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五章 金沙城
洛長安沒有拒絕,宋墨幹脆將她抱起,小心翼翼的抱回了房間。
眼下這個時候,最是要緊的時候。
她得分外小心,才能保全肚子裏的孩子周全,他亦是不敢輕舉妄動,生怕孩子有所損傷,刺激她想起一些不該想的東西。
若是真的如此,那他怕是再也留不住她了。
回到房內,宋墨將她輕放在床榻上。
“別動!”宋墨轉身去倒了杯水,再快速回到了床前坐著,“喝點水。”
洛長安倒也乖順,端起杯盞淺呷一口,潤了潤嗓子。
“若是還覺得難受,早前收著的酸果子可以頂一頂。”宋墨溫聲叮囑,“明日我早些讓人停下來休息,你便不會再如此難受了,今兒行程的確有些緊,免不得顛著你了!”
洛長安從隨身的小包裏掏出一枚酸果子,默默的塞進嘴裏咬了一口。
酸澀滋味,倒也爽口。
一口下去,倒是將那股子惡心滋味,生生壓下去不少。
“好些嗎?”宋墨巴巴的望著她。
洛長安點點頭,“好些了。”
“那就好!”宋墨如釋重負,“孤舟,我還有事,你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亂想。”
洛長安望著他,“你是要去安排明日的行程?”
“是!”宋墨頷首,衝她笑了笑,“你乖乖在房中等我,回來的時候我再給你拿幾個酸果子,如此可好?”
洛長安想了想,乖順的點頭,“那你早些回來,我不習慣在陌生的地方休息,若是被驚醒了,就再也睡不著了。”
聞言,宋墨的眉心微微皺了一下。
但洛長安讓他快些回來,他這心裏頭便覺得分外舒坦。
“好!”宋墨在她額角輕輕落吻,“我盡量在你睡著之前回來。”
洛長安吃著酸果子,沒有再應他。
見狀,宋墨抬步離開。
房門合上的瞬間,洛長安麵上的笑意便漸漸散去,她定定的望著房門口方向,狠狠咬了一口手中的酸果子,兀自沉著臉。
待宋墨回來,洛長安早已歇下。
原本,宋墨也想與之前那般,褪了衣衫爬上去,可想著她之前說的話,又覺得這一路上路途遙遠,若是她沒休息好,到時候動了胎氣,反而得不償失。
橫豎都已經是他的夫人,便也不急於一時。
此行,還是去石城要緊。
宋墨將酸果子擱在桌案上,壓著腳步聲小心翼翼的離開房間。
他一走,洛長安就睜開了眼睛,目色平靜的望著桌案上的酸果子。
其實,她壓根就沒睡。
這床不舒服,腦子裏有些渾渾噩噩的,又加上白日裏睡得多了,所以現在她壓根就沒有半點睡意,隻是不想讓宋墨與她同床共枕而已。
之前說那些話,原也就是這個意思。
好在,宋墨顧慮著她肚子裏的孩子,沒敢肆意妄為。
幽然歎口氣,洛長安翻個身,背對著外頭。
黑壓壓的床壁,連呼吸都覺得有些壓抑。
喜歡一個人,會覺得壓抑嗎?
洛長安很是懷疑!
宋墨一直在強調,他們的感情有多好,有多深,青梅竹馬的情分,兩小無猜到舉案齊眉,可這也隻是他的一人之言。
他說她是孤女,可她總覺得自己還有親人,因為心裏有記掛,盡管不知道記掛著誰。
他說她是他夫人,可她對他總是親近不起來,若是靠得太近,還會惡心犯嘔。
他說他們去石城,是為了給孩子最好的未來,可她卻不希望他碰孩子一下。
“宋墨?”她低低的喚著他的名字。
名字在舌尖流轉,沒有那般眷戀與繾綣的感覺,她本能的覺得,這並不是喜歡,不是愛,不該是青梅竹馬的夫妻之間,該有的依賴和歡喜。
她,一點都不歡喜。
“我到底,忘了什麽?”洛長安垂著眉眼。
沒人能告訴她,她也找不到答案……
閉上眼,有人影在腦海裏晃蕩。
睜開眼,腦子裏又是一片空白。
那個人到底是誰呢?
翌日晨起。
繼續前行。
洛長安依舊嗜睡,宋墨也沒說什麽,由著她枕在自己的腿上,睡得天昏地暗,睡著了也就不會再惡心嘔吐,就能安穩一些。
宋墨最怕她路上不安生,眼下瞧著倒也還算狀態安穩。
這一路上,風沙漫天。
好在,因為是狼主安排來人接送,所以路上不會吃太大的苦頭,不似早前在北涼那邊,東躲西藏的,眼下倒是可以光明正大的透透氣。
這是南淵的土地,不再是北涼的地盤。
宋燁就算是知道洛長安在他的手裏,又能如何呢?到頭來,他宋墨才是最後的贏家!
磕磕絆絆的,足足大半個月,宋墨才帶著洛長安趕到了金沙城。
要去石城,必須經過金沙城。
石城是都城,但相比金沙城,卻是小了不少,所以一般情況下,要去石城都得先在金沙城補給,做好各項準備再去。
金沙城是綠洲之城,有山有水,滿目蒼翠。
洛長安下車的時候,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麵色蒼白的扭頭,望著身邊的宋墨,“這是石城?”
“不,這是金沙城。”宋墨握住她的手,“我們在這裏休息好了,再去石城,先在這兒候著,到時候狼主會傳召。等到狼主傳召,再去石城不遲!”
石城防守嚴密,不是誰都能進去的。
“金沙城?”洛長安腦子昏昏沉沉的,冷不丁抽回被宋墨握住的手,別開頭蹲在馬車邊上,又是一陣惡心幹嘔。
宋墨瞧著她日漸消瘦的模樣,眉心都快擰成了“川”字。
“這都多久了,為什麽還會如此?”宋墨慌忙撚了帕子上前。
洛長安伸手接過,虛弱的拭去唇角涎沫,身形愈發纖瘦,仿佛風一吹就能被吹走,沒了此前的英姿颯爽,倒是多了幾分柔弱與楚楚。
“沒事。”洛長安低低的咳嗽了兩聲,幹嘔嘔得她嗓子都疼了,偶爾還能見著血絲,真是難受得緊,“大夫不是說了嗎?等月份再大些,不就沒事了?”
話是這麽說,但宋墨覺得,洛長安這情況似乎越來越嚴重,心裏隱隱有些擔憂。
這南淵不似北涼,論醫術精湛還得是北涼的大夫,若是洛長安和孩子真的出什麽事,隻怕是後悔都來不及……
“你確定沒事?”宋墨幹脆將她抱起,緩步朝著前麵的院子走去。
這是狼主特意安排的,專門用以安置宋墨等人的屋舍,外頭早有軍士嚴防死守,旁人無法隨意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