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新年
晌午的天很像是一個黑漆漆的大油鍋裏煎的蛋，給予的溫度來的快去的也快。小院房間的裏的趙斐躺在床上早早的睡去，無論是春夏秋冬，她逢午必睡。
多年來的習慣，也是趙斐自己刻意養成。
蕭惟看到趙斐眼皮下的黑眼圈，有些理解無能。每天睡的比他早，起的比他晚怎麽還會有黑眼圈。他躺在趙斐的身旁，握起趙斐的手玩弄著手指。
漸漸的，蕭惟也被睡意所侵蝕，悄然的進入夢鄉。
小院外的其他地方，都布滿了各種以紅色為主的元素。對聯燈籠各種小裝飾，以覆蓋式遍布在山寨的各個角落，這麽一搞愣是想要將年味塑造個完全。
采購回來的劉春兒指揮著幾個男人幫著東西。
廚房裏被堆滿的蔬菜肉食數不勝數，看熱鬧的謝老爺子坐在藤棚下曬著太陽。時不時的跟劉春兒閑聊上那麽幾句，便閉著眼躺在搖椅裏補著午覺。
也不知道老爺子是從哪裏弄來的太師椅，做工居然如此精美。可能是劫哪家王府順道搬回來，倒賣不出去就自個用上。
蓋在老爺子身上披著的毯子有些單薄，好在頭頂高懸的太陽，足夠溫暖才補齊了這點不足。
抬著東西的人們叮叮咚咚的響聲，吵得謝老爺子難以入睡。老爺子抬起頭望著劉春兒的背影，眉毛一豎卻是打不得，罵不得。
可若是不做聲，又覺得難以忍受。
老爺子躺回搖椅上，發著牢騷道：“你們這些小崽子，存心是不讓我這個糟老頭安生，連睡個覺都睡不能安穩。”
“老爺子不是精通卦象嗎？怎麽今天搬東西的事沒算到？”劉春兒看收拾的差不多，轉過身朝著藤棚邊走邊調侃道。她揉了揉肩膀仰頭看了眼天，也有些乏意。
這個天氣，很適合曬太陽睡個好覺。風淺，太陽也不很耀眼。
謝老爺子聽著聲音越來越近，睡意消散些許。他睜開眼望著坐在石凳上的劉春兒，為自己辯解道：“哼，我從來就不跟自己算。”
“別跟我說那些醫者不自醫，善占者不卜的話。聽的太多，容易起老繭。”劉春兒給自己倒了杯茶，說完就灌了自己一口解解渴。
如此一說，謝老爺子還真是無從回答。別過臉，裝作什麽也沒聽到。故作姿態的打了幾聲呼嚕，裝的入神如畫，讓人想信都難。
劉春兒懶得戳穿老爺子的把戲，起身揉了揉發酸的脖子離開。
大中午的，得好好睡著一覺養養神。過了明天就是新的一年，所有的所有都會重新開始。反正她還要在這裏呆上兩三個月，用不著太急的去懷念這一切。
謝老爺子感到腳步聲越離越遠，睜開眼重新確認。發覺劉春兒真的走遠後才把被子往上提了提，心裏嘀咕了幾句這妮子真是越來越不可愛，然後閉眼安安心心的睡著午覺。
風吹過幹枯的藤蔓，發出輕微的響起。溫暖的光線由強到弱，逐漸朝著西邊落去。最後成為一抹黑，消失在寂靜的夜中。
一覺睡到第二天的趙斐並未感到這一變化，眼被光線折射的難受。手在床邊亂摸一通，最後在找到枕頭後，一把摟過枕頭縮在被子裏不出來。
蕭惟換上劉春兒為他準備的新衣，洗漱幹淨坐在桌前等待著趙斐。食盒裏並未送來飯菜，而是兩三盤的瓜子和糖果。
估計現在的大廳應該很是熱鬧，所有人匯聚一堂。蕭惟無聊的剝著瓜子，把瓜子仁一顆顆的堆積在桌上。
一盤瓜子都被剝幹淨，也不見床上的人有任何的動靜。蕭惟對趙斐的睡功誠以最深切的敬佩，這種不管不顧的一覺睡到海枯石爛的態度和習慣是他所學不來的。
蕭惟輕咳兩聲，想要提醒趙斐。卻發覺根本沒用，隻得開口喚趙斐的名字：“柚子？”
