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萬箭齊發，死差暫退
幾人在城下正殺得興起，卻聽見城牆上一聲哨響，城下的活死人紛紛停了手，往兩側小巷裏撤了去。宋婕幾人正摸不清發生了什麽，卻聽得“嗖”一聲響箭帶著破空聲呼嘯飛向宋婕的麵龐。宋婕手上沒劍，閃身急退，那箭速卻是極快，將將擦著宋婕的鼻尖追得甚緊。
“叮！”
陽夏的黑劍脫手甩出，正削在那支箭頭上，金屬相擊撞出一朵藍色的火花。箭失了準頭，宋婕借此機會淩空一躍，抓住黑劍閃至陽夏身側。她還未來得及喘息，卻聽見四周一片哀嚎，破空聲此起彼伏。
剛剛那箭隻是號令，這時才是真正的開始。城牆上萬箭齊發，一時交織如雨。那些未來得及撤進小巷子的活死人和不明所以的百姓也未能幸免，紛紛倒在了路邊。竟是不顧自己人的死活。
宋婕拳頭握了握，看著這番慘像一陣心悸。鬼差們躲閃不及損傷了一些，其餘的紛紛尋著東西遮擋，尋不到掩體的隻能咬著牙往巷子裏鑽，巷子裏皆是百姓和活死人，鬼差們又如何躲得進去。
那些活死人到也罷了，就連百姓也紛紛抄著最近的家夥向著鬼差招呼。宋婕從百姓手裏搶過一把粗製濫造的鐵劍，反手向著城牆上擲去，城牆上一道身影跌了下來，勉強搓了搓敵方的銳氣。
她鳳眼微吊，又折了幾折箭矢的白羽砸在路邊小攤的銅鑼上，衝著巷子裏的百姓怒罵道：“爾等竟糊塗至此？那些人箭射下來可曾顧慮過你們的性命？替人賣命都不帶腦子的嗎！”
百姓不比活死人，宋婕聲音威武頗有震懾之力，一時被吼得木了幾分。鬼差的氣勢倒是趁機長了長，一時街上皆是鬼差，殺聲震天，紛紛頂著劍雨不怕死似的砍殺著那些活死人。百姓並不明事理，隻眼看著自己的人一個接一個的倒下，紛紛也狠下心來重新廝殺。他們眼中分不清活死人與自己的分別，他們眼中不殺人便要被人殺了，一個個拚起命來很是駭人。
不過好在剛剛宋婕一嗓子已是為鬼差們贏了先機，城頭上的弓箭手已被鬼差們飛上去殺了，沒了劍雨的威脅鬼差們逐漸放得開手腳，氣勢如虹。宋婕拎著民間的鐵劍並不順手，幹脆也棄了，和陽夏景鑠兩人擠在一塊，隻拿靈力殺著身邊的活死人。
“頭兒，這樣不行啊！這得殺到什麽時候去？”景鑠的匕首都卷了刃，隻得矮身蹲了，將陽夏拽過來抵擋一二。宋婕知道他說得不假，隻能將牙根一咬，又搶了個闊背長刀猛揮了幾下，清出條路來直奔孟婆那邊殺去。
孟婆身手了得，不是常人能比，身邊圍著人都要比尋常的鬼差少上許多。宋婕三人來得路上又順手清理了不少，勉強到清出一片幹淨的空地來。
“別玩了大姐，這麽下去頂不住！”
宋婕背對著孟婆又利落的割了個活死人的脖子，黑氣撲了她一臉。後麵的孟婆本想解決這人卻不料被宋婕搶了先，隻好收了銀槍若有若無的在宋婕腦袋上點了一下以表不悅。她橫掃了下城內的光景，活死人已經解決了小半，可是百姓也損傷不少。鬼差看似占了上風，但畢竟是習慣了三生之外的日子，許久未經曆練眾人已經接近力竭隻是苦苦硬撐。
孟婆深歎一聲，知道得先震懾住烏鴉幾人，才能緩一緩戰事，讓一眾鬼差得以休息。她麵容堅毅，手裏銀槍輕輕一拋扔予了宋婕，銀色的靈力隨即流轉周身，翻身淩空用靈力畫了張符，又咬破指尖猛地一點，這符鋪天蓋地散了出去，城中的活死人沾了銀色的靈力紛紛委頓在地，城裏戰鼓漸息，一揮戰旗，帶著鬼差們撤了出去。
孟婆帶了一眾鬼差回了三生之外，烏鴉又在活死人中選了些靈便的在城牆上一字拍開，巡視城牆。她特意吩咐了，不僅要盯著城牆外麵，四麵八方都要看得分明，萬萬不可鬆懈。
雒子濯衣袂上沾了些鮮血，已經分不清到底來自何人，如今被風吹得幹了，硬邦邦結成了塊狀。他倒是灑脫，一撩袍子蹭了蹭手指尖的血漬，似是胸有成竹的模樣瞥了一眼城下清掃的眾人。
“今日死傷如何？”
自有人過來稟報，數字觸目驚心，雒子濯臉上反而沒見異動，倒是烏鴉，將染血的披風一丟，直接掛在了雒子濯身上。
“才回來呀，這種場麵也讓我來，想累死我啊！”
烏鴉將她的長發捋了捋，可是指尖一動卻覺得心中鬱結的厲害，眼前景色逐漸模糊，就連眼前的烏鴉都似乎多了幾道重影。
“我……”他心中暗罵一聲，又是那個鬆歙搗鬼，偏偏這時候奪權。烏鴉神色微動，指尖點了黑氣向著雒子濯額間一彈，雒子濯額間一陣清涼，堪堪穩重了神識。
“嘶……烏鴉你這次下手夠黑啊。”雒子濯揉了揉額頭，打橫將烏鴉抱了起來，烏鴉攬著他的脖子一陣笑鬧，“雒子濯你要敢恩將仇報，下次我不管你了！我也去調戲幾日那溫柔善良的鬆歙！”
“我看你敢！”雒子濯低了低頭，輕咬一口烏鴉的脖子，烏鴉笑著錘他。
城下鮮血滿地，鋪紅了莫城的街道，百姓們摸索著去尋親人，多數找到的不過是殘肢片甲，那些未亡的百姓也是傷痕布身，莫城裏一時哀慟四起。雒子濯和烏鴉卻是踏著這屍橫遍野哀嚎陣陣，自顧自的嬌笑打鬧。
同一個莫城，已是有人痛哭有人大笑，這便是世間的瘋狂。
有一白須老者蜷在街角，混在一群死屍當中，他本是無親無故，看慣了生死，如今卻是看著滿城的傷痛難過，除了空抖著袖口不知所措，便隻能抬頭仰望城樓。城上嬉笑聲雖是隱蔽，但他心中一片空曠，到能聽見一二。
那女人奸笑著，聲音頗為撩人，隱隱約約說得是一句：“明日，我送你份大禮可好？”
“是何大禮？”
“明日便知，這麽心急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