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順耳
蕭惟推開府門進了江府,穿過走廊來到自己的庭院中。房間的燈光亮的起勁,迫使蕭惟的腳步越來越慢,最後停在窗前。
大開的窗戶讓蕭惟能清楚的看到窗內坐在桌前的趙斐,對方正一臉癡迷的望著頭頂的天。
蕭惟背靠著牆,陪著趙斐一同望向夜空:“昨天看了一夜,還看不夠嗎?”
“我在等你。”趙斐的耳朵上夾著毛筆,眼裏的映出天上的星辰。開口時,目光轉移到蕭惟的臉上。
睡了一天的她,壓根就睡不著。在府內找了一圈也未找到蕭惟的身影,想著可能出去了。果然,一直到現在才回來。
醒來的時候六點左右,現在都要十一點。這五個小時,都去做什麽了?趙斐想問來著,可又怕問出來的話閑的有些小家子氣。隻能強忍在心裏,裝大方。
蕭惟轉過身低頭看著宣紙上空蕩蕩一片,抬頭好奇道:“今天怎麽沒練?”
“想你什麽時候回來,想著想著就給忘了。”趙斐把耳朵上的毛筆拿下,語氣中透著幽怨道。
古代深閨裏的女子,是不是都這麽等著自家夫君歸來。沒事對著花啊、樹啊的發發呆,寫出幾首幽怨的詩詞來。
蕭惟聞言眸中的笑意更多了幾許,用手勾了勾趙斐的鼻尖道:“怎麽可以把甜言蜜語說的這麽順耳。”
“嘿嘿。”趙斐微揚著頭傻傻的笑著。
明明她是實話實說,怎麽就歸結到甜言蜜語一欄。
趙斐看到蕭惟離開窗前從門進來,站起身看向蕭惟抱怨道:“你再不回來就到明天了。”
“十二點不會來的這麽快,你瞧,還差幾分鍾呢。”蕭惟打著哈欠靠在床上,不知道現在已經這麽晚了。
還以為最多也就八點左右,沒想到轉眼就要到淩晨。走了一段路,感覺到全身乏力。明天就是請柬上的日子,早早些休息的好。
趙斐低頭揉了揉眼,伸著懶腰的走到燭火邊。她望了眼滿身疲憊的蕭惟,眸中泛著心疼道:“怎麽累成這樣?”
“不累,就是想抱著你睡會。”蕭惟褪去鞋襪和外衫,隨意的丟在衣架上道。他穿著裏衣半蓋著被子,語氣因為困倦而泛著慵懶。
趙斐在自己老臉紅之前先把燭火吹滅,免得蕭惟看到自己的窘狀。她踢掉鞋翻過蕭惟上了床,縮在被子裏被蕭惟緊緊環在懷裏。
睡飽的她,哪還有想睡的念頭。但蕭惟的懷抱委實的溫暖,讓她實在眷戀。
蕭惟的手塞進趙斐的衣服裏觸碰著她腰間的肌膚,緊緊的將趙斐攬在懷裏。他近乎癡迷的吻過趙斐耳垂,用軟糯到令人心顫的聲說道:“晚安,我的太太。”
趙斐隻感覺全身跟觸電一樣僵硬無比,聽到耳畔輕微的笑聲,又有惱怒的發不出火來,隻能又羞又臊的瞪著發黑的牆。她感覺到身後的人再無動作,心才緩緩的放下。
慢慢的,趙斐將所有的防備放下,握著腰間的手漸漸的進入夢鄉。
天色漆黑到可怕,連月牙都顯得有些猙獰。風呼呼的吹刮著,像是個不知疲倦的惡魔。無助的樹就這麽在風中來來回回的搖擺著,任勞任怨的宛若起早貪黑的人們。
在某些無良的統治下掙著綿薄的工錢,為了一家老小忙碌不休。受苦受難的直叫人肝顫,不禁想要抱抱他們。三兩顆星辰,不知發動什麽起義一股腦的將黑夜趕了下去。
鳥盡弓藏,它們也隨之消失在雲裏。地平線上的太陽緩緩的升起,把所有都照亮。
江府外的車早早的候著,司機師傅卻不是江府的人。是該說陳佑連陰險,還是說季少一技高一籌?!
