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腦子進水過多
太醫原是拎著藥箱剛剛回到太醫院,誰知道屁股還沒坐熱,就又被請了回去。
年歲大了,這一來一回的跑,太醫也是吃不消,等回到了長樂宮,腦袋都有些發蒙,喘著氣就跪在了宋燁跟前,“皇上萬、萬歲……”
“別廢話了,趕緊救人!”洛長安提溜著他的胳膊,就把他往洛川河跟前拽。
太醫愣了一下,心下大駭,“莫不是傷勢惡化?”
“可能是急怒攻心。”洛長安提醒,“不是傷勢的緣故。”
太醫:“??”
想想,也是有可能的,畢竟誰不知道丞相就這麽一個兒子,而這個兒子委實不爭氣,肆意妄為,為非作歹。
身為父親,被氣暈過去,實屬正常。
太醫一探脈,“的確是氣急攻心,不過不打緊!”
二話不說,太醫便拿出了針包。
瞧著那一根根銀燦燦的東西,洛長安的麵色不是太好看,轉頭狠狠的瞪了宋燁一眼。
宋燁自知理虧,無奈的皺皺眉頭。
倒是把一旁的曹風給嚇著了,試問這天底下,誰敢拿眼珠子瞪當今聖上,這完全是不要命了!
洛長安,當屬北涼第一人。
待太醫離開,寢殿內又隻剩下了洛家父女和皇帝宋燁。
洛川河喘過氣來,這會倒是安靜下來了,腿上有傷,他亦不可能氣衝衝的離開,瞧著眼前的兩個少年人,真是腦闊疼。
“爹!”洛長安自知不能再刺激父親,眉眼討好的近前,“您沒事吧?”
能沒事嗎?
都撅過去兩回了。
“你說呢?”洛川河咬著後槽牙,“可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洛長安回頭看了宋燁一眼,再灑脫的女兒家,遇見了這種事,總歸還是有點害羞的,尤其是與自家老父親麵對麵,對質的時候。
有些話,終究還是需要男人開口。
宋燁上前,不緊不慢的捋起了洛長安的胳膊,“這裏曾經有一顆守宮砂。”
洛川河的眸子駭然瞪大,“老臣……”
欺君之罪!
“朕做的。”宋燁擲地有聲。
三個字,宛若雷劈一般,落在洛川河的耳朵裏。
轟隆一聲,腦子裏一片空白,什麽聲音都聽不到,眼前黑沉沉的。
皇帝說,那顆守宮砂是他……
所以當日洛長安失蹤,出了那件事,是皇帝、皇帝幹的好事?
“朕知道,長安是女兒身,朕也知道,她是先秦一族的後人,朕還知道,她的母親是神女。”宋燁娓娓道來,“丞相知道長安想離開京陵城,所以在朕提出把她帶進宮時,沒有半點反對!”
洛川河不敢置信,望著眼前的少年帝王,“你如何知道這些?”
“朕知道,先秦一族的人在找神女後人,一心要複活神樹,而長安就是神樹的祭品。”宋燁滿腦子都是洛長安,躺在祭壇上的樣子。
渾身是血,麵如死灰。
至今想起那一幕,仍是心有餘悸。
洛川河徐徐站起身來,渾身顫得厲害。
要知道,先秦一族之事,可不是小事。
先秦一族祖祖輩輩都在鑽研長生之事,先帝之時便是各種找尋,為的便是長生之術,哪個皇帝不想萬歲千秋,國祚綿長?
先帝,也想。
洛川河當時帶著人闖入了山穀,覆了整個先秦一族,也是存了很大的私心。
一則,覆了神女祭祀的規矩。
二則,覆了先帝追查的可能。
可最後,先秦一族沒了,神女……也沒了。
不堪回首的記憶,讓洛川河的麵色青一陣白一陣,真可謂難看到了極點。
“長安……”洛川河不知道該怎麽說,“你……”
洛長安將手遞過去,“爹,你看這傷疤!”
腕上,還有殘留的痕跡。
那一道傷疤宛若利刃,狠狠的紮在洛川河的眼裏,紮進他的心裏,他猛地握住閨女的手腕,“你這是……”
“祭祀!”洛長安說,“天府之祭。”
洛川河眼眶猩紅,“那幫該死的混賬。”
“皇上救了我。”洛長安繼續說,“他把我從祭壇上拉下來,帶著我闖出了山穀,讓我活了下來,回到了爹的身邊。”
洛川河撲通跪地,“老臣,謝皇上隆恩!”
“丞相!”宋燁心驚,“使不得!”
這可是自己的老丈人,哪有老丈人跪女婿的道理。
折壽!
“皇上對犬子的救命之恩,老臣死亦難報萬一,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洛川河磕頭,“長安是老臣的獨子,老臣……老臣……”
宋燁並洛長安一道,將洛川河攙起。
“爹,你這是作甚?”洛長安急了,“若是您非要這樣,那我這輩子都還不清了,宋燁還替我挨了幾掌,差點死在山穀。”
洛川河:“……”
“爹,他是自願的。”洛長安忙道,“您不必跪來跪去的,這兒又沒什麽人,隻要答應把閨女給他,白撿個便宜老丈人當當就好!”
洛川河欲哭無淚。
這後宮裏的女人,哪是這麽好當的,尤其是她這樣的脾氣。
“長安,你知道留在皇上身邊伺候,意味著什麽嗎?”洛川河問。
洛長安眨著明亮的眸。
洛川河繼續道,“一輩子,與這個皇宮,與皇上綁在一起,死亦不得出。看看你的姑母,縱然她是太後,可你若問她此生最快樂的是什麽時候,她會有很多答案,但絕對不是在這宮裏。”
言外之意,何其明顯。
宋燁沒說話,選擇權在洛長安,他並非想把她死死鎖在宮裏。
隻要,她高興就好。
“爹,您糊塗了,我現在這樣也不可能像姑母這般。”洛長安眨著眼睛,狐疑的打量著這兩個男人,“我是男兒身!”
宋燁:“……”
洛川河:“??”
洛長安一臉“你們想太多”的表情,“我是男人誒,怎麽可能當皇帝的女人,就算要當,我也隻能是……皇帝的男人!”
刹那間,宋燁唇角直抽抽。
這丫頭,腦子不太正常?
洛川河有些擔心啊,瞧著一臉震驚的宋燁,又瞧著信誓旦旦的閨女,不由的湊近了宋燁,低低的問,“皇上,您確定祭祀的時候,沒傷著長安別的地方?”
隻是傷著手腕?
宋燁愣了愣,“莫不是失血過多,這腦子裏的東西也有點變數?”
兩人對視一眼,各自發愁。
這狀況,不像是失血過多,倒像是腦子進水過多。
“你們幹什麽這樣的眼神?”洛長安氣鼓鼓,“我腦子沒問題,是你們自己沒鬧明白!現如今我還是洛小公子,若是外人知道我是女兒身,那肯定會讓皇帝降罪於我!”
二人齊刷刷點頭,“繼續!”
洛長安:“……”
果然,翁婿是最容易結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