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你一來,空氣中都多了絲臊味
一個十來騎的馬隊疾馳在寬廣的官道上,向蒙京城的方向跑去,身後揚起一溜灰白的沙塵,經過風一吹,才慢慢淡去。
那領頭的男子一襲銀灰袍子,雖算不上玉樹臨風,俊美無儔,容貌倒也是個看得過去,只是他的一雙眼睛看起來極為陰沉,跟他二十來歲的年紀有些不符。
約莫半小時過去,一人停下馬,指著前方若隱若現的城池,道:「主子,蒙京城到了。」
「喲,什麼風把東楚國的太子殿下給吹到咱們王府門口了?」雲歡嘴角一挑,雙眼微眯,語帶嘲諷的道:「不過好像你一來,這空氣中竟多了一絲畜生的臊味,熏死人了。」13acv。
楚沂在她的話語中回過神來,面色頓時黑沉難看。
黑袍男子不經意探頭看到他臉色陰霾,心口起伏不平,趕忙將頭低了下去,繼續道:「雲歡當時在門口見了公主,至於說了什麼,因為離得較遠,屬下沒聽到,只不過當時二人都有些面色不好,似乎還吵了幾句。不過一小會功夫,雲歡便進去了。後來……後來公主轉頭走向大街,屬下便遠遠的跟著,街上行人太多,屬下突然又被一個女子攔住去路,等屬下打發掉那女子再找尋找公主時,已不見蹤跡。」
甫一見拿下面具后的蕭夜離,楚沂雖覺得那身型有些熟悉,卻還是有些不敢確定是他,后見他面上亘著一道醒目的疤痕,便猜想他定是蕭夜離無疑了。
馬兒一路向城北而馳,大半個時辰后,才到了較之別的地方更為繁華的城北。
不見其人,只聽得「啪啪啪啪」的巴掌聲不絕。
「你稍安勿躁。」面對依然跟從前一樣容易炸毛的雲歡,楚沂面色平淡,內心卻是澎湃,幾乎不能自抑。猛吸了口氣才道:「二十六天前,靜怡一到蒙京便來見了你,可有此事?」
「睿敏王府,離這裡不過小半個時辰的路程。」男子據實以答。
個來在廣容。雲歡一聲嗤笑:「你自己的妹妹喜歡千斬,想要嫁給千斬,你這個做哥哥的還不知情嗎?」
雲歡才不管他章程不章程,拜帖不拜帖,收起先前的冰冷,蹙眉問道:「靜怡有何事需要找上睿敏王府?」
「是,王妃!」王府守衛恭敬的道。
遞上文牒文書,一行人飛快的進了城,問清自己目的地的大致位置后,便又朝著目標方向前行。
蕭夜離看也不看他,兀自扶著自己的女人下了馬車。
原來如此!
雲歡掀開帘子瞧了瞧,面色不善的道:「他居然也到蒙京來了,只是他來王府所為何事?」
男子當即起身道:「起來,帶……我前去!」
目光以觸及那心心念念的女人,楚沂當即呆愣了過去。
守衛瞪了他一眼,不悅的道:「公子好沒道理,我們王妃去哪,哪是你能隨便問的?」
叩開房門,屋內的黑袍男子見了銀袍男子便跪了下去。
竟有這樣的事!靜怡情竇初開,又格外任性,做出這樣的事來也是說得過去的。只是她到底去了哪裡?目前是生是死?
男子笑了笑,道:「對不起,是我唐突了,那我們明日再來吧。」
雲歡瞬時像只刺蝟,語氣不善的問:「靜怡失蹤,你找上本王妃是為何?難不成你們以為是本王妃將靜怡藏起來不成?」
他們二人的表現算是低調的了,可剛剛拒收楚沂銀子的王府守衛,事先曾在府中兄弟那聽聞過自家王妃的毒蛇,卻從來沒見識過,如今乍然聽了自家王妃的話,先是努力地憋著笑,後來確實忍不住了,竟放聲大笑起來。
就在王府守衛以為自己躲不過揮向自己的拳頭時,只覺得腰間一緊,一股力量牽扯著他,將他帶到安全地帶。
「靜怡確實來找過本王妃,但具體是哪天,本王妃記不得了。」雲歡如實以答。
見雲歡也不否認,楚沂又問:「暗衛當日遠遠瞧見你們爭吵,所為何事?」
只是他容貌雖是被毀,卻依然有著讓人嫉妒的資本。
銀袍男子久久才平復心緒,問道:「雲歡的住所在什麼地方?」
蕭夜離眉頭抽了抽,隱忍著笑意,忖道:自己這女人,何時主動對一個人這般毒蛇過?看來她還真不是一般的討厭楚沂啊!
