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人一老,就熬不了夜。
話說回來,他們毀了陳佑連的計劃,陳佑連就準備這麽放棄?不大可能吧!
趙斐細想來確實可笑,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防來防去,最後還是竹籃打水。她放下吃幹淨的碗,伸著懶腰道:“咱們的陳校長沒打死你,真是萬幸。”
“嗬嗬,他對我有氣是真,想殺我也是真。但托尤文和江明的福,不至於死的太快。”蕭惟拿起勺子攪拌著碗裏的湯,到最後又推到趙斐手旁。
至於會談的後續如何,蕭惟也無從得知。
若是真想問出個所以然來,隻能去找喬天一探究竟。葉韻沒來江府算是給兩人麵子,可能兩人的關係也沒有他們看到那麽的親密無間。
趙斐起身坐在門檻上望著門外的雪,好像是有點停下來的意思。她伸開手,接住那麽兩三片道:“無論如何,事情都過去了。陳佑連再想要計較,也沒有什麽可計較。他那麽精明算計,肯定是不會讓自己吃虧。嗬,指不定會在哪裏搗騰回來。”
“柚子這是在擔心我?”蕭惟站在趙斐的身後,抬頭望著紛飛的的雪花道。
相比之下,他倒不算太過擔憂。
想了一個晚上,足以將那些不安消遣幹淨。更何況,他內心最大的底不是江明,不是季少一和邱漩。是關於另一個人,不,準確的來說是關乎另一個時代。
蕭惟俯身坐在趙斐的身側,肩膀微微傾斜靠在趙斐的肩上。滿足了趙斐夢寐以求的女尊模式,他輕閉著雙眼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不出意外的話,陳大會長正為給季少一交代而苦惱吧!
嗬,幸好陳佑連沒想弄死季少一和葉韻,否則他和趙斐在拿著邀請函離開江府的那一天就已經提前見閻王。李路和朱海的陰差陽錯,確實出乎他的意料。
後知後覺的他,覺得實在好笑。
事情怎麽會發展到這一步?無形中控製他們的,名為命運的大手準備何時收場呢?
莫名其妙的開始,莫名其妙的結束嗎?
蕭惟閉眼短暫的歇息著,心裏默默的細數著他們在霸州的日子。四年,五年……未來,
他們還會在霸州呆多久呢?或者,霸州還能頂多久?
在這個戰火繚繞的時代,他們不過隻是其中小小的一個。他身邊的人正感受著天朝著漆黑色一點點的過渡,直到最後一束光消失在地平線上。
月亮雖遲遲未來,地上的雪卻發著微弱的光。許是趙斐眼花了,被這漫天的雪晃了眼。
小丫環將燈籠挨個掛上,泛著黃的光落在地上,把雪都映黃了。
趙斐轉過頭望著肩膀上的蕭惟,輕握著蕭惟的手。她的手很小,不足以將蕭惟的手整個包全。值得慶幸的是,足夠她把溫暖傳遞。
他們現在是夠閑散的,一起看地上的雪被燈籠照的發黃,看黑夜烏泱泱中的月牙努力發光發亮。
這天下的格局越是緊張,他們倒越是閑散。也對,他們本就不屬於這個時代,不屬於這些人中的一員。
蕭惟抬起頭望著趙斐,起身反握著趙斐的手往上拉道:“外麵冷,我們回房暖會。”
“恩。”趙斐眉梢上泛著柔和的漣漪,像是此刻她的心情,整個人都溫順的不像話。她的腳步緊隨著蕭惟離開門前,關門聲想起後房內的燭火一並亮起。
餘留下的柔和轉而變為悄然飛過的風,穿過雪花落過的縫隙之中,慢悠悠的離開江府。悠閑的瀏覽著霸州城的風景,細看著漫天的雪花遮蓋整個霸州。
街道上,房簷上,樹梢上,火車上,燈籠上……
最後隨著雪花的消失而停留在新苑之上,沾染在老管家的肩上偷窺客廳裏發生的一幕幕。若是投身間諜,定然能混出個模樣來。
沙發上坐著的陳佑連,擺弄著手裏的兩個核桃,來回轉啊轉的不知停歇。
老管家走到陳佑連的身側,低聲道:“老爺,聽季府裏的人傳,邱小姐把孩子打了。”
“打了?!季少一這小子不是很厲害嗎?在家裏的地位還不如我。”陳佑連眉梢上的嘲意之多不少,許是之前的怨火無從發泄正好借此機會得以喘息。
欠季少一的解釋,現在也該如數奉還。或者,還可以多加一條。
日本人現在還未走全,等再過幾天再合適不過。想起此事,他得多感謝喬天才是。要不是喬天,他還真不知道怎麽收場。他時至今日都不知道這蕭惟,是故意還是無意?