趙斐和蕭惟穿著軍裝從江府內走出,坐進指定的車裏離開。
車緩緩啟動往前開車,往著兩人都不知道的目的地行駛。後座上的趙斐心裏有些忐忑,跟上刑場一樣。手在褲子上來回蹭著,把手心的汗擦幹。
槍怎麽用來著?哦,懷裏還有一個匕首。在趙斐緊張到有些崩潰的時候手忽然被人握著,趙斐轉頭看著蕭惟溫和的將嘴抿成一條線。
“別想太多。有我陪著,怕什麽。”蕭惟眸中的柔和緩解著趙斐的緊張,握著趙斐的手緊了緊。
司機師傅聽著蕭惟的話,勾了勾唇角。年輕真好,還有浪漫可言。他打轉著方向盤,出了巷子口繼續往前走著。
趙斐側過頭一言不發,她是擅長裝腔作勢沒錯,但有人陪著的感覺真的特別好。沒有經曆過的人,不會懂得這種感覺,尤其是特別脆弱的時候。
每次都是蕭惟陪著自己過來的,想起來不禁有些好笑。
前半生坎坎坷坷,努力做到自強。已經準備好豎起說有的刺來麵對以後的危險和未知,豈料有個人將她包裹完全。
一直都覺得所有的事物都有守恒定律,在某個角落失去的東西,一定會在另一個地方重新拾起。
這麽說來,她的另一個地方就是蕭惟了。
趙斐輕握著蕭惟的手,回應著蕭惟的擔憂。她知道無論發生什麽,都有蕭惟陪著。這一個支點,足以讓她麵對世間所有的恐懼和不安。
車在巷子裏繞來繞去,不知道司機師傅暈沒暈,反正趙斐是有些分不清方向。不知道究竟是要轉到什麽時候,有沒有個譜。
司機師傅將車停在一家小店鋪前麵,摸了摸額頭自言自語道:“哎,我好像是迷路了。這裏是哪裏?哦,走出來了!我就說嘛,怎麽越開越不對勁。”
趙斐看著重新啟動車子的司機師傅,那份緊張早化為烏有。她眉眼微彎的衝著蕭惟笑了笑,把自己的心情傳達。
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人,作為一個司機竟不認路。
這到底是季少一派來的,還是陳佑連派來的?該說他們太不把蕭惟和自己放在心上還是不知道這司機是個搞笑的家夥。
蕭惟看到趙斐眉眼中的笑意,不禁揉了揉趙斐的腦袋。心大的人真好,就算是擔憂也擔憂不了多久。
如果他們在不久的將來,或許是在生命終結的一刻回到現代,他們會做怎樣的選擇?
從前聽趙斐說過,一種人生過一次就夠了。換句話說,一個男人擁有一次就夠了。或許,趙斐還想嚐嚐別的男人的滋味。
想到這裏,蕭惟心裏挺不是滋味。雖然他們還沒有老到掉牙,也不一定能活到那個時候,但一想到趙斐可以心安理得的和別人在一起,氣就不打一處來。
怎麽喜歡一個人,喜歡到狹隘的地步。看來他是小愛,但他情願一直都是小愛。
終於,司機師傅好似是找到了門路或是終於想起了路線,不再東拐西拐。
趙斐靠在蕭惟的肩上看著車窗外,周圍是完全不認識的一切。如果這時候來首歌,她可能會認為他們正在古巷裏自駕遊。
如果口袋裏剛好有錢的話,她會想要買點手辦和喜歡的COS的海報。然而這一切都隻是她的幻想,這裏怎麽可能又海報和手辦賣。
車停在的地方是一個稍顯嚴肅的教堂前,趙斐扶著蕭惟的手下了車,好奇的望著一堆穿著教服的洋人雙手合十。
分不清是基督教還是天主教,確切的說,除了佛教和道教外她不認得任何宗教。這一點,她承認她孤陋寡聞。
趙斐接過蕭惟遞來的邀請函,挽著蕭惟的手往前走著。這麽多人看著,好想逃。她側過頭望著蕭惟風輕雲淡的臉,輕舒了口氣。
早死早超生,事到如今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事情比她想象的要好些,最起碼教堂中的人少的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