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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爹,疼!

  要堵住洛川河的嘴,那就得往刀刃上碰,金銀財帛,洛川河見得多了,未必會心動,所以眼下就得找洛川河的軟肋。


  洛川河到雲山的時候,正好是晌午,馬不停蹄就去了醫館,誰也不見,隻想見洛長安。


  “公子!”吾穀行禮,“相爺來了!”


  洛長安掌心裏轉悠著兩核桃,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長安?”宋墨坐在她對麵,“你爹來了!”


  洛長安還是沒動。


  外頭的腳步聲,愈發急促,終是化作一聲疾呼,“長安!”


  洛川河火急火燎的衝進來,別的也就罷了,偏偏就這麽一個孩子,自個都舍不得磕碰。


  “相爺!”


  洛長安的指尖有些輕微的顫,但還是保持原樣,沒有半分震顫之色。


  宋墨斂眸,瞧著她不為所動,不由的皺了皺眉,“長安,你爹來了。”


  “長安?”洛川河已經走到了洛長安麵前。


  瞧著洛長安那癡癡呆呆的模樣,洛川河先是一愣,然後整顆心都顫抖了,“長安?”


  “公子?”吾穀低喚。


  洛長安神情麻木的抬起頭,就這麽直勾勾的盯著洛川河,不言不語,置若罔聞。


  四周,安靜得落針可聞。


  尤氏兄弟剛走到院子裏,驟聽得屋內洛川河撕心裂肺的喊聲,“長安!”


  所有人都跟著抖了抖,然後吾穀連帶著宋墨主仆一起,被趕出了房間。


  “王爺!”尤聖麵色蒼白的上前。


  宋墨擺擺手,“先別進去了!”


  內裏的情況不太好,這個時候進去,無疑是在老虎頭上拔毛,純粹找死!

  聽洛川河方才的嘶喊,怕是疼到了骨子裏。


  眾人麵麵相覷,一個個大氣不敢出。


  房門一關,洛川河便揪住了洛長安的耳朵,惡狠狠的低喝,“反了你!”


  “爹爹爹,疼疼疼!”洛長安捂著耳朵,“你還要不要你兒子了?”


  洛川河咬牙切齒,“你還知道我是你爹?我看你這樣子,是要當我祖宗!”


  “爹,有話好說,別動手動腳的嘛!”洛長安忙討好,“爹,外頭還有人,萬一拆穿了,你臉上也不好看是不是?”


  洛川河憤然鬆手,拂袖落座,“兒子都要被人霍霍了,我還要麵子幹什麽?”


  “爹,沒那麽嚴重!”洛長安捏著小拳頭給父親捶肩,“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別人都沒看出我是裝的,您是我親爹,知兒莫若父,一眼就看穿了,真是太厲害了!”


  洛川河火氣稍降,“少拍馬屁,說實話,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就說嘛,爹是個明白人,有些東西我不說,爹也能看得透透的。”洛長安可勁捋著父親的毛。


  洛川河明知道這小子在忽悠他,卻也心甘情願吃這一套,麵上怒色淡淡散去,“有事說事。”


  “爹,你能不能訓一訓尤氏兄弟?”洛長安指了指自己,“他們都把我捯飭成這樣了,您罵罵他們,給我出出氣!”


  洛川河輕嗬,“鬼主意!”


  “爹!”洛長安苦著臉,“雖然裝病是假,可這腦門上的傷,總歸是真的吧!”


  洛川河眉心陡蹙,快速拽過洛長安,瞧著她撥開額頭,露出那抹暗色的痂痕,麵色瞬時全變了。


  真的,受了傷?!

  “混賬!”洛川河眼眶猩紅。


  洛長安慌忙望著窗外,“噓噓噓,爹,輕點!”


  洛川河的指尖點了點,半晌說不出話來,不知是被氣的,還是心疼的,一張臉乍青乍白的,最後竟是別開眼,背過身去不看她。


  “爹?”洛長安愣怔,“不是很疼,就是樣子難看點。”


  洛川河大步流星的朝著外頭走去。


  “爹……”話到了嘴邊,洛長安又給咽了下去。


  因為,洛川河已經走出了門。


  乍見著房門打開,尤氏兄弟慌忙上前行禮,“丞相大人!”


  “混賬東西!”洛川河居高臨下的立在台階上,冷眸狠狠掃過二人,“洛長安身為皇命欽差,奉命查察雲山器械庫失竊一案,你們居然把她弄成這樣?嗯?好本事,真是好大的本事!”


  “丞相!”尤聖駭然,“丞相恕罪,此事委實是意外,意外啊!”


  洛川河扶額,身子輕晃了一下,所幸旁邊的吾穀攙扶及時。


  “這件事,本相一定會徹查!”洛川河咬著後槽牙,仿佛憤怒到了極點。


  簡豐從外頭進來,身後跟著大批的軍士。


  “從今日起,看好公子,沒有本相命令,誰都不許踏入這房間半步!”洛川河下令。


  是死令。


  饒是宋墨也跟著愣了愣,幾欲開口,卻被洛川河搶了先。


  “王爺!”洛川河行禮,“犬子與您私交甚深,但此刻她是皇命欽差,若有差池,便成朝廷大事,望王爺體諒下官,請王爺暫避!”


  皇帝有令,宋墨不許參與朝政,所以洛川河說這話,宋墨連反駁的餘地都沒有。


  宋墨眸色微暗,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終是一瘸一拐的離開。


  朝廷大事,他無置喙之權。


  瞧著宋墨失魂落魄的離去,尤氏兄弟麵麵相覷,心知洛川河怕是不會輕饒了他們。


  “丞相?”尤聖上前行禮,“是下官不查,隻是近來下官一直臥病在床,所以……”


  “所以情有可原?”洛川河居高臨下的睨著他,麵色肅冷,儼然葷素不進之態,“既然尤大人擔不起這位置,倒不如早早的卸了,也好……安心!養病!”


  尤聖駭然,“下官失職,請丞相恕罪!”


  “你若要請罪,也不該衝著本相請罪,長安的賬……本相有空再找你算。”洛川河抬步往外走,“尤大人,尤統領,跟著來吧!”


  聞言,尤氏兄弟麵麵相覷,委實不知這意思。


  這是要帶著他們去哪?

  “兄長?”尤巢低語。


  尤聖搖頭,示意他莫要自亂陣腳,先看看情況再說。


  二人跟在洛川河的身後,緩步朝著外頭走去。


  洛川河的車輦和仗隊、親隨都在外頭候著,瞧著氣勢磅礴,足見丞相威儀。


  然而,尤氏兄弟卻看著洛川河徑直走,待行至車鸞前,畢恭畢敬的行禮,恭聲尊呼,“臣,洛川河,恭請皇上下車,吾皇萬歲萬萬歲!”


  刹那間,尤氏兄弟麵色全白。


  皇帝?


  皇帝來了?


  左右侍衛打開車門,有人從車上下來,踩著杌子,穩穩落地。


  少年人眉目清雋,目色微沉。


  錦衣玄袍,玉冠束發,拂袖間自有帝王威嚴,與生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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