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叔嫂相持不下

  第四節 叔嫂相持不下

  “要得！”


  “吃茶！吃茶！”


  牛伏波端著兩碗油炸糯米砣間兩個荷包蛋，從堂屋裏跨過來，兩道喜滋滋的目光投向侄兒侄女，招呼道：

  “葦葦！蘆蘆！來，吃茶。吃了這碗出行茶，就會越長越乖，越長越聰明，越長越聽爸爸姆媽的話。”


  胡蒲香說：


  “還要聽叔叔的話，尊敬叔叔。聽到了吧？”


  她時刻不忘做母親的家教兒女的責任。


  兩個小家夥接過碗，望著叔叔，友好地笑笑，同時回答：

  “姆媽！你的話我們聽到了。”


  胡蒲香又問：

  “今天是幾時呀？”


  葦葦回答：


  “新年初一。”


  胡蒲香問：


  “昨夜裏守歲時，姆媽跟你倆叮囑的話，沒有忘記啵？”


  葦葦、蘆蘆同時回答：

  “沒有忘記！給俺叔叔拜年。”


  胡蒲香端詳著兩個兒女誇獎：

  “乖乖！真乖！”


  她朝蘆蘆臉蛋上吻了一口，說：

  “蘆蘆你給叔叔拜年呀！拜了，就吃茶。”


  蘆蘆把兩隻肥敦敦的小手往胸前一合，朝叔叔連連作揖，嘴裏說：“叔叔！侄兒給您拜年！恭喜您今年給俺找個好嬸娘。”


  說罷，他一頭撲進恩娘懷裏，連笑帶蹦。


  胡蒲香滿意地笑了。


  牛伏洪也笑了。


  牛伏波笑著，從身上摳出四元嶄新的人民幣，給侄兒侄女各兩張，說：


  “拿著吧！這是叔叔給你們的押歲錢。等到今年得了好年成，家裏五穀豐登，明年正月初一，叔叔給你們一個十元押歲錢，響嘣嘣的新票子。”


  “叔叔會豐收！叔叔會豐收！”


  兩個孩子手捧押歲錢，興高采烈的叫著，蹦著。


  “講得好！講得好！”


  牛伏波點頭讚揚，車轉身子，走到西頭偏梢屋裏，端來兩碗油炸糯米砣間兩個荷包蛋，右手伸往坐在床廳上給蘆蘆喂雞蛋的嫂嫂麵前，說：


  “姐姐！您請吃茶。”


  胡蒲香說：


  “你給我端上手，這如何要得！”


  牛伏波說：


  “姐姐您一年四季侍候俺，俺大年初一侍候您這一回，是完全應該的。姐姐！這出行茶您就乘熱吃了吧！”


  胡蒲香從牛伏波手裏接過滿碗出行茶，說：


  “都怪蘆蘆不聽話，這樣大了，還要恩娘喂。來，端起，自己挑吃。”


  牛伏波說：


  “姐姐！今朝是新年正月初一，讓他撒一回嬌吧！”


  胡蒲香說：


  “叔叔這樣說了，那就依了吧！”


  她轉對葦葦和蘆蘆說：

  “葦葦！蘆蘆！還不快點謝謝叔叔！”


  葦葦和蘆蘆同時撲到牛伏波身上，撒嬌地說：

  “謝謝俺的好叔叔！”


  牛伏波朝侄兒侄女臉上各親了一口，順勢在一把楊木椅子上坐下，埋頭吃完了他的那碗油砣間雞蛋。


  胡蒲香左手端碗，右手裏的調羹在碗內撥動一下，抬起腦殼，眼望弟弟，責怨地說：

  “他叔叔，你還玩姐姐的花樣呀！”


  她挑起一個荷包蛋，朝牛伏波碗裏送去。


  牛伏波連忙把碗藏到背後，說：


  “姐姐！那是你的一份。”


  胡蒲香說：


  “你哥哥四個蛋，你也是四個蛋，我是三個蛋的計劃，這碗裏明擺著多了一個蛋，不是你的，還會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呀！”


  牛伏波說：


  “姐姐，你就吃了吧！”


  胡蒲香說：


  “不！你吃。我不喜歡吃荷包蛋。”


  牛伏波堅持說：


  “你霸蠻吃下去。”


  叔嫂倆各執己見，相持不下。


  聰明的蘆蘆拉了拉上身披著衣服，下肢坐在被窩裏的牛伏洪，問：“爸爸，你講，這個雞蛋是姆媽吃，還是叔叔吃？”


  牛伏洪勉強笑了笑，沒有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