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四章 為什麽我潛不出去
景厲琛站在原地未動,這一句話卻讓他有一種想哭的衝動,男人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他想到她有可能在黑暗之中掙紮,心裏就酸軟的難過,她那樣的一個女人,嬌滴滴的需要他嗬護,她怎樣應付的來?
他一拳砸在樹幹上,發出了一聲巨吼,這還是顧青媛出事以來,他第一次宣泄自己的情緒。他不顧手已經滲出血,佇立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又像雕塑一般。
金語親自盯著顧青茹和楊蕊離開,這讓兩人覺得難堪極了。楊蕊受不了這羞辱,反正東西也不多,所以她拿了東西匆匆離開了。
可是顧青茹的東西卻不少,有些都是她的隨身物品,扔又扔不得,隻好自己收拾。
最關鍵的是,她一對金語說話想解釋,對方就是一句,“我不想聽你說話!”給堵了回來。
不論她說什麽,一開口對方就是這一句,讓人實在難堪。
而金語要的就是給對方難堪,她簡直太氣憤了,以至於她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氣憤,她有一種想要爆揍顧青茹一頓的衝動。
顧青茹和楊蕊被趕走了,楊蕊問她:“我們現在回去嗎?”
“不,我們找地方住下,我就不相信顧青媛她能出來,我要看著她死!”顧青茹陰狠地說著,手緊緊地捏了起來。
楊蕊拿著手機說:“剛才你媽可給我打電話了。”
說著,她的手機又響了起來,她反問:“我沒接呢,怎麽辦?”
“先別接!”顧青茹也怕母親罵自己。
她問楊蕊,“你說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怎麽就沒一個人在意顧青媛的外遇問題?”
楊蕊心想這個傻子,但是這時候她沒必要惹顧青茹不快,因為她得用顧青茹去對付容宛靜,想也知道,容宛靜一定會發脾氣,到時候承受這脾氣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了。
“是啊,怎麽那些人都相信顧青媛呢?”楊蕊一反之前的說法,裝成不解的樣子。
顧青茹說道:“難道救了金語那麽重要?早知道我就救她了。”
楊蕊反問:“當時的情況,你敢去救人嗎?”
那刀可是真要落的,又沒人保護你,難道你心甘情願地去擋刀?
顧青茹不吭聲了,她可不想自己的身上多道傷疤。
她恨恨地說:“我們等,隻要顧青媛一死,我們什麽都不用做就是勝利者。”
想也知道,霍嘉旭沒了念想,肯定會回頭的。而景厲琛恨也會恨金語,因為顧青媛是為了救金語才跑出去的。到時候一切都不是問題了。
“走吧,我們先住到村民家裏去,我媽的電話先不要接了,等顧青媛一死,我媽再大的火氣也沒了。”顧青茹說道。
村民們不知道實情,隻會以為她與楊蕊是幫助來修路的,隻會對她們熱情地招待。
容宛靜此刻的心情除了氣憤之外,大概就是恨鐵不成鋼了。
金語的人起到了作用、霍成堯的人也起到了作用,景厲琛的人也起到了作用,總之水下發現了洞穴,這個洞穴十分隱蔽,的確不好找,但是被他們找到了。
景厲琛得知後,幾乎是瘋了一般地趕過去,搶過高坤手中的潛水裝備,換好衣服,然後背上氧氣瓶,帶了潛水燈,跳進水中。
他帶著水下蛙人們,一起向深處潛去,這裏的路錯蹤複雜,不過沒有關係,隻要找到了入口,他就不擔心找不到她,他隻希望她能堅強一些,堅持下來,等著他來救她。
他們一次次返回重新找路,順著水流走,不會遇到死路,可是卻能遇到潛不過去的地方。這些大男人們,體型都不小。
顧青媛坐在黑暗中,她半跪坐在地上,抱著霍嘉霆的頭,她的一隻手放在他的額上,手下麵是一些剩下的繃帶,由冷水浸濕,覆於他的額頭之上。她坐在水邊,不斷地換冷水,給他物理降溫。
他高燒是由細菌引起的,這樣的辦法了勝於無,她希望他自身的免疫力,能抗過這一關。
她實在是沒辦法了,哭過之後,她不得不踏上找出路的征程,她一次次地下水,可她無法潛過這個長長的甬道。
原本她閉氣時間就不長,再加上體力有限,這麽長時間她沒有吃一點東西,水不知道能不能喝也喝了,反正毒死也比渴死強。
她一次次地挑戰,均無功而返,沒有人帶著她往前遊,她不敢把力氣用盡,隻能潛一半留一半回來,如果她死在水中,那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景厲琛找不到她的話,她隻能期望霍嘉霆再次醒來,兩人一起挑戰這水底。她已經把周圍能爬的都爬了,能照的都照了,沒有出路,就是沒有出路,除了水下!
等待的時間越長,顧青媛的心情就越絕望,直到麻木。她麻木地一次次地換著他額上的毛巾,他的額還是很燙,可她又覺得欣慰,因為這證明他還活著,這樣的心情,她此生從來體會過。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顧青媛的腦子都不能思考了一般,隻是機械地幫他降溫,一次又一次重複著這個動作。
水中突然響起了聲音,顧青媛尋聲望去,隻見從水裏浮起了亮光,她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坐了多久,但她覺得自己似乎很久沒有見到亮光了,為了保存電量,她將霍嘉霆的手機關了,她就坐在黑暗中守著他,一起等待著。
這亮光,讓她有一種錯覺,似乎看到了天堂的光一般。
景厲琛不知第多少次從水中浮起,他第一個浮起來的,他一眼就掃到了坐在水邊的她,可是他卻沒有出聲,他清晰地聽到了自己心髒的跳動聲,一下又一下地加快著。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找到了,在這裏!”
景厲琛上了岸,一步步有力地向她走去,她淚眼婆娑地看著他,像是看到了神一般,她的男神!
顧青媛的淚一滴滴地掉了下來,都掉在霍嘉霆的臉上,此刻景厲琛並沒注意她身上還有一個人,他的眼裏隻有她,全是她,他的心裏也隻有她,全是她,他在感謝上帝,感謝任何一個人,她還活著。
她看起來沒有受傷,她還能哭,還有情緒,這很好!
顧青媛低頭,有些木訥地說:“他受傷了,發著高燒,昏迷了一段時間,快救救他!”
景厲琛打了手勢,後麵立刻有人過來將霍嘉霆搬開,先放在一邊。
有人拿了急救箱先給他做急救措施,景厲琛則蹲下來,再也忍耐不住,將她擁進了懷中。
顧青媛那無聲的哭泣變成了嚎啕大哭,似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傾訴著自己的委屈。
景厲琛喉間不住哽咽,他知道她委屈了,可是此刻他卻說不出一句話,生怕開口就是抑製不住的大哭,和她一樣。
他是個男人,不能這樣、不能!
他拿過食品,撕開包裝,抱著她說:“來,吃點東西。”
顧青媛本能地開口,咬了下去,可是卻嚐不出任何味道,內心中既是苦澀又是興奮,她靠在景厲琛的懷裏,問他:“你潛過來,這裏長嗎?為什麽我試了那麽多次都潛不出去?”
景厲琛內心一震,沒有說話,壓抑不住的酸楚從心底漫延過鼻尖,她沒抬頭,看不到他臉上劃過一抹淚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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