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屬於自己
逮住什麽吃什麽,這種話從別人嘴裏說出來可能蕭惟會覺得對方可憐。但從自家的廚師口中說,他除了可憐自己之外,還有些別的感受。
這種感受在想起著兩日的飯菜更甚,隱約的有翻江倒胃的嘔吐感。
幸好蕭惟偏愛清淡,蘿卜白菜的總比雜七雜八的動物強。照此下去,趕上鼠疫橫行,蕭惟就徹底別活了。
蕭惟強忍著惡心,努力平複心情。他緩過神來後,深鎖的眉頭沒有似乎放鬆道:“這樣吧,我回頭找人帶你出去買些食材來,那些亂七八糟的以後就別在用了。”
“是,老爺。”廚師對著蕭惟傻嗬的,看到蕭惟離開小院後轉身回了廚房。
整個院子迷茫的臭味在兩人離開後並沒有完全消散,趕來幫忙的風吹的再大力也於事無補。
蕭惟徑直離開小院來到江府前,看了眼守在兩側的人半夢半醒,仰頭望著此刻的天。
日頭落在西邊地平線上,柔和的餘熱暖不了任何的人。霞紅色的雲遍布在太陽周圍,流動的風混混的將日頭往下吹,再往下便是江府前經過的行人。
眼前的景讓蕭惟將剛才的一幕遮蓋,他邁著腳步離開江府門前,身後的守門人才放鬆片刻。
現在的霸州算不上岌岌可危,倒也草木皆兵。可憐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挽救這一切,無論是作者本身或是命運定好主線。
但他明白,那個可以拯救和力挽狂瀾的人絕不是他。
蕭惟並未走天馬路反而往三升路的方向走,穿過條條的街道來到葉韻的小院。這裏的守衛的士兵也不少,蕭惟拿起就近的人的槍對準門上的鎖,啪的一聲把鎖打爛。
他把槍還給對方,推開門進了小院。
可能是在心裏料定葉韻和喬天兩人不會回來,才這麽有恃無恐的無所顧忌。
喬天雖說是離開,但院子裏的東西一直困擾著他。可能人總是對未知的東西感到好奇,才會想要去探知真相。也可能是蕭惟並不相信喬天,非要弄個明白。
蕭惟眼掃過院裏的一切,這裏還是老樣子。搖椅上的白布被風吹散,院子還是很整潔。他走到搖椅前,指腹撫過椅上的灰塵。看來,兩人走了很久。
他閉眼感受著風拂過他的麵龐,想象著葉韻與喬天離開時的場景。收拾完院子,搬著行禮瞧瞧的離開霸州。
打著可能永遠不會回來的念頭,毅然決然的離開。他下意識的去拉身邊人的手,卻空落落的什麽也沒有抓到。蕭惟這才恍然,趙斐已經離開了他。
福靈山的天氣,會不會比霸州要好很多。他唇邊勾勒著苦意把院子裏的燈打開,沒有去主屋而是先去了偏房,那個讓他一直疑惑的實驗室。
實驗室的燈被拉開後,就是通體的白白的一片。之前外屋的單人床不見一個,空蕩蕩的像是無人居住過的陋室。
蕭惟推開裏屋的門,摸著牆上的繩索把裏屋的燈順便打開。手術台也消失不見,卻留下的玻璃池裏,池裏依舊浸泡著頭骨。至於頭骨下類似地毯的東西,倒是不見了。
大晚上,看到頭骨確實讓人頭骨發麻。牆上貼著的圖,也被人一一被摘下。靠牆的櫃子緊關,隔著玻璃大致能看到櫃內空無一物。
喬天定然料到有人會闖入這間房,所以把能帶走的都帶走。留下來的,都是些舉足輕重的東西。
蕭惟走到櫃子前望著窗玻璃裏,發現看的不是很清楚,索性直接把櫃門打開。
一張紙從窗玻璃上緩緩的飄下,落在地上。他躬身把紙張撿起,直起身來看著紙上的文字。通篇用日文書寫,內容多數是關於大腦研究的報告。
簡而言之就是大腦的反應非常迅速且具有更好的彈性。文章列舉各種數據,以及把大腦和機械作為比較。
