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沒有戰爭就算和平嗎?
這時的天已經開始偏黑了,漫無邊際的黑輕而易舉的遮蓋了全部的全部。
萬物在黑夜的庇護下苟且著,白瞎了夜的好心。
快趕到臨安的趙斐一行人依舊馬不停蹄的往前奔波著,呼嘯而來的風唰唰的在臉上拍打。
錢二未曾有停下休息的念頭,身後的劉春兒同樣沒有。眼看就要到懷柔縣,怎麽能浪費時間。
他們的心早早的飛向了福靈山,沒有人注意到身下的馬兒開始有些體力不支。
蕭惟自然理解兩人的心意,家對每個人的定義都不一樣。他盡量將速度控製好,免得遺落太多。他懷裏的趙斐早已熟睡過去,任由著帶著寒意的風拂過臉頰。
即便是有了醒意,也不想睜開眼。
樹梢上微彎的月牙就這麽看著他們、跟著他們,像是護送公主的騎士一樣。
最後不知道是誰先疲憊的,他們的步伐都停了下來。
錢二升起了火堆,劉春兒則是將行李裏的幹糧拿了出來分散著。
馬上的趙斐被蕭惟扶下來,兩人坐在火堆旁歇息著。
趙斐的睡意早已睡的沒有多少,她靠在樹望著錢二與劉春兒。她也好想家啊,可是她好像沒有家。那就想想顧笙好了,那個彪悍到某種不需要被保護的人。
總該有點什麽,是她要掛念的吧。如果沒有家人,就想想朋友好了。
趙斐望著火苗在風中搖搖擺擺,滋啦滋啦的作響。她拿著樹枝,添著火勢。她身側的蕭惟好像很累了,挨著她的身旁睡過去了。
偌大的夜一個人享受,是不是有點貪心。她手撐著腦袋望著火勢外的一切,偶爾抬起頭望著天上的星辰。
一股子撲麵而來的孤單緊貼著她,黑夜果然很善於剖析人心啊。
一個手臂摟過她的腰身,將她半摟在懷裏。
趙斐側過頭望著緊閉雙眸的蕭惟,身體緊貼著蕭惟的胸口。
“很晚了,不困也眯會。”蕭惟的音色不知是因為疲憊還是因為困意帶著點慵懶,說話時趙斐能感受他胸腔的震動。
趙斐沒有回答,隻是靠在她的胸口,然後一夜無話到天亮。
地上的火堆早已熄滅,三兩的灰色煙霧從火堆上嫋嫋升起。
蒙蒙亮的天還處於混沌狀態,分不清到底是黑還是白。
呼呼的風穿過樹梢在耳朵旁來回叫囂,吵醒的趙斐揉著眼迷迷糊糊望著前方。
趙斐無意識的動作將摟著蕭惟弄醒,在感受到腰間的手鬆開時趙斐站起身來。她伸著懶腰揉著脖頸,按了按發酸的腿在原地蹦了三下。
全身沒有一處舒服的地方,又酸又痛。
這一覺睡的真是難受極了,不知道離臨安還有多遠的路。老哥啊,下次能不能找輛車來,騎馬很累而且速度還慢。
趙斐揉著後脖感受到身後的動靜,轉過身望著劉春兒和錢二已經醒來。她看著兩人坐在原地,可能還未全醒。
醒來的蕭惟已經回過神來,起身走到趙斐的身前。他伸出手幫著趙斐整理著頭發,看著一旁的兩匹馬解釋道:“今天大概就能到臨安城,到時候再好好的休息。”
“如果能早點到懷柔就好,不,福靈山。我要吃的飽飽,然後好好睡上一覺。誰要是敢來打擾我,我就跟他拚命。”趙斐摟著蕭惟的腰間,將頭埋在蕭惟的懷裏犯困道。
睡都睡的不安穩,她忽然想到他們身後好像有人的樣子,立馬鬆開懷抱。
劉春兒這回不想多都不行了!
可能是他們該回避,留兩個人郎情妾意的好。她想不通的是既然關係這麽好,為什麽一直分房睡?難道姑爺不行?!
