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軍令如山，莫敢不從。
霸州外的場麵錢二見過那麽幾回，還是以前江明帶著他們到處截胡的時恰巧碰上。
往前幾百裏地還打著仗，那炮彈可不長眼，萬一一小不小心落在腦袋上那就是死。
萬一出了意外，讓他怎麽向江明交代。
趙斐抬起頭看著一旁的楊南，錢二的顧慮她一清二楚。無非是怕她掛了沒辦法和江明交代，那麽楊南呢？
怎麽著也是國軍出身，接受過正統訓練過的軍人。他的顧慮會是什麽？
借機離開霸州嗎？趙斐在心裏否認了這個想法。
現階段除了清河外，就剩霸州最為安全。楊南不可能冒此危險。她的指尖勾了勾鼻子，手撐著腦袋目不轉睛的看著楊南，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表情。
楊南別過臉不去看趙斐的雙眼，言歸正傳道：“不是不可以，但長官要拿哪一方練手？”
“自然是日本人，不然我們還能殺自己人不成。”趙斐走到兩人的身前，將聲音壓到最低道。她將兩人不一的表情收入眼中，不然他們會以為拿誰練手？
自相殘殺這種事，她死了也不會做。
那也沒得選，隻有一個派可讓他們殺起來既泄恨，又不必受到道德上的愧疚。
當然，這種殺人的想法是不對的。可他們眼下，也沒得選擇。
錢二走到門口推開房門到處看了看，好在沒有什麽人聽到。他關上門走到楊南的身旁，最後將目光落在楊南身上，覺得趙斐的提議實在不妥道：“楊兄弟怎麽個想法？”
“軍令如山，莫敢不從。”楊南想也不想，一臉正色道。
趙斐隻對裝腔作勢上手，窺探人心這種事，實在是無能。她抿著嘴坐回椅子上，扶著額猶豫道：“於情，我們也算為這片土地做點什麽。於理，也算是為了自己，為了同胞和肩上的責任而戰。到時候我們大可穿著國軍的衣服，隱秘些就好。”
“是。”楊南行了個軍禮在看到趙斐的示意下離開了房間。
依舊站在桌前的錢二，自然也很樂意做這種事情。但風險也不小，如果被人發現牽扯到霸州來後果不堪設想。
趙斐抬起頭就是錢二一臉糾結的小表情，好笑道：“有話說？”
“我是怕大小姐太年輕，如果被人抓了把柄，性命不保。楊南這個人，也不知道靠不靠譜。”錢二看到門關上後，聲音壓低道。他雖然土匪出身，但人性這種東西也看的不少。
這裏從外看是日本人的天下，實則裏麵一大部分都控製在邱漩和季少一手裏。
如若不然，大當家也不會讓大小姐來這裏。可出了霸州就不一定了！那裏多的是豺狼虎豹，置人於死地的槍彈。
趙斐聞言，噗嗤的笑出聲來：“你是覺得我太嫩了，怕萬一楊南把剛才的話，捅到陳佑連或者日本人那裏，我隻剩死路一條？還是怕我把自己命丟了，讓你沒辦法和我哥交代？”
“都有。”錢二眼裏透著真誠，實話實說道。
他是真心實意的為趙斐著想，趙斐自然也知道。可能錢二兄弟不知道什麽叫做委婉，所以才這麽實話實說。
趙斐不知道自己在錢二的眼裏，到底是有多沒用，顯然與混吃混喝的無能之輩不相上下。
好吧，她承認她是挺沒用的。什麽都靠著自家老哥，結果還混的這麽不倫不類。
怨不得別人看不上，但這也不能剝奪她努力的權利。起碼，也要給她證明自己的機會才是。
趙斐仰起頭看著錢二，緩解情緒道：“我這是怕我哥有了難處，好能幫到他。”
“錢二知道了，這個月我會好好練練那些人，不至於太拿不上手。”錢二說完一個抱拳，轉身離開。
留下一臉懵逼的趙斐，什麽就知道了，知道什麽了？！
這家夥腦回路怎麽長的，她話還沒說完。尊重點人好不好！
