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回家

  第二天上午，宋寒叫司機送我回去，司機沒上樓，我自己拎著幾件衣服回去的。 

  我拿鑰匙開了半天的門，都打不開。仔細一看，發現白始那臭小子居然把門鎖換了。我連罵都懶得罵，用高跟鞋踹了一腳門，踹的門轟轟直響。 

  開門的是一個五十多的男人，我嚇了一跳，緩了半天才認出來這是我繼父。然後看到我媽和我弟的頭從後面冒出來。我媽說：「你怎麼回來了。」 

  我氣不打一處來，橫了開門那男人一眼，撥開他往屋裡走，說：「這是我的房子，是我問你才對，你來幹什麼。」 

  我媽和白始對視了一眼，然後都默默退開，給我讓了條路出來。 

  我把裝衣服的包扔在沙發上，向我弟伸出手，他愣了半天，我說鑰匙！白始瞅了那男人一眼，又瞅了我媽一眼，沒有說話。 

  我聽他們扯了半天才知道，我繼父做生意把錢賠光了，房子也抵押了出去。所以想搬過來住。好不要臉。我跟我媽說：「你兒子沒告訴你他把房產證抵押了？」 

  白始低著頭沒說話。 

  我媽搓著手，小心的說：「你現在和宋寒住一起，房子我們住一段，等你鄧叔手頭周轉過來我們就搬走。」 

  我現在也無心跟他們說這些有的沒的。走進去卧室看，我以前放書的桌子成了小學生寫字檯。牆上亂七八糟畫了鉛筆線條。一看就是小孩子亂畫的。桌上還有個檯燈，我走過去看，居然還有個點讀機。我媽對她女兒倒是挺上心的。 

  我房間我媽和她男人還有他們八歲的女兒在住，我回來連住的地方都沒有。我媽趕緊說：「默默，你鄧叔他這幾天睡客廳就好。」 

  我坐在床沿上沒說話，我媽看了我一會，在書桌前坐下了。我也好幾年沒看到她了，她老了許多。眼角生了很多皺紋，頭髮亂糟糟的。我媽十六歲就生了我，現在她還不到四十，看上去已經快五十了的樣子。 

  我從小跟她就沒什麼話說。她看我不出聲就出去了。晚上我媽媽的七歲還是八歲的女兒就回來了。見到我，歡歡喜喜的叫我大姐。我看她這活潑的樣子，想必我媽也很寵她的。宋寒那句話說的不錯，女孩子就是要有人寵，才能現出天真活潑的樣子來。 

  我在家裡住了兩天。能很清晰的感覺都這個房子里的人跟我分開兩個世界。他們都小心翼翼的待我，就像我小心翼翼的待宋寒。我心裡的苦沒法說，我媽也不敢問我現在到底在做什麼。我看他們的樣子也難受。下午就提著包自己去坐公交。 

  我那個小妹妹牽著我的手問我什麼時候回來。我回頭看了我媽一眼，她低著頭絞著手跟在我後頭。我從來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她也不知道我。母女生疏客套。我也一直是不在意的。可是看妹妹拉著媽媽的手撒嬌，心裡又覺得酸澀。我媽她不是沒有愛的，她有，只是沒有給我。 

  我上車的時候人少，一直坐在後面，後來人漸漸多起來，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沒睡好的緣故，我暈車暈的厲害。後來實在受不了了，就下車。扶著一棵行道樹榦嘔了半天。緩下來才發現前頭就是138了。我知道柚子還住在138後邊的宿舍里。 

  想了想，就走了過去。 

  138宿舍是從後門進去的，我以前沒住宿舍，不過服務員都是住宿舍，住宿舍能節省很多開支，這也主要是照顧有些陪酒的，經常喝的不省人事，即使不住宿舍，基本都有自己的床位。宿舍不大，一間住三四個人的樣子。 

  我過去的時候，正好管宿舍衛生的阿姨出來倒垃圾，我快步跑過去拉住門，我說我找柚子。那個阿姨認識我的，就開門讓我進去了。 

  柚子果然在宿舍。而且起的挺早的。平時她都是直接睡到上班時間的。在畫眼線。看到我她也吃了一驚。我就在她旁邊坐下了。她笑嘻嘻的問我怎麼來了。 

  我說來看看你。 

  柚子想了一會，從包里拿出三千塊錢，眨著眼睛說，說上次借你的。還你。柚子眼睛是很好看的。睫毛長，黑，水靈。她也特別知道這一點，平時看人的時候，喜歡把眼睛睜的大大的，看人的樣子很無辜。 

  我接過錢塞在包里。這錢其實是我自己的私房錢。宋寒從來不會直接拿錢給我用。 

  我遲疑了一會，說：「柚子，你見陳維了么最近？」 

  柚子對著鏡子畫眼線，心不在焉的說：「沒啊，怎麼了？」 

  我說最近他都不理我了，不知道怎麼回事。 

  柚子笑著說：「他可能準備考試吧。那邊餐廳的兼職他都辭了呢。」我見她好像一點芥蒂也沒有，不知道該不該把之前在宋寒那裡看到的照片拿出來問她。其實之前在138，我和柚子關係算頂好的。 

  去宋寒那以後，聯繫直接斷了。 

  可能我臉色不怎麼好，柚子問我說：「你怎麼了？是不是那個宋總對你不好？我聽說他們那些人玩的很變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