弟兄剛回來,得到的也就這些了。”李路從桌上拿過茶杯送到蕭惟的麵前,笑嗬嗬道。
他們被蕭惟的忽然發生嚇了一跳,互相使了眼色消散開來。隻留有李路與朱海兩人站在蕭惟的身旁,交代著這幾天的天馬路的情況。
兩人一副老油條的模樣,心裏對這片的事門清。
“知道了,你們去忙吧。”蕭惟接過李路遞來的茶杯,一個擺手示意著。他手按著太陽穴,來回的減壓著。這片本土勢力,也太過安分了吧。
蕭惟可不相信他們就任由陳佑連為所欲為不采取任何措施,死水微瀾的現象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他想著那天尤文帶著他們吃飯,陳佑連對邱漩與季少一明顯帶了幾分畏懼。
兩人肯定捏著什麽,可惜現在的他找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