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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齷蹉

  陶君蘭覺得自己根本就沒有別的選擇。


  不愧是和她青梅竹馬長大孔‘玉’輝,真真是對她無比的了解。一下子就切中了她的軟肋,讓她毫無還手之力!苦笑一下後,陶君蘭緩緩的出聲了;“你恐怕不會這麽輕易就將信給我吧?說吧,你有什麽目的?”


  與其磨磨蹭蹭的,不如開‘門’見山都做個爽快人。


  孔‘玉’輝這次是真忍不住的笑出聲音來了:“果然像是你的風格。你知道嗎?我最喜歡你這點聰慧的樣子,真是讓人忍不住的想要好好疼一疼。”


  陶君蘭被孔‘玉’輝這話‘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最後忍不住的伸手撓了撓自己的手背。寒聲道:“你到底說不說?不說就別墨跡快滾!”此時此刻,陶君蘭是半點記不住什麽叫禮儀什麽叫客氣了。甚至,她是恨不得直接將這個惡心的人打一頓的。


  甚至,若不是殺人要償命,她怕是會真忍不住給這人一刀!要知道,此時她心裏的怒氣幾乎都要滿溢出來,為了壓製這股怒氣,她已經不得不握緊了拳,咬緊了牙!她真想問問孔‘玉’輝,難道那麽多的聖賢書,都讀進了狗肚子裏?


  不過,她心裏知道如今隻怕這些言語是沒辦法‘激’怒孔‘玉’輝的。孔‘玉’輝的臉皮,是早就不要了,又哪裏還會在意這個?最關鍵的是,她還想知道陶靜平的消息。孔‘玉’輝說得那麽篤定了,實在不像是假話。她不敢不相信。


  孔‘玉’輝又笑了,嘖嘖的歎了一聲,“這可不好,‘女’人就該溫柔些才是。”


  “你到底想要怎麽樣?”陶君蘭忍不住咬牙切齒了。她發現她完全被孔‘玉’輝牽著鼻子走了,她說的孔‘玉’輝完全不在乎,可是對方卻能用一句話,輕而易舉的將她徹底‘激’怒。這可不是個好現象。她忙深吸一口氣,又重新的將怒火壓了下去。


  “先讓我進去說話吧,這麽站著,別人看了會‘亂’想的。”孔‘玉’輝輕笑一聲,輕描淡寫中卻帶著不容抗拒的‘逼’迫。


  陶君蘭猶豫了一下,又求助一般的看向了青棗。


  青棗忙搖了搖頭,壓低聲音急急的勸道:“不行!不能讓他進來!”


  青棗沒說的是,萬一這人再像是上一次那樣,可怎麽得了?


  陶君蘭也不願意讓孔‘玉’輝進來,猶豫沉‘吟’一下後,最後倒是想出一個法子來,便是高聲對‘門’外的孔‘玉’輝說道:“瓜田李下的,我也不好讓你進來,不如幹脆去大廳裏喝一杯茶,好好談談?”


  孔‘玉’輝輕笑一聲;“你怕了?”


  陶君蘭沒吱聲。她的確是怕了。她怕引狼入室。


  “好吧,既然你這麽害怕,我也不勉強你。這樣吧,我在聚賓樓等你,定個雅間吧。你也說了,瓜田李下的,讓人看見了也不好。你也可以帶你的‘侍’‘女’來,你若真怕的話。”孔‘玉’輝竟然是一口答應了,倒是讓陶君蘭多少有些意外。她原本還覺得孔‘玉’輝肯定會答應的。


  可這孔‘玉’輝答應了吧,她也覺得心裏忐忑不安得很。總覺得孔‘玉’輝是有什麽‘陰’謀在等著她似的。陶君蘭忽然就很想反悔。可是沒等到她開口,她就已經聽見孔‘玉’輝轉身就走的腳步聲。


  猶豫了一下後,她到底還是沒反悔。倒不是怕被說是言而無信,而是隻怕她若是反悔了,孔‘玉’輝還有別的‘陰’謀在等著她。


  如今,陶君蘭覺得自己就是砧板上的烏龜,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橫豎是逃不過的。那不如早點挨這一刀。處於這種想法,她這才幹脆咬咬牙,沒有說出反悔的話。


  而且,她是打算掌握住主動的。畢竟這是她自己提議出來的,就算孔‘玉’輝要做什麽,肯定也不會在聚賓樓做什麽吧?不過,想來想去,到底還是覺得不放心。便是招手叫過青棗來:“你去一趟孔家,找上次找的人,就告訴她,孔‘玉’輝和我在聚賓樓。”


  她就不相信,孫菲菲聽見這個消息會不來。隻要孫菲菲在,哪怕孔‘玉’輝真想做點什麽,怕也是做不了吧?

  青棗卻是不肯走,倔強道:“我要和君蘭姐在一處,萬一那個‘混’蛋欺負你怎麽辦?”


