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新婚暴斃,死得蹊蹺
那死靈見有人護她,跪行到宋婕麵前。隻可惜沒了肉體,做什麽都像是飄來的。這小姑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之前也沒人細瞅,現在離得近了,才發現長得十分清秀,約莫也就剛剛十七八的樣子。
“還請姑娘饒雲兒一次,寬限我些時日。雲兒知道自己已經死了,該去轉世。可是雲兒死的冤啊,至今還沒找到我那短命的夫君,逮我找到了,一定跟您回去,絕不拖延!就請姑娘寬限雲兒些時日吧!”這叫雲兒的死靈一個勁兒的磕頭,透明的靈體在月光下顯得甚至有些模糊。
宋婕別過臉去不看她,倒是景鑠嘴快,扒著陽夏的胳膊小聲嘟囔:“哇姑娘你得虧是死了,這要沒死,這麽磕頭脖子不得斷了?”
陽夏敲了下景鑠的頭,景鑠又縮了回去,不敢再出聲。
那叫鬆歙的渡靈人踱了兩步,把雲兒扶了起來。柔著聲音問她:“你那夫君姓甚名誰,你既死了,找他作甚?”
“我夫君……我夫君是方家小兒子方澤宇,新婚當日還好好的,誰曾想,第二日一早,他便……他便暴斃而死。我,我被婆家壓緊了監獄,百般折辱,我總要找他討個公道,問問他到底因何而死啊!”那叫雲兒的死靈聲音悲切,淒淒慘慘,一聲聲音調高了上去,眼底也泛起了紅光。
“那你又是如何死的?”鬆歙又問。
“我?我都沒來得及看他一眼,就被我那婆家扭送府衙說我謀殺親夫!那知府無良!對我百般毆打,還說,還說我若不招供,便,便讓我去伺候這獄中的百餘名死囚。我沒殺人!我也是一良家女子!為何要我受這等淩辱?我為何?我冤啊!我冤!”雲兒越說越慘,最後竟似發了狂,一字一句哭喊的驚天動地,半透明的軀體甚至都顫起了絲絲血紅,眼看就要控製不住。
死靈含冤,是會變惡靈的,那可不好收場。
慘烈的哭聲折磨的宋婕耳朵生疼,她微微皺了下眉,手指已經摸上了那柄湛藍的窄劍。身後陽夏也是後背一緊,身形似劍一樣繃得直直的,左手握劍斜指地麵,側頭低聲囑咐身後的景鑠把耳朵捂好,隨時準備動手。
鬆歙倒是泰然自若,輕輕把左手輕附上雲兒的頂心,一字不說。宋婕見他左手掌心靈力流轉,不徐不緩,緩緩向著雲兒的天靈蓋運轉。那靈力之精純分明在她之上。
一會兒的功夫,雲兒哭聲漸歇,眼中紅光也慢慢撤了去。
這人又異能,似能安撫怨靈。隻見他眉目也含了幾分悲切,倒是真誠,不像是裝的。他掌心翻轉收了靈力,蹲下身子,又是對那雲兒好言安撫一番。
“頭兒,這幾日並無叫方澤宇的死靈出現,案無記錄。”陽夏依然戒備著,冷聲提醒。
“頭兒,這附近也沒別的遊蕩著的死靈在!”景鑠也壯著膽子補了一句。
宋婕點了點頭,她心中有數。這死靈雲兒還好辦,倒是那鬆歙,絕沒有那麽簡單。渡靈人向來是三生之中的下品,有靈力的都算少見,更何況他靈力如此精純。更不知他今日阻攔,到底是何用意。
宋婕不動聲色,隻是冷眼審視著二人,問雲兒:“你那夫君他可是新婚之夜暴斃?”
“是。”雲兒答。
“那你可是在他暴斃之後才入獄身亡?”
“自然。”
“既然如此,那方澤宇的靈魂若無遊蕩,自會在你之前進入輪回,我這為何毫無記錄?”宋婕語氣逼人,那雲兒百口莫辯,又“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姑娘!”鬆歙上前一步,擋住雲兒。似是怕宋婕傷了雲兒,微微一揖,禮數周全。“宋姑娘,不如再查查。這萬一真少抓了個死靈,放他遺禍人間,姑娘回去了也沒法交差吧。”
宋婕盯著那個叫雲兒的死靈,依舊咄咄逼人,隻是這次問的卻是鬆歙。
“敢問鬆大人,這雲兒姑娘與您有何幹係,您竟如此維護,攔著靈魂捕頭辦案?”
鬆歙頓了頓,哂笑了一下,扇子安撫似的點了點宋婕的左手,繼續說:“宋姑娘,怎麽這麽大火氣?”
宋婕微微一愣,自己都不知道何時握緊了拳頭,夜幕之下讓鬆歙發現了端倪。
鬆歙也不再追問,突然收斂笑容,向著宋婕深行一禮,語氣真誠。“在下鬆歙,與雲兒姑娘並無半分幹係。路上偶遇宋姑娘辦案,本不應幹涉,隻是在下心願渡化人間生靈,少見殺戮!願助他們自行轉世。”
“哼,還不是捉不住死靈,滿是借口。”宋婕心中不懈,卻未曾說出聲。
他頓了頓,繼續說:“煩勞姑娘給我五日時限,讓我了她心願。若五日之後我渡不了她,在下願和宋姑娘一同回三生之外謝罪,一切罪責,我一人承擔!”
世間有三生轉世,但總有那不守規矩的,流竄在三生之外。於是也有了個地,叫三生之外,負責管理這三生運轉。
陽夏和景鑠兩人抱著膀子站在一旁,同時輕哼了一聲。以他倆對頭兒的了解,這宋婕姑娘向來隻求業績,不問緣由。他們頭兒每年送走的死靈,可繞三生之外好幾圈,再打個蝴蝶結,年年的先進捕頭都是她。雖說她手段是暴力了點,但是畢竟三生之外也沒人過問好評率。
“哎,哎,陽夏。”景鑠不知道從哪兒拽了節草,叼在嘴裏,拽了拽陽夏的袖子,一臉看戲,“咱這宋頭兒要有興趣管這雲兒姑娘家裏的三八事才見了鬼呢。”他有記憶起就是個孤魂野鬼,甚至曾經根本不知道還有轉世輪回。想當年被宋婕追了八條街,揍得鼻青臉腫,如今想想都是皮肉一緊。
陽夏把他嘴裏的草拽了出來,扔在一邊,自己也找了棵樹靠好,準備看戲。
“好,五日就五日。”他們宋頭兒答得果決。
“多謝宋姑娘。”那鬆歙也應得痛快。
就留下景鑠陽夏兩個身形一歪,險些栽倒。良久之後兩人依舊托著下巴錯愕,和對麵的鬆歙麵麵相覷。
“你們頭兒走遠了,不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