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竟是叔侄
第250章竟是叔侄
人還未到聲先至,隻見隨著話音一起,一道黑色的身影忽而從天井落下,就站定在離慕輕微不遠處的地方。
來者做乞丐打扮,一頭亂糟糟雜草似的頭發,身上還掛著一身破舊的道袍,再配上他油膩臉上擠出來的笑,簡直能用猥瑣二字來形容。
村長並不認識此人,唯有慕輕微在看清楚他相貌時恍然睜大了雙眼。
要是她沒有在做夢,眼前這個人不正是那次在蘭山縣,曾經幫她阻攔過一次追兵的那位道士老頭嗎!
當然,在更久之前,這個老頭還在大街上騙搶過她的錢袋。
等等,他剛才叫楚崢什麽,侄子?楚崢是他侄子,那他豈不是楚崢的……叔叔!
慕輕微淩亂了!
但沒想到就是這個時候他居然還轉過頭,對著她笑了一笑,道。
“侄媳婦不用怕啊,有小老兒在,不會讓他們傷到你的,你就乖乖地在那站著!”
說完,他抽出拂塵身形如箭,幾個起落便將來到了村長身邊,一把卷住了他的脖子。
“讓他們停手!”
村長夫人第一時間發現不對,轉身就朝道士一掌劈去,卻不想那道士竟沒有半點猶豫抬手就接招。
二人掌心相擊,最後卻是用盡了全力的林嫂子被打得往後一仰。
村長終究是擔心自家夫人,怕她繼續上前來,便隻好對在場眾人道。
“都停手!鳶兒,你也後退!”
如此,這些人才終於停了下來。
雙方人馬各自警惕地看著對方,村長站的筆直沉著發問。
“閣下又是何人?”
隻見老道士嘿嘿一笑,“老夫剛才不是說了嘛,老夫是那小女娃的叔叔!”
叔叔?他稱慕輕微為侄媳婦,那豈不就是楚崢的叔叔?楚崢是皇子,能夠被他尊為叔父之人……難不成是朝中的哪位王爺。
可王爺身份尊貴,又有哪個會做他這聲打扮。除非,是那個人!
意識到這個,村長臉色忽而大變。
“是你!”
他似乎認出了眼前之人的身份,驚訝地抬起了雙眸,然對上的卻是老道士笑得邪魅的一張臉。
“這時候才想起來,晚了!”
說完,老道士抬手就朝著村長的頸後一敲,村長連後麵的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就不省人事地倒了下去。
隨後的事情就很簡單了,隨著村長昏迷,慈溪村的眾人一時間沒了主心骨紛紛生亂。
而老道士的手下亦在此時從天而降,三兩下就將慈溪村的眾人全部拿下。
宋時淵的那些援軍確實還被困在官道上,但老道士帶的這些人都是絕頂高手,且他們早就在楚崢的示意下提前進了村,藏身在後山。
方才瞧見宋時淵的號煙,老道士立馬就帶著人朝著祠堂趕來,悄無聲息地將他們給包圍住了。
一切塵埃落定,慕輕微呆呆地坐在角落裏聽他們說話,而她自己的臉色卻有些蒼白。
宋時淵受了傷和他的手下一起先去包紮了,楚崢又與老道士說了幾句話,然後才來到慕輕微的跟前。
他大概還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他已經恢複視力的事情,是以臉上的綢帶仍舊未除。
見他過來一直守在慕輕微身邊的衛風立馬繃直了背,“主子!”
楚崢對著他擺擺手,他便識趣地退了下去。於是,這安靜的小角落就隻剩下慕輕微與他。
慕輕微一直沒說話,卻睜著一雙水盈盈的眼眸直勾勾地看向他。
楚崢似乎看得見,平靜地問她。
“你怎麽了?是不是在想,我為什麽什麽都不告訴你?”
他不告訴她的事情多了去了,她若是事事都計較,那豈不是要把自己氣死。再說了,她還是個很有自知之明的人,她明白以她和楚崢的關係,實在是還沒有到能互相交流秘密的地步。
慕輕微有些猶豫,但想了想還是問出了一個自己已然思考良久的問題。
“楚崢,你當初為什麽會被流放到慈溪村來?這是你父皇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很多細節總是隱匿於黑暗,非得真相大白時才能令人意識到它的存在。
就如宋時淵方才所言,慈溪村的不對勁他並未花費太多的精力就已經查了個一清二楚。
可若連宋時淵都能查到的東西,楚崢會瞧不出來嗎?
慕輕微不由得想起先前很多次,他都有意無意地在向她表示,他總有一天會回京城。那時她以為那隻是他心裏的美好願景,可如今她才發現,他說的似乎是真的。
縱然是慕輕微這種不關心政治的人,也大抵能夠想象出來揪出藏在國土上的前朝反賊,這到底會是個多大的功勞。
隻要皇帝對他這個兒子還心存一絲溫情,有這麽大的功勞傍身,楚崢十有八九會被召回京城。
楚崢見她似乎明白了什麽,也沒再隱瞞,大方地點點頭。
“是,我在來慈溪村前,就已經知道了!”
或者應該換個說法,他本人就是為了慈溪村而來。
自從當年天楚皇帝的幼子與京城趙氏一族失蹤,他的爺爺齊國開國皇帝就一直心有不安,想將這夥人給揪出來。後來他的父親當了皇帝,也繼承了他的遺誌,繼續秘密地在尋找趙氏一族的下落。
他當太子那會兒也查過此事,且已經查到了慈溪村的身上。
隻是他還未來得及將此事上報,就發生了周貴妃用毒計暗害母後,還攛掇父皇廢他太子之位的事情。
他終究還是有些年少輕狂,受了人幾句挑撥,便犯傻似的做出了逼宮篡位一事。以至於後來事情敗露,他被父皇奪去太子之位,押入天牢受審。
其後母後為了救他以死明誌,他這才終於意識到自己錯的有多離譜。現在想想,當初他一決定謀反,十分輕易地就取得了朝中數位大臣的支持,這件事本身就透露著一股不尋常。
是他自己太蠢,竟輕信了自己的威信。
但即便被褫奪了太子之位流放邊城,他母後的仇也終究是要報的。於是悲傷過後,他仍舊打起了精神開始為未來謀劃,隻是這次他會更謹慎,更加的算無遺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