  陶君蘭搖搖頭;“你去傳話之後,就坐車來聚賓樓。而且,聚賓樓那麽多人,他也不敢將我怎麽樣。沒事的。你去傳話了,才是幫我呢。”


  青棗被陶君蘭這麽一催促,頓時更加慌了神了,忙不迭的咚咚咚就往外跑。還是陶君蘭手疾眼快一把將她拉住了,塞過去一把碎銀子:“不帶錢可沒法雇車。”


  青棗應了,將銀子胡‘亂’塞進荷包裏,就飛快的跑出去了。那架勢,唯恐慢了一步陶君蘭就讓人欺負了似的。


  青棗走了,陶君蘭心‘亂’如麻的整理了一下儀容,也出‘門’了——不過她倒是不急。橫豎,隻要趕在孫菲菲之前過去就是了。去得早了,一直和孔‘玉’輝呆在一處,她實在是害怕。


  出了客棧,陶君蘭也不叫車。辨別了方向後,自己慢慢的朝著聚賓樓走了過去——這裏離聚賓樓一點也不遠,不過半條街的路程,做多也就走個一刻鍾。所以她走得極慢,閑庭勝步一般。要多磨蹭就有多磨蹭。


  陶君蘭一路磨蹭,短短的一段路,足走了半個時辰才算是走到了聚賓樓下。


  卻看見孔‘玉’輝的小廝已經在大‘門’口候著了。那小廝是認得她的,當下便是笑著迎上來:“陶小姐,我們少爺在雅間裏等著了,請跟小的來。”


  陶君蘭強壓住心裏的忐忑,淡淡的應了一聲。


  一路上了樓,到了雅間的‘門’口之後,陶君蘭卻有些遲疑了,遲遲不敢進去。想了想,又叫過另一個站在樓梯口的小二,吩咐道:“一會兒我有個‘侍’‘女’叫青棗的來尋我,你就直接將人帶到雅間裏來。可知道了?”


  小二應了一聲,又特特的看了一眼雅間的名稱。


  陶君蘭這才覺得安心了一些,當下便是深吸一口氣,鼓足了勇氣推‘門’進去。


  一進‘門’,陶君蘭就看見孔‘玉’輝悠然的坐在窗邊,正欣賞著街上熙熙攘攘的景‘色’。那副閑適的樣子,無一不顯‘露’出此時他極好的心情。


  孔‘玉’輝的心情極好,可是相對的陶君蘭的心情就不那麽好了。


  “你來了。”孔‘玉’輝轉過頭來,衝著陶君蘭燦然一笑,看上去和煦而斯文,翩翩如君子。


  陶君蘭卻感覺自己透過了那層皮囊,看見了一個正在獰笑的魔鬼。頓時就別開了目光,不和孔‘玉’輝對視,隻淡淡道:“對,我來了。有什麽話,你就說吧。”


  “急什麽?”孔‘玉’輝輕歎一聲,似笑非笑的‘露’出點兒無奈來:“這麽久也沒有機會敘敘舊,正好趁今天敘敘舊,不好嗎?”


  陶君蘭冷笑一聲;“我還真不知道有什麽可敘的。敘你們孔家如何在我們陶家最危急的時候作壁上觀?落井下石?退婚?或者,不如說說你夫人孔菲菲什麽時候生產?”


  孔‘玉’輝臉上的肌‘肉’在那一瞬間明顯的跳動了一下,頓時讓臉上的笑容就扭曲成了猙獰的樣子。不過他卻是很快又悶哼一聲將火氣壓下去了,反而淡淡一笑:“何必說那些掃信的呢?我記得那年上元節,我們一起去看燈會,你可還記得?還有一回,我們兩家‘女’眷結伴出遊,你裙子被荊棘給刮破了,我悄悄瞞著人帶你回去換衣裳,你可還記得?還有,你最喜歡吃的桂‘花’糖藕,還有冬天炒栗子,烤紅薯,糖葫蘆,風車——”


  “夠了!”被孔‘玉’輝一句句勾起了陳年回憶,陶君蘭便是再也忍不住的冷喝了一聲,看著孔‘玉’輝咬牙切齒道:“你越是提起這些,我就越是覺得你惡心!越是厭惡憎恨你!”因為隻要一想起這些,她就想起當年自己對孔‘玉’輝的那些情愫和依賴,以及最後孔家如何對陶家的嘴臉!那樣的對比之下,會讓她覺得分外的挫敗,覺得她自己當初就是瞎了眼睛,才會對孔‘玉’輝生出那種當他是一生依靠的感覺!


  麵對陶君蘭的斥罵,孔‘玉’輝卻是輕聲一笑,竟是還有點驚喜自得;“你看,你果然沒忘記這些。君蘭,你就是在恨我,所以才會如此。”


  麵對孔‘玉’輝的自信,陶君蘭隻覺得自己滿腔的怒罵,像是一堆火被兜頭一盆涼水,頓時就熄滅了個幹淨。麵對這樣的人,你越是惱怒。估計他越是高興吧?還有什麽可說的?


  陶君蘭淡淡道:“不管你怎麽說。我再說一遍,從退婚那一刻起,我就不可能再對你有什麽了。更別說,給你做妾了。陶家的‘女’兒,這點風骨還是有的。”


  “不肯?”孔‘玉’輝終於冷笑了一聲,第一次不再裝模作樣,‘露’出了本來麵目:“風骨?你還有什麽風骨?你在宮裏做了些什麽?你還當我是傻子不成?既然都不是什麽完璧之身了。又何必再給我裝模作樣的?不做妾也行,那幹脆也給我做貼身伺候的暖‘床’丫頭吧。”


  這番話,可謂是赤‘裸’‘裸’沒有半點遮掩了。而這番話,更是暴‘露’了孔‘玉’輝的齷蹉心思。


  陶君蘭頓時就覺得一陣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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