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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你醉了?

  宋燁的眉心陡然擰起,“你這麽高興幹什麽?就算有寶藏,那也不是你的!”


  “是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北涼所有的東西,都是皇上的!”洛長安笑得合不攏嘴。


  咱別的不喜歡,就這金黃銀白之物,最是滿心歡喜,誰敢說視錢財如糞土,她就敢用馬車把他的糞土連根刨走!


  “包括你!”宋燁沉著臉。


  洛長安壓根沒聽清楚他在說什麽,滿腦子都是金燦燦的寶藏,“好啊好啊!”


  宋燁抬手,指尖輕輕的壓了壓眉心。


  他就不明白了,她在洛川河那裏,是缺吃短喝了?還是吃盡了苦頭,怎麽弄得好似八輩子沒見過金銀珠寶似的?


  “你爹,待你不好嗎?”宋燁低聲問。


  洛長安一愣,“好啊,好啊!”


  這皇帝腦子秀逗了,問她這麽白癡的問題?爹待她何止是好,簡直不要太好,恨不能將整顆心都剖出來,遞到她手上。


  “你這鑽錢眼裏的毛病,是祖傳的?”宋燁問。


  洛長安捏了捏自己的嘴,可見方才笑得太放肆了,都讓皇帝看出了他們家祖傳的毛病。


  沒錯,貪財!

  可貪財又不是錯,誰不愛錢?


  一文錢能憋死一個英雄漢!


  不過,話又說回來,平白無故冒出個關係江山社稷的盒子,會不會跟那枚銅鑰匙扯上關係?又或者跟銅蓮花有關。


  鑰匙丟了,有人給她換了一把假的,但是那銅蓮花卻是真的!


  前車之鑒,後事之師。


  藏著不是辦法,她得想個法子才行。


  “是不是祖傳的毛病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東西若是落在了匪盜的手裏,皇上您可就危險了!”洛長安滿麵恭敬,“皇上,臣願意替您去一趟南州。”


  若不是知道她是什麽德行,宋燁還真是差點信了她的邪。


  “是嗎?”宋燁往前邁步。


  洛長安愕然往後退,難道自己的演技退步了?表現得不夠誠懇?還是表忠心表得不夠?


  “是!”洛長安回答。


  銀子落地什麽聲音,她現在說話,就是什麽樣的。


  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嗬!”宋燁拂袖而去。


  洛長安當即屁顛顛的跟上,這賺錢的好差事,可不能讓給旁人。


  “皇上!”曹風立在樓梯口,畢恭畢敬的行禮。


  宋燁瞧一眼身側,狗腿子似的、眉開眼笑的某人,莫名覺得心內煩躁。


  “回宮!”宋燁忽然什麽心情都沒了。


  曹風愣怔,君心難測!


  “皇上不是說帶我出去走走,怎麽這麽快就回宮?”洛長安輕嗤。


  宋燁挑眉看她,“不如,你帶朕走走?”


  今日的宋燁,一襲便衣。


  今日的天氣,細雨綿綿。


  洛長安笑得邪邪的,得把這位爺哄高興了,讓他再給自己個欽差的官位,然後去南州……嘿嘿嘿,想到那不知名的寶藏,她便覺得,人生簡直美好得不能再美好。


  雅樂坊。


  鶯歌燕舞,好生逍遙。


  洛長安原是想把皇帝帶去風月樓,可又怕爹知道,揪著她耳朵跪祠堂。須知,帶著皇帝逛花樓,若是被滿朝文武知道了,得戳她脊梁骨。


  所以,咱換湯不換藥。


  雅樂坊到底比風月樓更文雅一些,雖然本質上沒什麽區別,但這些姑娘更多才多藝,更嬌俏可人。


  隔著帷幔,欣蘭姑娘懷抱琵琶。


  一曲琵琶意萬重,聲聲清音入人心。


  輕攏慢撚抹複挑,初為霓裳後六爻。


  “皇公子,這可是雅樂坊最好的琵琶樂師,欣蘭姑娘!她的琵琶,彈得那叫一個出神入化。”洛長安趕緊斟酒,“您覺得如何?”


  宋燁拂開杯盞,“朕……我不喝酒。”


  出門在外,還是避開“帝王”二字,免得到時候惹來麻煩。


  洛長安端起杯盞,仰頭一飲而盡,“如果皇上不喜歡聽琵琶,咱們可以換一個,比如說琴,箏,又或者簫,笛……”


  “我想同長安下棋。”宋燁端起茶盞,淺呷一口。


  洛長安的笑,瞬時凝在唇邊。


  京陵城的人都罵她不學無術,這意思還不明顯嗎?


  咱啥啥都不會啊!

  下棋?


  嚇棋還差不多。


  “皇上您稍後,臣去安排!”洛長安把心一橫。


  下吧,下吧!

  房門外,曹風躬身,“洛大人,您怎麽出來了?”


  “內裏有欣蘭姑娘陪著,不打緊,我去拿棋盤!”洛長安抬步就走,“你守著門口別走開!”


  音落,洛長安撒腿就跑。


  拐個彎,跑進雅間。


  洛長安如釋重負的鬆口氣,吾穀表示不解。


  “公子,您跑什麽?”


  洛長安壓了壓眉心,“總歸要給皇帝塞個人,兩個人獨處,才能生出綿綿情意。”


  “您給皇上塞、塞欣蘭姑娘?”吾穀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欣蘭姑娘就算再怎麽色藝雙馨,那也是雅樂坊的樂師,不管哪方麵都不適合入宮。”


  洛長安想了想,“隻要皇帝願意,那就不成問題。”


  而且,她也想知道,皇帝是不是真的斷袖?


  這一直以來,他是不是察覺了什麽?

  比如她的女兒身……


  忽然間,腕上一緊。


  洛長安駭然,剛要開口,卻聽得熟悉的聲音。


  “別喊,是我!”


  洛長安皺眉,“宋墨?”


  是宋墨。


  這小子眉眼帶著些許愁慮,整個人看上去有些陰鬱,也不知道是不是懷揣著什麽心事,瞧著懨懨的。


  他鬆了手,眉眼微垂,身子重重的貼在牆壁處。


  “你喝酒了?”洛長安愕然,“怎麽喝成這樣?”


  眼見著宋墨快要倒下,洛長安急忙伸手,將人攙住,“哎哎哎,吾穀,搭把手!”


  “哦哦哦!”吾穀這才回過神,“這阿衡也不知道好生伺候著,怎麽就留了王爺一個人在這兒?”


  洛長安歎口氣,“先扶進去!”


  好在這雅樂坊熟得很,知道哪個房間是為客人準備的。


  好不容易將宋墨放在軟榻上,可這小子卻發了酒瘋,拽著洛長安的衣角不放,嘴裏絮絮叨叨的,反複念著她的名字,“長安……長安……”


  吾穀直搖頭,“果真是醉得不輕!”


  “你去讓人備一碗醒酒湯,順便找找阿衡的下落,把人丟這兒像什麽話?”洛長安挨著軟榻坐著。


  吾穀有些不放心,“可是公子,您跟王爺……”


  “行了,就一個醉鬼,還能拿我怎樣?讓你去就去!”洛長安不耐煩的擺擺手。


  吾穀行禮,快速離開房間。


  速去速回,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不遠處,有一雙眼睛,幽幽的盯著虛掩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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