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肩頭的吻痕
那天我第一次見到周容康的女兒,周璐萌,八歲。長得很像李郁,但是比李郁臉部線條要柔和很多。皮膚很好,眼睛像周容康,很黑很大,大大的美人胚子啊。
司機開車,周容康和我陪著他女兒坐在後座。
他讓周璐萌叫我阿姨,小姑娘已經懂事了,黑亮水靈的大眼睛冷冰冰的打量我一眼,眼睛轉窗外去了。我一點也不尷尬,天底下喜歡后媽的估計沒有幾個,我真不介意,我說沒關係。周容康責備的看了他女兒一眼,也沒捨得真罵。
我看在眼裡,知道這小姑娘只能我來討好了。后媽要打敗小孩,首先要拿下她爹。她爹我拿不下,當然只能拿下不能當飯吃的自尊了。不過現在也還不到時候低聲下氣,我又不是真的要給她當后媽。我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周容康的老家,在上次我們去的那個溫泉附近的一個小鎮上。
依山而建,風景很好。他家的房子應該是後來修建的,是修建的很大氣的別墅,佔地面積非常大,土豪級別,在那個看上去很普通的小鎮上特別醒目。我開始看著小鎮的境況,還以為周容康早年應該很辛苦,是白手起家,但是等我見著了周容康父親的派頭,就知道這人其實是個富二代來的。
他父親挺古板的,七十多歲了。拄著拐杖,老太爺一樣,對周容康都不算太親密。萌萌也有點怕他,之前還一副離我近點都丟了她臉的樣子,這會卻緊緊挨著我。
我依言叫了一聲伯父,其實這老太爺的年紀我叫爺爺都可以了。估計是看我太小,周老太爺眼睛掃了我一眼,十分威嚴略點了下頭,話都沒有一句。還有幾個陌生男女站在後面,看著我都默不作聲,眼神里飄出的輕視和不認同我也大概猜的出。只有周璐萌她姑姑,笑呵呵的依次跟我介紹了下後面的人,都是周容康的姐姐和堂姐弟。周容康是最小的兒子,上面都是姐姐。介紹的時候人家都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看在周容康的面子上對我笑一笑已經是給足面子了。周容康他父親咳了幾聲說:「都進來裡屋吃飯吧。」
然後一群人都收住了我的眼神,進屋去了。這種大家族的氣氛實在讓人覺得,跟著這老人吃頓飯真是活受罪。上下十多個人,孩子大人都有,吃飯的時候老老實實,只聽見細細的咀嚼聲,壓抑的很,席間萌萌夾塊排骨不小心掉在了桌上,發出咚的一聲響,被她爺爺嚴厲的盯了一眼,嚇的她動都不敢動。我連忙伸手過去將那排骨夾了放到一旁的餐盤裡,然後站起來幫她再夾了一塊。
我看這小姑娘淚眼朦朧的一口口扒飯,實在可憐的很。想著周容康在這樣的家庭居然也能正常長大,真是奇迹中的奇迹!
萌萌因為和我一樣懼怕這老太爺,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周容康忙著和三姑六婆的親戚應酬,也顧不得我,到第三天早晨,才安置了萌萌在她姑姑那和表哥玩,然後帶我出去散步。一邊問我習不習慣。
我說還好,還好。
周容康低頭笑了。他帶著我從別墅后的山路往上走,為了顯氣質,我穿的是高跟鞋。山路是用青石板修成的,周容康只當散步,沒有留意我,說他母親的墳在半山腰,要帶我去看看。上去的時候還好,一路聊天,看看路旁石縫裡流下來的小溪水,問問周邊的植被,聽周容康說說小時候的趣事。
半山腰有一處平地,好大一圈墳墓。覆著厚厚一層青草。周容康在母親墳前坐下,說:「除了萌萌的媽媽,你是我第一個帶著來見母親的女人。」
我應該表現的受寵若驚嗎?我也在他身邊的草地上說,萌萌姑姑都很美,伯母應該也是美人吧。
周容康搖搖頭,說:「我媽媽是個普通的女人,跟你一樣。」
我直覺這不是誇獎,但是我要說重話了又連累他媽媽了,佯怒道:「你嫌棄我不夠漂亮?」
周容康一聽,立即哈哈大笑,摟著我說:「可是我媽媽是天底下最賢惠最有家庭氣息的女人。而且誰敢說我們默默不漂亮?」
周容康一笑好像年輕了很多歲。隨手在地上抓了一把野花,說:「來,獻給我漂亮的默默!」我推搡著他咯咯直笑。遠離塵囂,他變得生動的多。
我腦子裡突然閃過宋寒那張千年不變的冰山臉,不知道解凍之後會不會也好看很多。
周容康見我發獃,問我怎麼了。我說沒有,好開心!