床上的人顯然沒有要回答他的意思，連夢囈都懶得恩一聲。
蕭惟不死心的又喊了兩句趙斐的名字，趙斐仍舊沒有理會。他無奈的搖了搖頭默歎一聲：“哎。”隻好把另一盤的瓜子也剝個幹淨，無聊的打發著時間。
明天過後他就要離開福靈山回霸州去了。江明那邊他囑托過，回去喬天和葉韻可能已經離開。
不知道陳佑連會為此采取什麽措施？若是日本人知道喬天離開後，定然不會向往日那般安分。
這些事情想多了會頭痛，蕭惟也不想去想。但這些東西不像是垃圾，會有人把它鏟除，反而會一直擺在眼前。
如果不想要心煩的話，還是早些把這些事情想通，早些解決，才能免受苦痛。
蕭惟肚子覺得有些空落，剝開糖果塞進嘴裏緩解著饑餓。他抬起頭望了眼床上緊縮在被子的趙斐，聽著門外響起的敲門聲。
估計是大廳裏的人等不及，過來催促。他們或許還會打趣幾句，為他和趙斐的夫妻生活。
蕭惟把手上的瓜子仁放在桌上，起身把房門打開。他看著門外換了衣衫的劉春兒，笑道：“新年快樂，春兒姑娘。”
“嗬嗬，姑爺也是。你們怎麽還不去大廳，大家都開吃了。大當家讓我過來看看情況，怎麽回事？大小姐還沒醒來？”劉春兒麵上先是帶了幾分靦腆的笑意，透過門縫望著床上的人道。
事實果然如劉春兒所料想的那樣。但大過年的，還是聚一聚的好。床上的趙斐把劉春兒的話全都收入而立，聽到大家夥都開吃，腦子裏一個激靈。
蕭惟扯著嘴角，應付性的敷衍道：“很快，我們馬上就過去。”
“姑爺也真是，慣也沒個度。好了，你們抓點緊。”劉春兒一臉的無奈，說完轉身就離開了房內。
天早已褪去灰蒙蒙的顏色，卻也不是藍藍一片飄著幾朵白雲，更沒有太陽高高懸掛散發的溫暖。除了白，就是白。
等到劉春兒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小院裏，蕭惟才退回房間。他將房門緊關，轉身就看到從床上坐起的趙斐好笑道：“醒來就把衣服換了，過會我們還要一起去大廳。”
“我聽到春兒在說我壞話。”趙斐一臉幽怨的望著蕭惟，一臉的稚氣道。
睡覺這種事，就該順其自然的醒來，任何外界的打擾都是種罪過。沒錯這就是趙斐的睡覺觀，她很是偏愛睡覺。
如果沒有事可以消遣，陷入睡眠不見得是件壞事。細想來春兒也對，現在的他們是有事要做，所以不能睡的舒服也是情有可原。
走到床邊的蕭惟看著半夢半醒的趙斐，忽視她的孩子氣幫趙斐換著衣服。
趙斐算是聽話，沒有吵也沒有鬧。如果小孩可以這麽聽話的話，母親不知省了多少心。
像趙斐這麽大的孩子，就不能歸為孩子一類。
最多，最多也隻是像個孩子的成年人。趙斐乖巧的任由蕭惟幫著她穿衣，偶爾抬起頭看著蕭惟。似是在確認什麽，卻什麽也沒多說一句。
蕭惟把衣服上的褶皺抹平，重新坐回桌前，好心提醒道：“走吧，再晚點就沒東西吃。”
“他們應該不會這麽殘忍吧。”趙斐摸了摸肚子，一臉的不敢相信道。她連忙起身穿好鞋襪，草草的洗了把臉緊跟著蕭惟的身影出了房門。
衣服穿的如此合身，讓趙斐有些詫異。春兒竟連他們的尺寸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簡直事無巨細到無孔不入的境界。
趙斐輕挽著蕭惟的手，委屈巴巴道：“我還沒睡夠呢。”
“過了今天後，你想睡多久就睡多久。”蕭惟聽到趙斐的話，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