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變故
我深吸口氣，下了車。我說：「不用晚點，我現在就可以回答你。我不會留下來。」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可以這樣堅定的回答他，總覺得心中鬱結著一口氣。
「默默，你會後悔的」周容康帶著自信的笑容，緩緩降下了車窗，他那笑看的我心裡火直冒。
進了醫院，我先繞到夏茹媽媽病房看了下，裡邊只有一個護工。我問了下護士這個病患前幾天一直陪在這裡的那個女孩有沒有來，她搖了搖頭。
我先前打過夏茹電話，也是一直關機的。不知道她到底怎麼樣了。真是禍不單行，我和夏茹都陷進了噩夢裡吧。
顧明素應該早就醒來了，我進去的時候她正靠著病床坐著。
顧明素看了我一眼，臉上神情顯得很木吶，我覺得她好像變了個人似的。整個人都沒有生氣。我一直以為進來會看到一個哭哭啼啼歇斯底里的顧明素。至少做好了直接被她砸的準備。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看她現在這樣子，又覺得她挺可憐的。
她媽媽正在端了一碗湯在喂她但是她不肯吃，順著她視線看到我，把碗往床頭櫃一放，指著我劈頭蓋臉就是一堆難聽的話罵出來，一邊罵一邊來推我：「你還有臉來？」
「媽~」顧明素的聲音讓她媽媽止住話，扭頭看了她一眼。顧明素不耐煩道：「能不能讓我靜一下？」
顧母把我往外推，壓低聲音說：「你聽到了，趕緊給我出去。」
我伸手擋了一下，說：「我只問她幾句話就走。」
她不肯，還是把我往外推。
顧明素突然開口了，說：「你要問什麼？問我躺在這的心情嗎？」
我撥開她媽媽，幾步走到她面前，問道：「你流產不關我的事，我沒有做，你最清楚！」
顧明素盯著前方的牆面，一字一句說：「我不知道。」
「你！」我氣的話都說不出來，早想到她會這樣。
「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當時在跟羅小柚說話，後面突然飛過來一個什麼東西撞了我腰一下，我就暈了過去。」顧明素說。
「那也不能證明是我撞的你！」我氣的咬牙切齒。
顧明素仰臉看著我，嗤笑了一下：「我什麼時候說是你了？不過你最好叫羅小柚躲好了，不要等哥哥找到她。」
我說：「你說羅小柚跟你說話，那肯定不是她推的你，你找她幹什麼？」
我腦子靈感一閃，陡然想一起一件事，說：「不對，那瑜伽室側面牆整片都是鏡子，你怎麼可能看不到你後面是誰？」
顧明素本來臉色就蒼白，這會更沒一絲血色了。她起了點白屑的嘴唇微微有些顫抖，抬頭瞪著我，她那神情分明就知道後面是誰，卻硬生生的把話吞了下去，說：「沒有！我當時眼前都黑了，哪想得到去看！」
顧母插了一句：「素素，今天早上你哥都懷疑是她，她要沒在那，怎麼可能叫你哥過去？」
顧明素鎮定了點，嘲諷的笑了一下，斜眼看著我說：「誰知道呢，說不定是她指示的羅小柚，說不定是她得罪了什麼人才被陷害，反正都不會好過的。我上次不過罵了她一句，哥就氣的想打我了，我現在怎麼會那麼傻去說她壞話。總有人幫我收拾她。」
我咬了咬牙，忍了又忍，終於扭頭走出了病房。我之前聽說顧明素也是這近一年才搬來和宋寒住，偶爾過來一趟的話不會有什麼交際圈。一個害的她流產的人，她不可能去維護的。除非她不相信是那人害的她，會是誰呢。俗話說虎毒不食子，難道是沈靖楠么？
我走到醫院門口的時候，接到宋寒的電話。我才一接通，就聽到宋寒急速的一句：「你在哪？」
「在醫院。」
「我不是叫你不要出門嗎？」宋寒語聲越加惱怒，我翻了個白眼，你什麼時候叫我不要出去了，「你馬上回家！」
「我要去找柚子問清楚，到底是誰害的你寶貝明素。」我有點賭氣。
「白默默！先回家！」他冷聲命令道。我真是膽肥了，他話都沒說完，我啪的掛了他電話，我從沒敢掛過他電話，這一掛心情特別舒爽。快步走了出去，剛出了大門，周容康的車就停在我面前。後面還跟著一輛黑色的陌生轎車。那車裡下來三四個黑色西裝的男人。繞到周容康的車前給他開了車。
周容康向來是個低調的人，很少有這樣的派頭，我心覺不安，轉身想往裡走已經來不及了，周容康下了車，有個男人伸手擋住我，我回頭說：「周總這是什麼意思？」
