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可怕的母親
“公子!”吾穀驚呼。
宋燁緊緊的抱著洛長安,溫暖的掌心不斷的撫著她的後背,“沒事了沒事了,做噩夢了吧?長安?長安你醒醒!”
語罷,他推開她,掌心捧起她冰涼的麵頰,感受著屬於她的渾身劇顫,“長安,看著朕,看著朕,看清楚了!”
洛長安毫無聚焦的瞳仁,翻湧著黑滲滲的驚恐,渾身抖如篩糠。
“長安?”宋燁還在喊她的名字,“洛長安!”
洛長安……
洛長安……
“公子?”吾穀嚇得臉都白了。
公子這是怎麽了?
往常就算做噩夢,也不似這般境況,一睡不醒也就罷了,還在夢裏嚇成這樣?
呼吸急促,洛長安失焦的瞳仁,有東西在逐漸匯聚,漸漸的情緒平複,她定定的望著眼前的宋燁,身子依舊涼得厲害。
“長安,醒了嗎?”宋燁問。
吾穀趕緊倒了杯水遞過來,“公子,要不要喝水?”
“長安,長安?”宋燁又喊了兩聲。
在宋燁鬆開她的瞬間,洛長安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接過了杯盞捧在掌心裏,然後狠狠的喝了兩口水,額頭上的冷汗當即涔涔而下。
出了汗,人也就清醒了。
洛長安慎慎的環顧四周,確定這不是在那個可怕的地方,方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僵直的身子終於軟了下來。
“做噩夢了?”宋燁問。
洛長安沒說話,隻是靜靜的坐在那裏,盯著手中的杯盞。
見此情形,曹風趕緊拽著吾穀出了門。
“你拽我作甚?公子……”
“洛公子有皇上在側照顧著,你操的哪門子心?”還不待吾穀說完,曹風低聲訓斥,“乖乖在門口守著,別讓人靠近,這便是最好的,明白嗎?”
吾穀能反駁嗎?
自然不能。
裏麵那位是皇帝,誰敢在皇帝麵前造次?
吾穀終究是沒辦法跟皇帝抗衡的,隻能乖乖的守在門外,然則耳朵豎得高高的,生怕錯漏了什麽重要響聲。
畢竟,公子方才做噩夢了。
“長安?”宋燁握住了洛長安的手,“好些嗎?”
洛長安點點頭,麵色依舊蒼白得厲害,任由他接過她手中的杯盞,然後輕輕的將她攬入懷中。
不抗拒,是因為她覺得心慌。
內心深處的忐忑,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你這是做了什麽噩夢,以至於嚇成這樣?”她的膽子,宋燁是知道的,若不是真的嚇著了,絕對不會是這樣。
可她,到底夢到了什麽呢?
“沒事!”她自然不會告訴他,是因為夢到了自己的母親。
她那樣興奮而且衝動的跑到了母親麵前,卻隻看到了華麗衣裳底下,套著的骷髏骨架,那種震撼與驚恐,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都嚇成這樣了,還沒事?”宋燁抱緊了她。
難得,她沒有抗拒。
洛長安不說話,待緩過神來,當即推開了宋燁。
“過河拆橋,也不至於這麽快?”宋燁皺了皺眉。
洛長安輕笑,“依著皇上的意思,您是橋?”
“若朕是橋,定是要過你這條河,也不知道長安這條河,有多寬有多長?”宋燁眯起桃花眼,若有所思的盯著她。
洛長安翻個白眼,“皇上門前有太多河,後宮三千,您怕是連夜造船都來不及呢!哪兒有功夫,搭理微臣呢!”
“哪日,長安改改這刺耳,把微臣改成……臣妾,那朕這心裏可就舒坦了。”宋燁意味深長的笑著。
洛長安輕嗤,“臣哪日做了太監,再與皇上天長地久。”
“長安有此心,朕甚是寬慰!”宋燁確定她沒什麽事,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好了,既然做了噩夢,那便起來活動一下,長久躺在床榻上,難免會睡出問題來。”
洛長安就不明白,睡……還能睡出問題?
扯!
待宋燁離開,吾穀才敢屁顛顛的進門。
“公子?”吾穀慌亂的上前,“您沒事吧?”
洛長安翻個白眼,“我能有什麽事?怎麽連你都神經兮兮的?”
“公子,您方才睡了很久,怎麽叫都不醒。”吾穀盯著她,眼睛都不敢眨,生怕她這一閉眼,又睡過去了。
洛長安起身,齜牙咧嘴的伸個懶腰,“說什麽胡話,睡著了哪有叫不醒的道理?平素在家裏,也都是你來叫的,好端端的,你可別咒我。”
居然咒她長睡不醒,吾穀這小子八成昏了頭。
“公子,真的真的。”吾穀急了,“方才我們所有人都在叫您,連皇上都叫了好半晌呢!可您一直閉著眼睛,動都不動。”
洛長安正走到了桌案胖,顧自撚了一塊糕點往嘴裏送,聽得這話,當即動作一滯,“你說真的?我叫不醒?”
“是啊!”吾穀點頭,“奴才都嚇壞了,連大夫都來了,可是大夫瞧不出來您有什麽,隻說是太過疲勞。”
洛長安默默的把糕點塞進嘴裏,皺著眉坐在凳子上。
“公子,您有沒有覺得哪兒不舒服?”吾穀不放心。
洛長安搖搖頭,“其實之前我能聽到一點嘈雜聲,但是怎麽都醒不來,後來做了一場噩夢,別的什麽感覺都沒有。”
“真的沒感覺啊?”吾穀撓撓額頭,“這到底怎麽回事?瞧著好生嚇人,怎麽叫都不醒。”
洛長安抿唇,“除了叫不醒,還有別的症狀嗎?”
“沒有!”吾穀很是幹脆的回答。
這倒是讓洛長安沒想到,自己做了一場噩夢,對身邊人來說,也如同經曆了一場噩夢。
怎麽會,叫不醒?
“公子,您夢到了什麽?”吾穀問,“叫聲好嚇人,奴才還以為您……”
洛長安壓了壓眉心,隻覺得糕點也不香了,幹脆不吃了。
“我……夢到了娘!”洛長安歎口氣,“就跟丁老頭給我看的畫像,裏麵那人一樣,站在桃花樹下,背影很是好看。”
吾穀倒是沒想到,公子居然會夢到夫人。
“可是,夢到夫人是好事,公子您怎麽反而害怕了呢?”吾穀不明白。
公子心心念念就是夫人,來南州這兒,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找尋夫人的痕跡,可夢到了夫人之後,公子怎麽會嚇成這樣?
“我夢到我娘,變成了一具骷髏。”洛長安音色低沉。
吾穀愕然。
骷髏?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都是相反的。”吾穀忙道,“公子就是太著急了,所以才會做噩夢。”
洛長安起身,“對了,我昏睡的時候,重生是不是來過?”
吾穀不解,“沒有啊!公子,為何這麽問?”
“那我為何,聽到了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