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1章 詐城(下)
閻濤聽得是膽戰心驚,冷汗涔涔,先前那些蜀兵敗逃回來之後,所反映的情況只是用不詳來稱呼,畢竟身處包圍圈內和包圍圈外,完全是兩個概念。
在包圍圈外,只能是只聞其聲,不見其人,根本就體會不到山谷內的戰鬥有多麼的慘烈,而現在鹹魚所描述的,完全是另一番的場景。
他們遭到了魏軍的團團包圍,經過了浴血奮戰,這才勉強地殺出了一條血路,可憐被困在山谷之中的六千蜀軍,只逃出來了三四百人,其餘的人全部陣亡在野狼峪,那場面,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溪,堪比人間煉獄。
閻濤不疑有他,畢竟看鹹魚本人也是傷痕纍纍的,後面的那些兵士更是慘不忍睹,渾身血污,狼狽不堪,能逃回來的也只有手腳健全的了,一旦傷重,根本沒有機會活著回來。
閻濤最為擔心的就是閻宇了,沒等鹹魚說完呢,就急急地道:「都督何在?」
鹹魚早有準備,他事先就安排好了一名身材體貌和閻宇相差不多的士兵來冒充閻宇,穿著的衣服是閻宇的,臉上抹點灰再抹點血,身上多處包紮一下,隔著這麼遠的距離,這個「閻宇」還躺在擔架上,打死也沒有人能認得出來。
鹹魚滿臉悲愴地道:「突圍的時候,都督不幸身負重傷,由於失血過多,現在是昏迷不醒了,某也無計可施,閻副將,快點派個醫匠過來,給都督診治才是。」
閻濤一聽閻宇受傷昏迷了,頓時急得是方寸大亂,本來還有一點的警惕之心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爪窪國了,立刻下令手下的士兵打開城門,他第一個便沖了出去,一口氣跑到了擔架的旁邊。
「都督,你怎麼……」閻濤到了近前才發現,這人壓根本就不是閻宇,只是和閻宇長得有幾分相似的地方,那怕他滿臉的血跡和污垢遮掩了本來的面目,但閻濤對閻宇是何等的熟悉啊,一眼就看出不對勁了。
可還沒等他轉身質問鹹魚呢,鹹魚已經拿著一柄劍抵在了他的后心之上,沉聲地喝道:「別動!動一下就要你的命!」
閻濤頓時明白了,這個程裕想必已經是投敵叛國了,所以才會設下這個局來詐取城門的,一聽閻宇受了重傷,閻濤是關心則亂,一時不小心,便中了鹹魚的道兒,不禁是後悔不迭。
可現在後悔又有什麼用,別人拿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閻濤就如同是砧板上的魚肉,除了任人宰割之外,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鹹魚這邊一控制住閻濤,立刻吩咐手下的魏兵動手,搶奪城門。
雖然鹹魚帶的這三四百人人數不多,但卻是師纂精心挑選出來的精兵悍卒,稱之為敢死隊也差不多,本身這次的任務也就是比較危險和艱巨的,師纂當然地安排些精兵才是。
鹹魚一聲令下,早就準備好的魏軍此刻一掃先前裝出來的頹勢,個個生龍活虎一樣的直撲上去,沖向了城門口。
閻濤出城根本就沒有帶幾個人,當時他心裡只有閻宇的傷勢,所以根本就沒有安排任何的防衛,直接就帶著幾個親兵跑了出去,城下城下的那些蜀兵也只能是遠遠地看著,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
突然之間的變生肘腋,讓守城的蜀軍是猝不及防,本身鹹魚等人已經到了護城河外,就在弔橋一邊,這時他們突然發起攻擊,蜀軍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呢,那幾個親兵就已經被砍翻在地了,而且其他的魏兵飛快地奔上了弔橋,手起刀落,將弔橋的鐵索給砍斷了,城上的蜀軍想要拉起弔橋都不可能了。
守門的蜀軍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地想要關閉城門,但他們的動作還是遲了一步,來勢極快的魏軍已經搶在城門關閉前的那一刻,飛身地擠了進來,並和守門的蜀軍展開了激戰。
尋常的情況下,守門的士兵數量不會太多,守軍大多數的兵力都是放在城牆上的,城門洞只有十幾個士兵負責關門開門。
門關不上,後果自然是很嚴重的,魏軍沖入城門洞,手起刀落,將這十幾個守門的蜀兵給砍翻之後,他們便控制住了城門,讓更多的魏兵湧入到城內來。
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等城內的蜀軍反應過來,城門已經是淪陷了,而且守城的主將也落入到了魏兵手中,蜀軍一個個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來應對眼前的局面。
一切都在鹹魚的算計之中,擒賊先賊王,只要能控制住閻濤,剩下的守軍就是一盤散沙,根本不足為慮。
而將閻濤誘出城的關鍵就在這個假冒的閻宇身上,閻濤一瞧閻宇受了重傷,命懸一線,那還顧得上其他,立刻是飛奔出城,只要他出來,那他就再沒有回去的機會了。
鹹魚控制了城門之後,立刻命人燃起了準備好的狼煙。
這邊狼煙一起,師纂便知道鹹魚已經得手了,立刻是率大軍撲了上來。
本身他們之間就相距不太遠,這個時候魏軍再全速前進的話,也只需要半刻左右的時間就可以抵達南鄭城下了。
儘管鹹魚的人不多,但三四百人來守一座城門,而且只需要守半刻的時間,無論是何種情況之下,都是沒有任何的問題的,那怕蜀軍擁著反擊的力量,在這種狹窄的地方,他們也是施展不開的。
這已經是最壞的一種考慮了,事實上,此刻蜀軍由於閻濤被俘,整個南鄭城內的守軍是群龍無首,雖然還有一些司馬軍侯領兵,但他們職權有限,不可能協調調動得起城內的全部軍隊,自然也就不會對已經控制住城門的魏軍構成什麼威脅。
那些零星的進攻和反撲,都很輕鬆地就被魏軍給化解了。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魏軍的大隊人馬很快地就出現了東方的地平線上,看到魏軍黑壓壓地沖了過來,守城的蜀軍更是慌張失措,無心戀戰,南鄭城輕而易舉地就陷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