周容康說：「既然你想不好，我替你想！」他偏了下頭，示意我上車，立即有人打開了後座的車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退了一步，知道周容康這種男人講究的是風度，總不至於光天化日之下將我強拉上車。這時候我手機正好響了起來。是宋寒的專屬鈴聲，這男人今天是不是中邪了，被我掛了電話還打過來！不過正好我脫身，我舉了舉手機，笑了一下說：「我哥剛剛打電話給我，說馬上就來接我了。」
我剛準備接，周容康上前抓著我的手不讓我動的，他手很大，幾乎把我手包在裡邊，看我想抽出手來，他笑了：「他要趕過來恐怕太晚了。而且……」他頓了頓，繼續說，「你給羅小柚轉了三萬塊錢，現在賬單已經到了宋寒手裡。還有你跟羅小柚的匯款當天的通話記錄。我想他應該猜得到，是你給了羅小柚三萬塊錢，讓她去害顧明素。」
我全身一陣發冷，呼吸急促起來：「你血口噴人，那錢根本就不是給羅小柚的！」
他怎麼會知道？柚子告訴他的？我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這女的也太過分了，我他媽到底做了什麼她要這樣對我，早說清楚了不參和對方的事。
這時鈴聲止住了，他鬆開我，笑的越發讓我心驚：「大家都只看得到事實。你原本就是他用來牽制我的，現在你們欺騙我，這聯姻已經不成了，你成了他的棄子。你害慘了顧明素，礙著她媽媽的家世，你說他會不會放過你？」
我狠狠的瞪著他，說：「我不覺得我有什麼值得你繞這麼大的圈子，你到底要做什麼？」
「我順手而已。」周容康說著向把手伸向我，說，「走吧。」他的眼神和動作對我來說都形成一種壓迫感，我覺得我簡直就是一隻被上水面的魚，掙扎跳躍都是徒勞的。就算我跟他走，也不過是從虎穴跳到狼窩。
「去哪兒？」我的喉嚨乾澀的很，半天才擠出一句話。
「去他找不到的地方。」周容康對我顯出足夠的耐心，態度還是非常紳士。但我總覺得他的笑容后藏著的是亮著森森白牙的血盆大口。
「我不去！」我直往後退，「我不會跟你走的。」
周容康伸手拉住我，一把將我扯到他懷裡，低聲說：「我不管你是想拖延時間還是想幹嘛，鬧下去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我手推腳踢的去推他，周容康神色漸漸冷下來，鬆開我，退開幾步，向身後的人揮了下手，那幾個黑西服的男人看起來說周容康的保鏢才對，齊刷刷的站到我跟前，說：「白小姐，得罪了。」
我被他們強行塞進了車裡。周容康坐到我身邊，身上過來攬我的腰，低聲說：「乖，把手機給我。」
我捏著手機，手心有些潮濕了。這手機是宋寒買給我的，他以前說過有定位系統。我明知道宋寒不會相信我，不會放過我，不應該還對他抱著希望。昨晚他那麼對我，我就知道的。
有一段時間，我覺得對周容康特別愧疚，可是現在，我只有厭惡和恐懼。我對宋寒沒有過厭惡。我喜歡過他，恨過他，也怕他，但是在他面前我總有點自慚形愧，因為我在他面前做的很多事都是不堪的，從我求他給我二十萬那天開始。
這一切真的都是我自作自受。我一點都不怪宋寒。但是沒人會很不恨一個把你在手心裡玩的人。周容康明明什麼都知道，卻掩藏的那樣好。
我舉手把手機從窗外扔了下去。手機砸在醫院大門的地板上，四分五裂。他意外的挑了下眉，卻沒說什麼，彎了彎嘴角，對司機道：「開車吧。」
車越開越偏，我根本不知道他要帶我去哪裡的，車是直接停到地下車庫的。只有周容康和我下了車，他帶著我坐電梯上了樓，走出電梯，我看了看四周，不知道這到底是酒店還是什麼地方。
周容康帶我到了一個套間，說：「你先休息一下。我還有點事，晚上再過來。」他說完啪的一聲關上門，我聽的門塔的一聲響，再去扭門鎖，怎麼也打不開了。
他竟然把我關起來了！這男人要不要這麼變態！我拍了一會門，沒人應我。房間里的電話也是斷掉的，只有台電視。
我走出進去套間，發現一個很大的露台，擺著一套桌椅和鞦韆什麼的。我站在那看了一下，十幾層樓的高度，我可不敢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