「不是找上睿敏王府,孤是專程來找你的。」楚沂道:「跟著靜怡的暗衛前些日子傳回消息,說是靜怡失蹤了,是以孤得了母后的懿旨便趕來北蕭了。」
「卿卿,他會不會是因為靜怡公主的事而來?」蕭夜離問道。
銀袍男子將拜帖跟兩錠銀子一同遞給守衛,那守衛看也沒看銀子一眼,直接取過拜帖。
「太子殿下請自便,本王妃累了,便不奉陪了。」雲歡又對楚沂道。
「楚沂,如果你是為了帶人到睿敏王府撒野,本王妃勸你還是儘早離開的好!」雲歡語調森冷的道:「否則,本王妃可不敢保證爾等可以活著離開蒙京城!」
「有這樣的事!」雲歡坦然承認,想了想,道:「當時她一來便詢問千斬的住址,本王妃沒有給她,勸她早些回東楚國,她指責了本王妃幾句,本王妃亦回敬了她幾句便回府了,至於後來她去哪了,本王妃概不知情!」
待巴掌聲停歇,雲歡人已經掠回蕭夜離身邊。
楚沂眉頭緊皺,問道:「她為何千里迢迢來找千斬?」
守衛看了一眼拜訪人的姓名,微微的蹙了蹙眉頭,將拜帖還給男子,禮貌的回道:「我們王妃不在府中,公子若要拜訪,請明日再來。」
「嗯,多謝守衛大哥了。」銀袍男子道完謝,便領著一群人準備離去。
睿敏王府中除了雲歡手下的人以及那晚見識過雲歡葉上跳舞的暗衛,多半都不知道雲歡會武,此時王府守衛見了自家王妃功夫非凡,激動得想要立馬將這個事實與府中兄弟分享。
隱下心中的嫉恨,楚沂迎上前,笑臉盈盈的道:「睿敏王爺,別來無恙啊?」
不一會功夫,一行人輾轉到了睿敏王府。
聽見雲歡的名字,男子的面色頓變,鼻腔里吐著粗重的氣息。
王府守衛見那許多人同時對上自己,一時傻了眼。
吟霜看見那人,忙低聲道:「小姐,是楚沂,守在王府門口。」
尋到藤原客棧,打聽到自己找的人住在地字二號房,銀袍男子丟給小二一錠銀子,便讓他帶著去了地字二號房。
「就算本國太子,也不敢在睿敏王府這般張狂,你們不過幾隻小狗,竟也敢到睿敏王府門前撒野,簡直是不知所謂!」雲歡冷冷說著,人已經掠了出去,穿梭在剛剛動手的那幾個人間。
「不在府中?她去哪了?」銀袍男子脫口問道。
「嗯。」銀袍男子從鼻腔里哼出一個音節,狠夾了一下馬腹,手中馬鞭狠狠的揮在身下的馬屁股上,馬兒吃痛,嗖的加快了速度朝前跑去。
「你回去守好自己的崗位,」見楚沂陷入自己的思緒,雲歡對那守衛道:「如若再有人敢找碴,大聲叫喊,府中暗衛就會前來助你。」
回過神來,正好見到自家王妃收回自己腰間的白綾,驚愕過後難掩崇拜之情。
她說著還不忘將手放在鼻端扇了扇,好似真的臭氣熏天一般。
面色楚沂,她不是面色平淡,就是不曾給過好臉色,但面對自己男人時,她立馬又換上一副笑顏,讓楚沂又一陣鬱卒。
「丟了公主,責罰自是難免。」銀袍男子徑自在一側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不過現在不是責罰你的時候,說說具體是什麼時候失蹤的?」
守衛見他還算客氣,提醒道:「公子最好是午時再來,我們王妃一般早上是不接待客人的。」
馬車停下,蕭夜離先下了馬車。
「二十六天前,屬下跟著公主打聽到傾城公主……雲歡的住所,便尋了過去。」
楚沂吃了個大癟,心中鬱卒,卻不敢對雲歡怎樣,只道:「雲歡,何必如此?孤日夜兼程趕來蒙京,是為靜怡的事,剛剛孤可是依照章程,送上拜帖的。」
這時,一輛馬車正向王府駛來,銀袍男子瞧見駕車那女子有些面善,便站在一旁不走了。
楚沂手下的人見雲歡這樣說自己的主子,心裡本身鬱悶,不過他們心知奈何不了雲歡,便兀自生著悶氣,此時一個小小的守衛都敢笑話自家主子,他們哪裡還受得這個氣?瞬時便有四五人同時欺上那守衛。
「是。」
她依舊一身白衣白裙,外罩白色大氅,膚色紅潤,眸中含嬌,較之以前似乎更加漂亮了。
「殿下,屬下沒有守好公主,請殿下責罰!」
再看那幾人,臉腫得跟個包子似的,神色萎頓的站在原地,看也不敢看雲歡一眼。沒來得及動手的人則暗自慶幸著。
楚沂尷尬的收回銀子。心道蕭夜離治下真是嚴苛,不過一個小小的守衛,這送上門的銀子是看也不看一眼。
雲歡點了點頭道:「有可能。」
吟霜低了頭,生怕別人看見她唇角的笑。
他身後的人趕忙也加快了速度。
銀袍男子跨進屋裡,揮退小二,讓自己的人將門關上守在門口,「說吧,怎麼回事。」
曾經,他跟她的距離那麼近,可是……
雲歡不再看他一眼,挽著蕭夜離的胳臂,柔聲道:「夫君,我們進去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