蕭惟腦子裏閃現過一道靈光,大概能猜測到類似地毯的東西是什麽了。他嫌惡的把紙折疊好塞進口袋,關了燈離開小院。
雖然仍舊不清楚陳佑連研究這玩意有什麽具體的用處,但顯然不是什麽好事。
前幾次在天馬路被他撞到的喬天和葉韻,還有被兩人帶走的洋人估計已淪為喬天的刀下亡魂。陳佑連和喬天之間的互惠互利已然很清楚,能堅持到現在才分道揚鑣也真是不容易。
街道兩側沒有一盞燈籠亮起,路依然能看的一清二楚。天上的白月光落在地上把整片霸州城的路都照的格外亮堂,大街小巷裏幾乎無所不及。
除了風吹過耳畔的呼呼聲,再無別聲。
寂靜的讓人不得不惶恐不安,卻又因隨處可見到的士兵而放下防備。對於晚上那僅存的吆喝聲,蕭惟隻能懷有惋惜和遺憾。
他隔著老遠就看到江府門前高懸著的燈籠發著暗黃色的光,為守在門前的兩個人鍍上一層黃色的光圈,地上的陰影隨著他們的晃動而晃動。
托蕭惟的福這一片的沒有士兵把守,勉強維持著從前的安穩。大晚上,仍舊沒有幾個人。他腳步邁過江府的門檻,府內的燈籠也被一一掛起。
偶爾與府裏的人擦肩而過,落在地上的腳步聲增添了幾分人氣。
蕭惟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自己的庭院裏。房間裏的燭火已被他換成電燈,與葉韻的小院差不了多少。整個江府改為半電化,畢竟他也得與時俱進。
他推開趙斐房間的門,把燈打開將手裏的軍帽被扔在桌上,衣服掛在衣架上。靠在床上把那張紙拿出來,細細的打量著紙上的數據。
再次對陳佑連要做的事情產生懷疑,卻猜不透陳佑連要這些數據的真正用處。
這些東西應該是醫學研究所需要的東西,實用度低的可憐。或許,不適陳佑連想要而是孫樂樂。
如果陳佑連對人身體各個部分感興趣,完全可以請個懂針灸的老郎中。但孫樂樂就不同,這個女人實在是太狠毒和冷血。喜歡的東西都奇奇怪怪,指不定在喬天做手術的時候,孫樂樂就站在一旁冷冷的看著。
蕭惟看的眼都開始發酸,疲憊的把燈關了躺在床上入了睡。喬天遺落的紙張靜躺在枕頭邊,陪著蕭惟一起進入睡眠之中。
門外的夜已深,但架不住月光的純白,愣是將庭院裏的一切照亮。樹梢上的葉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偷偷的長出來,還沒來得及細看天就一恍然變成灰蒙蒙。
沒過多久地平線上的太陽晃晃悠悠的升起,金燦燦的像個大銀盤。高掛在房門前的燈籠,被人早早的摘下。蕭惟被門外來回的腳步聲吵醒,揉著腦袋從床上坐起。
早上的飯,他是沒有什麽胃口吃。他換了衣服後出了江府,穿過三升路來到天馬辦事處。
口糧的問題比較重要,還是早早解決的好。萬一這廚師逮住點別的什麽,他簡直不敢想象。
辦事處的大廳中站了幾個閑聊著的人,蕭惟穿過他們直接進了辦公室。他把窗戶打開,讓房間裏的空氣走動走動,而後坐在辦公室桌前從抽屜裏拿出三兩頁的檔案。
昨天尤文下發了一堆軍令讓他應接不暇。現在的霸州多數的軍力都在各個街道在布滿,哪裏還有別的閑人可執行無用功的命令。
軍令如山這四個字對別人可能很有殺傷力,對蕭惟卻不然。從大局上的來說,他不屬於江明一派,也不屬於陳佑連一派。他,屬於的是他自己。
隻要能在霸州城暴風雨離開後把自己的性命保住,蕭惟就可以以另一種方式過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