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蝦遊脈
小輝所住的單元樓因暖氣管道老化，可能經常需要維修，保溫層更換不及，幹脆用一些廢舊書本湊數填充在暖氣管道周邊，丁瑚是個愛惜書本之人，想著就算是沒用的書本，那也不能任人踐踏呀。於是，他將那些廢舊書本歸置了一下，上麵還壓了幾塊磚頭。
沒費什麽勁兒，丁瑚找到備用閥門，幸好最近一段時間天氣還不算太冷，發現它隻是鏽死了，並沒有被凍死。
打開螺栓鬆動劑，均勻地噴灑在幾個閥門上麵，晚風清寒，幸虧有花房擋著，三個人感受還不是太冷。
二十分鍾過後，反複調試了幾次，小丁終於順利地打開備用閥門，暖氣管道裏的涼水通過一截塑膠管直接排放到樓底下，水流自六樓樓頂傾瀉至樓底地麵之上，發出很大的聲響，不知情的住戶們紛紛打開窗戶探頭探腦地朝外觀看。
一個多小時之後，耳邊就聽著小輝的父親在天窗下麵驚喜地喊道：“丁先生，暖氣熱了，暖氣熱了！”
小丁將備用閥門關好，對那位中年男子說道：“不能再用廢舊書本湊合著充當保溫材料了，麻煩你找些舊被褥將管道包裹一下吧，過兩天一上凍那可就麻煩了。”
“謝謝丁先生，剩下的事讓我來處理吧，你說的對，今天晚上先用舊被褥湊乎一下，明天我就聯係後勤那邊的人，讓他們送些保溫材料過來。”
“好的，小夏，跟他們要些袋子，我把這些廢舊書本整理一下。”
“好咧！”說著話，夏三其從天窗下去找小輝的父親要了一個編織袋，順著折疊梯子爬上樓頂，順手遞給小丁。
兩人將那些廢舊書本簡單地清理了一下，全部裝到編織袋裏，順著天窗扔到樓道裏。
整棟樓裏有了暖氣，家家戶戶都很開心，小丁聽到樓道裏再次傳出歡聲笑語，不管怎麽說，整棟樓開始有了些生氣。
走進小輝的臥室，小丁順手試了試暖氣片，還行，已經有點燙手了。
屋子裏的氣溫開始慢慢回升，暖洋洋的。
小丁給小輝號了號脈，心下不由地微微一驚：“啊？！‘蝦遊脈’？！”
所謂“蝦遊脈”，是指一種比較危重的脈象，手搭寸關尺，會感覺患者的脈象時而表現得隱隱約約的，似有若無，時而又一跳一跳的，給人的感覺好象那小蝦在水下遊動一樣。
這是一種非常不好的脈象，患者一旦出現這種症狀，往往身處重病之中，醫治不及時的話，患者會有生命危險。
“伯父，小輝這段時間是不是吃不上什麽東西，大小便的頻率非常高。”小丁低聲問道。
“是的，是的！吃不了多少就全拉了，有時候，他看上去有些迷迷糊糊的，我們還得請護士過來給他下胃管，隻能給他喂點兒流食。”說著說著，小輝的父親眼圈還給紅了。
“伯父，您別急，這病有辦法治。我沒有行醫資格，明天我會請一位楚大夫過來開方子，用不了多久，小丁就會好起來的。”
“真的？！太感謝了！您……您真是我們的貴人呐……”說著說著，小輝的爸爸的眼淚就下來了。
夏三其趕緊在旁邊勸慰了半天，家裏沒有茶葉，小輝的媽媽隻得給小丁和夏三其倒了些白開水。
夏三其早就感覺身上冷颼颼的，抓到茶杯先把自己的雙手暖了暖。
小丁內力漸趨深厚，這點清寒對他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麽。
隨口叮囑幾句之後，小丁將樓道裏那堆廢舊書本拖進屋，蹲那兒開始分揀，他想看看有沒有可用的舊書，萬一有所遺漏，那可太可惜了。
小輝的媽媽趕緊遞給小丁一個小板凳讓他坐著，隨後找來幾個幹淨的大塑料袋讓他留著備用。
分揀了一會兒，小丁發現，這些廢舊書本大多是與製藥相關的專業書籍，還有一些工作筆記，剩下的就是普通的雜誌、小說了。
翻著翻著，小丁發現了一本線裝舊書，還好，保存完好，聞著一股子墨香，居然是上等的“寒宣紙”印製的。
“謔！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這不是《符玉針紀》的中冊嗎？太好了！”想到這裏，小丁趕緊將其收好，單另裝了個塑料袋。
十幾分鍾過後，分揀完畢，小丁告訴小輝的父親，說這些書不全是無用之物，有一部分他想借走。
“這還借什麽呀！您要看著有用，全送給您了。這是我們廠圖書館裏的舊書，圖書館早就拆了，這些書當時被當作垃圾扔在外邊，我和老王看著可惜，這才把它們歸置到老王家，我這是六樓，老王住五樓，他平時愛看書。後來管道檢修，有位師傅說要找些舊書本臨時應個急，老王就把這些書本拿出來用了。”
“那麻煩您跟王叔打聲招呼，就說這些書我先借走了。”
“唉！說不著了，前年冬天，老王已經走了……”說著說著，小輝的父親心下有些傷感，住口不說話了。
人們沉默了一會兒，小丁將自己合用的舊書本分裝在兩個大塑料袋裏，看看夏三其水喝得差不多了，起身準備告辭。
“伯父，我們得回去了，明天我們會陪著楚大夫過來看望小輝的。”
“好的，好的！萬分感謝！這會兒路上也沒車了，我讓鄰居送一下你們。”說著話，小輝的父親下樓找車去了。
小輝的父親找來一輛小麵包車，司機是小輝的親戚，看上去也就是四十出頭的樣子，人很樸實，話不多，跟小丁和夏三其簡單客氣了幾句，一路急馳，將二人分別送回各自的住處。
一進門，小丁將兩袋子舊書本攤開擺放在陽麵陽台上，想著明天見見陽光，去去味兒。
取出那本《符玉針紀》中冊，小丁打開台燈，逐字逐名地研讀起來……
……
一抬頭，天光已然大亮，東方微曦，紅日漸升，今天又是一個大晴天。
小丁和穆傾欣一起早早地將一天所用食材準備好，隨後，小丁告訴穆傾欣：“一會兒我上‘雲祥天’那邊請個假，事後我得出去辦點兒急事，店裏你多照應點兒。二樓有郭師傅呢，一樓這邊，你跟小嶽姑娘打聲招呼，讓她多費心。”
“您一個人行嗎？”穆傾欣不好直接問丁先生具體去辦什麽事兒，人家既然不說，肯定是不想跟自己說，不過，她還是很關切地問了一聲。
“沒問題！就是約著楚大夫去探望一位重傷病人，這事還挺急的，等我回來的時候，說不定天已經黑了，有事打電話。”
“好吧……那您當心。”
“沒事兒！”說完，小丁給夏三其打了個電話，約他到“爾月診所”碰頭。
……
小輝父母家，楚爾月給小輝把了把脈，還真是“蝦遊脈”。
楚爾月跟小輝的父親要來以往的體檢報告和相關的診斷書，會同小丁仔細地研究了一個多小時，隨後，二人議定了治療方案。
依照小丁的指點，楚爾月開始給小輝紮針。
此時的楚爾月已經意識到小丁的針灸水平已經遠超自己了，小丁行事規矩，行醫資格證拿到之前，好多事還得拜托楚爾月才行。
等待醒針的時候，小丁向小輝的母親要來幾塊生薑，開始做艾灸治療的準備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