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三章 共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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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曉陶君蘭染上瘟疫的消息時,已經是深夜。【比奇首發】李鄴當時正在練字——心浮氣躁的時候,也隻有練字能叫他平靜下來了。
當劉恩敲門的時候,李鄴還皺了皺眉,有些不滿意。要不是想著此時過來必是有什麽要緊事兒,他倒是還想先寫完這篇字再說。
待到聽完了劉恩的稟告,他頓時就顧不上字了,筆隨便往筆架子上一擱,然後便是氣急敗壞起來:“什麽?!”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竟是之前沒一人稟告上來!而陶君蘭居然也一直沒說,就這麽瞞下來了!
劉恩一個字也不敢多說。他來稟告這事兒之前就已經很清楚會是個什麽結果了。說實話,是在意料之內。
李鄴發了一頓火之後便也是消停下來了。他心裏很清楚,瞞著他必然是陶君蘭的意思。也隻有陶君蘭才有這樣的膽量瞞著他。
至於為什麽瞞著他,必是怕他知道了做出糊塗事情來了。
當下李鄴便是不由得攥緊了拳頭,心裏有些戚戚然:她就這般不信任他。她還總說他遇到事兒不肯與她分擔。可她呢?她不也是一樣的?
瞧著李鄴神色不對,劉恩忙又道:“不過好在如今已是有些眉目了。說不得過兩日方子也就研究出來了,到時候側妃自然也沒了危險——”
李鄴聽了這話微微挑眉,心裏懸著的石頭倒是放下了一些:“哦?有進展了?”
劉恩笑了笑:“說起來這事兒也和側妃有關係。那個被困在咱們府上的太醫主意到了側妃的情況格外好些,便是推斷出來側妃用了什麽東西,以至於能克製住瘟疫。照著這個思路研究,總能配出治好瘟疫的方子。太醫院得了這個方案,一個個高興得跟什麽似的。”
太醫院的反應,便是更加從側麵說明了這個法子是有用的。
“叫他們好好研究。盡快。”李鄴言簡意賅的吐出自己的要求,末了又問:“側妃的情況如何?她可難受?”
劉恩此時自然不敢再說什麽火上澆油的話,隻道:“側妃的情況比其他人來說好了許多。聽說也不甚難受,再加上徐太醫的方案,側妃的心情也是十分平和。”
李鄴聞言鬆了一口氣。(最新章節閱讀請訪問比奇)本想下意識的說“我去瞧瞧”,反應過來又隻得將話咽下去。一時又懊惱:那日既然去了,就不該隻隔空看了一會兒就作罷。到底是該進去,再靠近一些。而且,也更該久留一些。
李鄴的懊惱自也是無人知曉,他揮揮手讓劉恩退了下去,想了想又歎了一口氣:“叫人送一壺酒來。”
借酒澆愁愁更愁,如今他卻是已經顧不得了。事實上,這些日子若是不喝上一壺酒,夜裏他必然是睡不著的。而且他更忍耐不住那股子想去看看陶君蘭的衝動。
待到劉恩退出去,他這才敢露出幾分驚懼之色來,喃喃自問:“她會平安無事罷?”頓了頓又忙斷然回了自己的話:“一定會平安無事的。她絕不會有事兒。”
他絕不會讓她有事兒!
第二日,李鄴叫人上了折子舉報衡國公府。說實話,衡國公府讓他有些失望。因為衡國公府除了一開始的努力之外,後頭竟是半點好消息也沒再傳來。倒是叫他白期待了一場。
原本他還想再等幾日,不過陶君蘭染上瘟疫的事兒著實叫他震怒不已,而且再加上徐太醫的方案,如今看著卻是用不上衡國公府了。於是他幹脆就直接來個釜底抽薪。
他要叫衡國公府麵子裏子都沒了。更要叫衡國公府被皇帝厭棄。想想,衡國公府出了事兒,那麽皇後必然也會麵上無光的。甚至,皇帝和太後也會遷怒皇後,覺得這其中有皇後的授意,衡國公府才敢如此膽大妄為。就算沒有皇後手筆,可誰叫皇後出自衡國公府呢?
這就叫,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當然,想要借此扳倒衡國公府卻也不可能。不過,千裏之堤毀於蟻穴,水滴石穿這兩個典故李鄴卻是一直記得的。
就是太子的名望,也會因為這事兒而受損。
他這一手,可謂是一箭數雕。隻是他心裏的憤怒卻還是沒有減少半點,他依舊感覺不到任何的快意——陶君蘭一日不好,他便是一日無法感覺到快意罷?不過,不知陶君蘭知曉了這個事情之後,會不會覺得痛快?
