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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四章 恩威並施的龍威

  金殿之上,文武百官正襟以待。


  一聲“皇上”駕到,得百官跪地相迎。


  洛長安走在宋燁身後,心下有些激動。


  進門之前,他就教過她,盡量低著頭,不要說話不要左顧右盼,小心跟上他的腳步。


  宋燁走在前麵,盡量壓著腳步,免得後麵的洛長安跟不上。


  從百官跟前過,抬步上白玉石階。


  洛長安有些緊張,百官之前立著的便是她麵老父親——洛川河。


  到底是父子連心,洛長安經過身邊的時候,洛川河稍稍抬了一下眼角,差點咬著自己的舌頭,這混賬小子,居然混到了金鑾殿?


  不,不隻是混到了金鑾殿,這是混上了禦駕前。


  這說明了什麽?

  說明了皇帝的寵溺,和縱容。


  宋燁端坐龍椅,居高臨下的睨著眾人,轉而衝著洛長安使了個眼色。


  洛長安回望著他,嫣然一笑。


  “平身!”宋燁開口。


  底下,百官齊叩首,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洛長安第一次,正兒八經的,老老實實的站在宋燁身邊,麵對著底下的文武百官,與曹風一左一右立在龍椅兩側。


  原來當皇帝是這樣的感覺,高高在上,俯睨一切。


  洛川河眉心緊蹙,心下略有些無奈。


  雖說皇帝寵著洛長安是好事,可這樣帶出來,擱在金鑾殿上,萬一惹出什麽禍事來,難免會招惹百官非議,授人以柄。


  自己家的崽子,有幾斤幾兩的本事,洛川河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心裏千萬個祈禱,可千萬不要說話,老實站著便罷了!

  “啟稟皇上!”洛川河上前行禮,“劉氏謀反,業已被擒,如今該抓的抓,悉數囿於大牢,等待皇上發落。”


  宋燁瞧一眼眾人,“此番,北涼曆此大劫,諸位大人亦難以幸免,是以爾等與朕一般,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今叛亂已定,乃是天佑我北涼,諸位功不可沒,朕亦輾轉反思。”


  “皇上萬歲!”文武百官行禮。


  宋燁擺擺手,“都起來吧!朕縱然是萬歲之身,若無諸位愛卿力保,隻怕早已淪為劉良的階下囚,回想起昨兒的驚心動魄,朕至今心有餘悸,夜難成寐。”


  洛長安心裏犯嘀咕:夜難成寐?


  敢情,昨夜是她一個人睡的?


  “朕登基之初,先帝許太師與丞相輔政,朕深感欣慰,總覺得長者為先,朕雖然是帝王,卻也是個初出茅廬之人,許多事幸賴太師和丞相教導。”宋燁歎氣。


  洛川河行禮,“吾皇萬歲!”


  “誰曾想,太師竟是生出了這樣的心思,覬覦朕的皇位,窺探朕的江山,幾欲取而代之。”宋燁目色陡戾,“不知在座諸位,是否也存過這樣的心思!”


  刹那間,文武百官惶恐跪地,“臣等不敢!”


  “當日,劉良也是一口一個不敢,一口一個惶恐,可最後呢?黃袍加身,坐在了這金殿上,諸位愛卿都差點被殺死在宮裏。”宋燁的指尖,輕輕瞧著桌案,“朕,心有餘悸啊!”


  底下,無人敢言。


  四周,寂靜一片。


  洛長安有些不知所措,一時間神情茫然。


  要知道,宋燁昔日出現在她麵前,乃是以重生的身份,對她保護有加,其後身份挑明,亦是寵溺至極,溫聲軟語,壓根舍不得訓她。


  如今且看著他那副高高在上是嚴厲模樣,儼然是生殺在握的上位者,哪裏還有平素的溫柔繾綣。


  “朕知道,此事與諸位愛卿無關,朕曆經變故,亦不願大開殺戒,濫殺無辜。”宋燁端坐龍椅,神情肅穆,目光銳利如鷹,“朕相信諸位愛卿,都是朕的鞏固良臣,而非亂臣賊子!”


  文武百官行禮,“皇上英明!”


  “朕不願興殺戮,望著成為先祖那般的明君,不負諸位的聖明之念。”宋燁抬手,“都起來吧,不必跪著了,把人帶上來!”


  頓了頓,宋燁低喝一聲,“朕倒是想看看,從龍椅上被拉下來的太師,如今重鐐加身,會是什麽模樣!”


  音落,眾人沉默不敢多言。


  階下囚,還能是什麽模樣?

  自然是狼狽不堪,宛若喪家之犬。


  劉良被抓,重鐐加身,何其狼狽。


  再看劉滿天,因為之前喊得太過,此刻已經聲音嘶啞,說不出話來,披頭散發的被人拖上來,直接丟在了地上。


  滿殿文武,睜眼瞧著這對父子,像破布一般被丟在地上。


  此前耀武揚威,此前趾高氣揚。


  如今,如夢幻泡影,都已經不複存在。


  “朕還坐在這裏,你卻是成了喪家犬,這又是怎麽說的?”宋燁居高臨下,極是不屑的睨著劉良。


  重鐐加身,渾身血色斑駁,本就是垂垂老矣,如今更添滿頭華發,好似即將行將就木。


  “我輸了!”劉良被摁跪在地上,吃力的抬頭望著上方高坐的宋燁,“若無長定侯府插一手,我絕對不會輸!”


  洛川河冷笑,“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事到如今,你竟還不懂這樣的道理?劉良啊劉良,你可是太師啊!”


  “洛川河,我該早些殺了你的。”劉良冷笑,事已至此,他必死無疑。


  既然如此,何必與他們客氣?

  該說的話,不該說的話,一並說個痛快,否則就再也沒有機會說了。


  謀朝篡位,是誅九族的大罪。


  他,心知肚明!


  “殺了我?”洛川河笑了,“劉良,你若有這般未雨綢繆的本事,也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你錯就錯在野心勃勃、居心不良,錯就錯在不該覬覦皇位,貪圖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劉良望著宋燁,“這皇位,本就該是有能者居之,為什麽非要讓這黃口小兒坐鎮朝堂?若無我們這些老臣,他宋燁何德何能,還天下一個太平?”


  “你放肆!”洛川河厲斥,“事到如今,你還不知悔改?劉良老賊,你真是沒救了!”


  何止是沒救了,聽得他這般理直氣壯的指責宋燁,洛長安真想衝下去,給他兩巴掌,閉上那張破嘴!

  到了這般田地,居然還敢如此猖狂,可見內心深處,何其野心勃勃。


  “救?”劉良披頭散發,蓬頭垢麵,“已經是這般田地了,還能指望有人救我嗎?牆倒眾人推,樹倒猢猻散,成王敗寇……”


  然則,劉滿天卻不這麽想。


  他爹老了,這般年紀也算是活夠了,但是劉滿天還年輕,他豈能甘心就這麽死去。


  “劉公子可不是這麽想的!”洛川河冷笑。


  劉良別過頭去看,隻瞧著劉滿天居然衝著皇帝,拚命磕頭。


  這是,求饒呢!


  劉良當即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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