她的起身走到馬匹前決定回頭有必要問問,如果有問題還是早治的好。
錢二倒也沒覺得什麽,背著包袱接過劉春兒遞來的韁繩輕咳一聲道:“大小姐、姑爺,我們該走了。速度快的話,估摸著一個時辰就到了,到時候我們在好好休息。”
“好,好,好。”趙斐連聲應和著錢二,心虛的躲在蕭惟的身後。她翻身上了馬背,感受到身後的溫暖傳來後馬兒就開始往前馳騁。
休息了一夜後,幾人連同馬兒的精神狀態明顯轉良,速度也比晚上的快了些。
城門的守衛到了臨安就很少,三三兩兩的站在城門口有些無精打采。幾人紛紛從馬上跳下,直接牽馬進了城內。
趙斐望著城內的人還如從前一般,悠閑的可以。隻是這城牆上怎麽平白多了那麽多的標語。打倒列強,還我河山之類的層出不窮。
牆上的畫報和霸州相比,不知道要強烈多少倍。國難當頭,多少人等著要為國效力。但願,他們的這份心不會被有心人利用。
趙斐跟著蕭惟隨即的進了家客棧,錢二和劉春兒與小二哥交談。
各自休息,互不打擾。
中午的太陽雖不明媚,卻讓人覺得全身疲憊。客棧內的幾人各自在房裏休息著,為下一站養精蓄銳。
趙斐一路上也沒用上什麽力,幾乎出了睡就是睡。她沒有什麽可困的,喝了碗粥後就自個站在窗外。
目光落在樓下走過的行人以及那小販吆喝聲中,卻在小販桌角看到那麽一摸泛著黑的紅。
在這波瀾不驚的臨安城中還藏著三兩點血跡,看來在安穩的地方也不會絕對安穩。
在她的認知中,這片應該是最為安全的地方。
蘇安並不像絕大數的軍閥一樣,怎麽會出事呢?趙斐左思右想,在所有的戰爭題材中。除去外來侵略者造成的傷害外,還有民族內部的自我傷害。
難道,那些學生遊街了?
趙斐垂著眸子開始擔憂起了懷柔縣,那裏不會也出了情況吧!那福靈山呢,江明呢?
新婚將至,出了這樣的事很掃江明的興。依江明的脾氣應該不會管這些事,忙著置辦自己的婚禮。
但她心裏總歸有些擔憂,江明才是她的後院。如果沒有江明,她真就岌岌可危。
陳佑連那邊她就變得不再重要,興許隔天就送給他的太太玩死亡遊戲。
怎麽著她也得保住最後一根防守線,給自己留有退路才行。
趙斐的目光從樓下收回,轉身望著榻上睡的正香的蕭惟。好在,好在她還有蕭惟。
真慶幸他們之間還有婚姻這一條線可以捆綁,否則她對未來真的一點信心都沒有。
其實就算是沒有江明的逼迫,她也是不會放過蕭惟離開自己。
好不容易找了個熟悉的人,她怎麽會舍得。
尤其是在這麽危險的時代,每天都要擔驚受怕唯恐自己玩完。
有蕭惟在,她那顆不安而又惶恐的下才會安分下來。
人有依靠不是件壞事,隻要對方樂於或是不厭煩的話。她對蕭惟而言,不知道算什麽?
過往的那些日子,再多的甜蜜的話語都不足以麻痹趙斐。對她來說,放棄和接受一個很容易。隻需幻想他們是自己塑造的人物,虛假化就可以。
從根本上抹去一個人存在的痕跡,對她來說太過簡單。
所以說,沉迷一個人,或是對誰上癮是不可能發生的事。無論是她多喜歡,多離不開,多想要,也不過如此。
趙斐走到床邊望著靜躺著的蕭惟,躺在蕭惟的身側輕歎了口氣呢喃道:“抗戰什麽時候才能勝利?和平什麽時候才能到來?還要殺多少的人,他們才會認識到自己的殘忍?”
回答趙斐的也隻有那流動的空氣和樓下的喧鬧聲。
趙斐翻了個身望著蕭惟,聽著蕭惟開口回了句,“什麽是和平,沒有戰爭就算和平嗎?”她一時片刻也回答不上來,所謂的和平又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