他笑著說:「我也是。」
下山的時候,我腳底開始發痛。周容康在前邊走,我落在後面跟不上去,山風把青石板吹的蠻幹凈凈,我乾脆脫了高跟鞋跟在他後面。
走了一會,他才回過頭看我。見我光腳提著鞋,眉梢一挑,笑著說:「你還真不拘小節啊。」
我說其實還是要拘小節的,這青石板上偶爾有幾顆砂礫,紮腳的很。正好旁邊有一彎溪水,從山頂石頭間流下來的,很小。我把腳伸過去沖了一下,涼悠悠的,很舒服。
周容康說,我看看。
我把腳底抬起來給他看,他看了一下,彎下腰背對著我說,來,我背你。
我推辭了一下,周容康堅持說,不怕。快點。
我小心翼翼的趴在他背上。其實下山要累的多。他說你會不會唱山歌?我說不會。他竟然自己唱了起來。我聽不太懂,不過覺得韻味也特別足。
所幸已經沒有多遠了。後來下了山他也沒有放下我。
快到他家別墅的時候,我擔心被他那個古板老爺子說有傷風化,催他說你放我下來吧。
周容康好像心情特別好,扭頭跟我說,別怕,我們從後門進去。後門還鎖著。他還是不肯放下我,只取了串鑰匙給我叫我開。
我在他背上開了門,他小心翼翼進了後門,然後騰騰的上樓。兩人跟做賊一樣,氣喘吁吁的。
進了房間,他放下我,反手關上門,突然將我一把壓在門上。直接吻了過來。
他還沒平息呼吸,非常急切而激烈的吻著我。
他和宋寒不一樣。我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他不是宋寒。我推著他,他喘息著稍稍離開我,額頭抵著我,呵呵笑道:「我今天怎麼像二十幾歲一樣。」
他突然抱著我轉了個方向,把我往後一推,我驚慌的喊了一聲,兩人一起倒了下去,才發現身後已經是床。他笑著取下眼鏡,扔在一旁,再次吻了我,手也不老實的往我衣服里撫摸了。
他眼裡的**愈來愈濃,我的抗拒全被他當做羞澀的欲迎還拒。我沒有辦法,他的吻漸漸下移,我推著他說:「容康,今天不方便。」
他好像完全聽不見我說話,過了幾秒,突然頓住,抬起頭來,笑道:「不方便?」
我睜大眼睛看著他,他還在笑,取下眼鏡后的雙眼有些陌生,裡邊分明有我從未見過的陰暗,一閃而過。
「你給誰了?」他聲音還溫和,但是話卻讓我不由自主吞了一口口水,我說,「你在說什麼。」
他古怪的笑了一聲,食指敲了一下我肩膀,我側頭一看,在我肩頭居然有几絲的暗紅吻痕。
我想說話,但是張了張嘴,喉嚨里也咕嚕一響,舌頭像僵住了。腦袋也一片空白。這是昨天宋寒留下的吧。
「恩?」周容康起身,取了眼睛戴上,站在床頭就這麼一個字逼問著我。我坐起來,攏了一下肩帶,乾笑著說:「你想哪裡去了,這是我抓的。我皮膚容易過敏,你知道的。」
周容康還是看著我,我不知道他相信了沒有,我聽到自己心臟在砰砰直響。在山路上走的時候,因為一直被草葉刮來刮去,不知道是有蟲子還是過敏,特別癢,小腿被我抓的慘不忍睹,他是看到了的。肩上那一處,沒有發紫,只是暗紅色,也可以這麼解釋。
他看了我一會,突然伸手拉起我,摟在懷裡,說:「哦。那我們繼續。」
我連忙將手抵在他肩膀上,說我不方便。
他壓根不相信我,一手扣著我後腦勺吻著我,一手竟然往我裙子下去了,我心下一跳,他的手也一頓。他觸到我墊著的護墊了,防患與未然果然是對的。
我猛然一推。他毫無防備,被我推出好遠,因為驚嚇,我本來眼裡已經蓄滿了淚水,大動作下,眼淚滾滾而出,我帶著哭腔說你怎麼可以這樣欺負我!因為委屈也因為驚懼,我的眼淚有幾分是真的。
周容康靜靜的看著了我一會,說,抱歉。然後轉身走出了房間。我心臟砰砰還在砰砰直跳,聽得他的腳步漸漸消失,才打開門看了一眼,他已經下樓了。我看到他的背影,他明明很高大,不知道為什麼總顯得有些單薄,我覺得特別難受,不是我要欺騙他,他是個成功男人,那麼多女人貼著他,他來則不拒。
我跟自己說,我是他用來牽制宋寒的棋子,我只是想保全自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