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同行

  丁瑚廚藝高超、趙湖一長袖善舞、老楊頭精於管理且嚴格控製經營成本……這些因素糅合在一起，逐漸形成一種外柔內剛競爭力，這是一種景區內外從來沒有顯現過的力量，這種力量使得小丁獲得了出人意料的收益。


  比較起來，“小丁麵館”的盈利反倒顯得微不足道了。


  雖說自己通過走訪的形式向烏興街的同行表達了自己的善意，但是，周邊地區的商機就那麽多，你這邊多了，他那邊自然而然地就少了。


  大家每日起早貪黑的，不就為了掙點兒錢嘛！你嘴上說得再天花亂墜的，大家手裏掙到錢越來越少，哪個傻瓜還把你當朋友？

  為此，小丁有事沒事的時候，就坐在店門附近，眼望著馬路上川流不息的人流，在那兒琢磨著如何才能處理好同行間的關係。


  “狗屁熊這次回來，整個人變得收斂多了，以前那股子張狂不羈的勁兒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看樣子，他也比之前可成熟多了。‘真幻齋”舊址是塊經商寶地，隻要這主兒踏實經營，盈利根本不是問題。之前的恩怨，他或許還不會完全放下，靜觀其變吧。”小丁心下暗忖道。


  老馮家也做起了火鍋生意，就目前的經營狀況來看，收益還算不錯。馮家父子頭腦靈活，隻要紮紮實實把生意做好做細，賺錢根本不是個事兒。


  不過，人心隔肚皮，人家內心深處到底怎麽看待小丁他們這邊的人，那還真不好說。


  畢竟大家都是做餐飲的，競爭永遠存在，慢慢調和吧。


  章家菜館就好打交道多了，當家的章女士沒有馮家父子那麽多心眼，一心就想把自家的餐館打理好，凡事也願意跟小丁商量。


  空閑的時候，小丁登門拜訪過章女士幾次，發現章大姐為人非常直率，心裏有什麽說什麽，凡遇經營方麵的事，大家可以坐在一起商量，反正與馮家父子不大一樣。


  章大姐那邊一直有合作經營的意思，小丁猶豫了半天，最後到底沒有拿定主意。


  小丁正在那兒琢磨著呢，臨街的張二奎推開店門走了進來。


  張大哥在“小丁麵館”後街上開著一家鍋貼小吃店，夫妻倆起早貪黑地經營了也有十幾年來，靠著老食客的照顧，雖說沒發什麽財，兩兒子卻也已經在南冼市這邊上了學。


  “哎喲！張大哥，今天怎麽想起來上我這兒轉一圈。”小丁熱情地衝張二奎打了聲招呼。


  自打“小丁麵館”開業以來，張二奎總共也沒進來過幾回，倒是他那兩兒子時不時地進來碗麵，兩個孩子都挺懂事，知道父母掙錢不容易，向來隻要一碗麵，從來沒有要過炒菜。


  “不好意思……能不能借點錢……”張三奎不好意思地問道。


  “借多少？”小丁笑著問了一句。


  張二奎之前找小丁借過幾次錢，不過，數額都不大，三百五百的，最多也沒超過一千塊錢。


  張二奎還錢非常迅速，從無久拖不還現象。


  “1000塊錢，不知丁老板手頭方便不？”


  “方便，我手機轉給你？”小丁笑著問了問。


  “如果方便，盡量給我現金吧，兩孩子下午要交補課費，大的700，小的300，我手頭不大方便……下周三還你，行吧？”


  “不急，啥時方便啥時還。”說著話，小丁起身上收銀台那邊從裏麵數了一千塊錢交給了張二奎。


  “謝了，回頭還你。”說罷，張二奎推開店門走了。


  望著張二奎疲憊的背影，小丁心下頗為感慨：“張大哥這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扶著兩個兒子成器呀！其實，他報的那些培訓班基本上沒什麽用，白花錢呢！”


  跟“小丁麵館”比起來，張二奎所開的小吃攤巴掌大的麵積，最多也不會超過10平米，不做早餐，隻做午飯和晚飯兩餐，不提供小菜，隻有蛋湯一份。


  張二奎售賣的鍋貼就兩種餡兒：牛肉配菜和韭菜雞蛋餡兒，十幾年如一日，從不變更。


  張二奎所售鍋貼遠近聞名，外焦裏嫩，滋味雋永，許多食客從上學開始就吃這一家的鍋貼，如今又帶著自己的孩子接茬兒吃，可是，就是吃不膩。


  在小丁眼中，張二奎做鍋貼已經達到“近乎道”的程度。


  張二奎從來不會因為同行間的競爭而焦慮，十幾年做下來，沒有一家做鍋貼的能超越他的手藝。


  每天淩晨四點多鍾就得起來忙活，一直要忙活到下午兩點多鍾才能歇業休息一會兒。盡管如此，張二奎一直也沒有因此而發點小財。


  張二奎曾經跟小丁聊過，他唯一的心願就是希望兩個兒子學有所成，將來在南冼城有個體麵的工作，買房、結婚，再也不用像他一樣起早貪黑地做鍋貼。


  烏興街周邊，像張二奎這樣的小吃攤比比皆是，成本小，收益適中，從不因為競爭的事而擔憂，莫名其妙虧本，大不了再換一行也就是了。


  小丁有時候就想，也許他們活得才算瀟灑。


  如果不是宮見心和盧老先生相助，小丁最多也就混到張二奎的水平。


  人生無常，世事難料，小丁看著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心下頗為感慨……


  ……


  “雲祥天大廈”，特聘顧問李老爺子悄然告誡呂秘書，說是他最近發現後廚師傅們做事多少有些懶散，希望呂秘書找各位主管認真地談談，千萬不能任由此風氣四下裏蔓延。


  呂助理告訴李老爺子：“都是獎金的事給鬧得。”


  “給少了？還是？”李老爺子好奇地問道。


  “全都取消了，幹好了，不獎；幹壞了，重罰。他們自然而然地就選擇了懶散。”呂助理壓低嗓音悄聲解釋了幾句。


  “資金方麵的問題至今無以解決？”李老爺子驚奇地問道，前段時間，他偶爾聽到廚師們議論過此事，想著過陣子也就解決了，沒想到，時至今日，這個大麻煩居然久拖未決。


  呂助理不便多說什麽，她也不想搪塞李老爺子，隻好皺皺眉頭，衝李老爺子苦笑了一下。


  李老爺子立時就明白了，事情遠比他想象的要複雜得多。


  李老爺子的高新倒是從來沒有出過問題，每月七號鐵定準時打到老爺子的帳戶上。隨著年事漸高，李老爺子感覺最近這段時間自己的精力略顯不濟，眼看著“雲祥天”的經濟困局還要維持一段時間，李老爺子體諒陳遇書的難處，開始考慮暫時休息一段時間，當然，休息期間老爺子也沒打算拿特聘津貼。


  閑聊了一會兒，李老爺子起身告辭，乘坐專車路過一家西餐廳的時候，李老爺子忽然想起來，自打小丁開設麵館以來，自己還從來沒上那邊看看，今天反正也閑著沒事，不如到小丁那裏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