想了想,李鄴決定寫封信給陶君蘭,親自告知她這件事情。以前他有什麽事兒都盡量口述,甚少用書信筆墨。畢竟書信來往落在實處,萬一叫人看去了,那便是天大的麻煩。所以,以防萬一還是盡量不動筆墨的好。
不過他今日卻是忍不住了,更顧不得那麽多了。
當陶君蘭收到了李鄴的信時,既是驚喜又是擔憂。也顧不得先拆開看,倒是先仔細的檢查了一遍封口的火漆,見並無半點不妥當才頓時鬆了一口氣。
待到看過了信,陶君蘭更是覺得心思繁雜——她沒想到李鄴居然會做這樣的事兒,一則實在是太過膽大妄為了,二則是這樣的小動作,太容易叫人發現了。
打壓了衡國公府固然是好事兒,可萬一事態發展到了根本控製不住的地步又該如何?衡國公府沒有立刻封府,其中便是有無限的可能。萬一事情朝著最不好的方向發展了,縱然是李鄴也不可能力挽狂瀾。
那時候,李鄴就是罪人了。
她倒不是因為正義而覺得李鄴這般做不妥,也不是因為心係黎民才覺得不安,她隻是擔心李鄴罷了。怕這事兒包不住,叫人知道了是李鄴做的。
那時候李鄴又該如何?別說辛苦建立的基業盡數毀滅,就是以後也再無立足之地。更是要遭受到千古唾罵,萬人指責。
陶君蘭隻想想那個情形就覺得不寒而栗。
她忍不住想,太後不喜歡自己是對的。雖說她什麽也沒做,可是她到底還是影響了李鄴頗多。這次若不是她出事兒,隻怕李鄴也未必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就算是做,也不會如此倉促冒險。
別說太後,她自己也是覺得自己有些可恨。
若是她自己警覺心再強一些那就好了。若是她自保能力再強一些,那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兒,李鄴自然也不會因為她出事兒而心神大亂做出這樣到底事情來。
然而自責卻是無法解決任何事情。自我厭棄也是根本就沒用。所以陶君蘭低沉了一會兒也就將這些情緒拋在了腦後。
李鄴信的末尾還有一句話:“衡之傾覆,吾待汝一同觀之。”
這個衡,自然指的是衡國公府了。李鄴這是變相的在鼓勵她,告訴她,他在外頭等著她。
陶君蘭覺得,李鄴付出這麽多,她若是輕易死去,那便是最大的辜負。唯有一直陪著他,讓他開心,幫他實現他的報複理想,才算是回報了他這一腔深情。
所以,不管再苦再難,她都會堅持下去。努力的活下去,熬也要熬到治療瘟疫的方子被研製出來,然後痊愈起來!
不得不說,李鄴這封信就像是一場及時雨,頓時就讓她重新又打起了精神來,生出了執著來。
其實之前縱然徐太醫已經拿出了方案,可是她卻也沒覺得自己真能等到那時候。
瘟疫來得十分快,據說最多不會熬過一個月。比如劉氏,卻是半個月都沒熬過去。而且如今薑玉蓮,也不是才十幾日的功夫就已經快要熬不住了?
她的情況縱然好些,可又能好到哪裏去?
事實上,持續的發熱已經叫她時刻覺得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完全清醒不起來了。
陶君蘭本想留著李鄴的信的——若是熬不住的時候看一看這封信,她必然又能生出許多勇氣吧?
隻是猶豫了一陣子之後,她到底還是選擇了將這封信直接燒掉了。沒法子,這封信裏李鄴寫下的東西是決不能讓旁人知道的。她不能冒險。縱然她再信任身邊的這些丫頭,縱然沉香院再怎麽銅牆鐵壁一般,她還是不敢冒險。
一日留著信,她一日便是不能安心。所以,哪怕再留下,她還是隻得依依不舍的燒了這封信。
陶君蘭還有些遺憾:若是她能給李鄴回信就好了。
陶君蘭染上瘟疫的消息很快就到處傳遍了——宮中,陶家,陳家。無一例外。
陶靜平在知道消息之後,當即便是紅了眼睛,隨後一言不發的就去尋李鄴——縱然他心裏清楚去尋李鄴也沒用,可是這個時候他除了去尋李鄴之外,他也不知道還能做什麽了。
陶君蘭做出的選擇和陶靜平差不多,一樣是立刻叫人備車,要來見李鄴。
而太子妃知道這個事兒之後,則是立刻去見了皇後。待到進去見了皇後,太子妃一眼就看見皇後笑吟吟的坐在那兒剪著花枝,那副樣子一看就知道是心情不錯。
太子妃頓時也笑了,上前去行了禮後便是自己坐下了,道:“看來母後也是知道這個好消息了。”
皇後看了太子妃一眼,“這樣的事兒,我又豈會不知?本想叫人通知你,不過想著你也應該很快就能知道,便是叫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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