趙斐咬著牙對著門的方向揮了揮拳頭，惡狠狠的收回。
被蔑視到這種程度，哎，這酸爽簡直不可描述。
趙斐扶著額頭將目光轉移到桌上的資料上，這一片的住戶都記錄在冊。聽到敲門聲響起，趙斐頭也不抬的喊了聲進就繼續翻看。
等了半響也沒等到來人開口，她有些不解的抬起頭。
在看到穿著一身長衫的蕭惟時，趙斐眼裏多了份委屈道：“餓。”
“還知道餓。從早上一晃神就找不到你，我們不是說好了今天去買賀禮嗎？怎麽，忘記了？”蕭惟譴責的話語碰上溫柔的眼神，威懾力一點也沒有。
聽在趙斐耳朵裏，更多的是撒嬌。沒錯，是撒嬌。
一個近乎於一米九的大漢，在對自己撒嬌。
今天一早蕭惟在江府找了一圈，沒有找到趙斐身影，問過劉春兒後才知道趙斐出了府。
答應過別人的事，怎麽能這麽快就忘記，才一晚上的功夫。還是趙斐壓根沒放在心上。
趙斐一拍腦門想起這一茬，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說起來都應該怪那個夢，不然她也不會早早的跑來這裏。
肚子現在才回過味來，餓的真是前胸貼後背。她起身走到蕭惟身前，舉起蕭惟的胳膊望著現在的時間。
十一點了，都該要吃午飯了。
趙斐的手彎起蕭惟的胳膊，半個身子靠在蕭惟的身上。她吸了吸鼻子，摸著肚子可憐巴巴道：“我是有原因的。你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做了個夢，特別可怕都嚇醒了。我都不敢在府裏呆著，一個人出來透透氣。”
“我也沒有要怪你。既然餓了，我們去吃點東西。”蕭惟無奈的笑了笑，低頭整理著趙斐的衣領道。
看著趙斐眼裏透著的可憐，收了手揉著趙斐的腦袋。軟蓬蓬的觸感，讓他甚為迷戀。
兩人從辦事處離開，在街道上晃蕩著。過往的人群在他們的眼裏都模糊至偷摸，隻有彼此清晰如常。
蕭惟緊握著趙斐的手，對四周的環境稍有肯定。這裏比他想象中稍好一些，可能是他小看了錢二的能力吧。
他們穿過四五條巷子才找到一家開了門的飯館，到的時候肚子不止是發餓，都有些餓癟。
好在館子裏的人不是很多，有空閑的位子和小二哥熱情的招呼。
蕭惟對小二哥點完飯菜，從口袋裏掏出大洋把錢也付了。他拿起茶壺倒了兩杯，將其中一杯茶推到趙斐的手邊安慰道：“隻是夢而已，別想的太多。下次找我，兩個人就不害怕了。”
“恩，我覺也是。反正早晚都是要死的，時間問題。”趙斐聳了聳肩表示無所謂，倒是被蕭惟的後半句惹得心跳加速。她在心裏弱弱的補了句，如果能安樂死就更好了。
她是不怕死，可她怕疼啊！
小二哥動作很麻利，一會功夫就將飯菜嗖嗖的都上全。三菜一湯，兩碗米飯。簡單的搭配，卻足夠填飽肚子。
趙斐看著桌上的菜很多，整整一大盤子。這家館子的性價比高，她決定以後有機會多吃幾次。趙斐端起碗夾著飯菜，填充著肚子。
再餓下去就該餓飽了，還是多吃一些補充體力。她吃飯的速度一如既往的麻溜，不過五分鍾碗裏的飯已經解決了。對小二哥來說，隻有一晃神的功夫。
但蕭惟吃飯的速度一如既往的慢。小二哥回來時，趙斐的碗裏已空，對麵的蕭惟還有多半碗。他不由的錯愕，自己是不是少上一碗飯。
對趙斐而言，習慣這種東西，實在是難改的很。她也很想像大家閨秀一樣，一小口一小口的吃。
無奈，肚子還有些餓。
不過現在隻能喝著湯，能多填充點是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