陳佑連聽著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逼近,手裏轉著的兩個核桃停止轉動。轉頭看到披貂皮的孫樂樂走進,臉上立刻堆滿了笑道:“怎麽回來這麽晚?是在外麵吃了嗎?”
“嗬嗬,今天趕上我點順,忍不住多打了幾圈。吃了吃了,老爺這麽晚還不休息?是在等我?”孫樂樂將手裏的包包遞給管家,坐在陳佑連的身側媚眼帶笑道。
想是賺了不少,樂的如此合不攏嘴。
老管家看兩人郎情妾意不好多呆,把包給了小丫環轉身離客廳而去。
陳佑連被孫樂樂的情緒感染,臉色揮別剛才的陰鬱變得溫潤起來。他輕拍過孫樂樂肩上的雪花,摟著她的腰間將手裏的兩個核桃扔在茶幾上囑咐道:“除了夫人,我還有誰可等。點順就好,下回別回來太晚,我會擔心。”
“外麵的雪下的好大,司機師傅差點就把我扔半路。”孫樂樂聽到陳佑連囑咐的話,忍不住抱怨幾分道。
幸好新苑離得近,霸州的路算不得糟,所以隻是晚些回來。
孫樂樂靠在陳佑連的肩上,臉上稍有好轉道:“不過,今兒是贏了不少。”
“估計是高興的忘吃飯把。”陳佑連光是從聲音就能聽得出孫樂樂情緒的轉變,更別說去孫樂樂臉上的笑根本就毫不遮掩。
孫樂樂一聽就知道陳佑連在套自己的話,好笑的附和著。她贏了,自然就有人輸了唄。
若是留下來吃飯,指不定被她們怎麽言語嫉妒,還不如打道回府。見好就收,她一向識趣的很。孫樂樂打著哈欠,閉上雙眼困意連連。一玩就到現在,困得要死。
這日子一天天的過,越過越是沒味。若不是能和那些小姐們打上幾圈,或許真會在這裏發黴。
男人家的事,她也不感興趣。陳佑連也不願讓她摻合,一來二去除了打牌她不知道還能做什麽。當然,她也沒想去做什麽。
能安享富貴自然是件好事,一個人沒必要給自己增添太多的光圈和名利的枷鎖。到時候,走起路來都費勁。
陳佑連直起腰身,低頭看著肩上困意正深的孫樂樂。繼而抬頭看了眼大廳外,天色是有些晚。他幫著孫樂樂把手上的毯子拿開,扶著孫樂樂起身道:“我們去樓上歇著吧。”
“不知怎的,一到家就犯困。”孫樂樂起身攙著陳佑連的胳膊,眉眼中帶了幾分睡意的上了樓。她上半身靠在陳佑連的身上,兩人從樓梯上緩緩的往上走。
留在原地的管家看到兩人離開後把大廳的燈挨個關上,隻留下一盞光亮極其微弱的燈。
人一老,就熬不了夜。
不知道他有沒有機會活到老死的那一天,保不準啊,那一天霸州就保不住。
可能是人老了就越來越戀舊,他還想多看一眼霸州。什麽時候,他的那些鄉親能像以前一樣。白天的時候也可以看到,還有那些賣東西的小販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