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迷情尋蹤
“閉嘴,吵死了。”沈清歌不耐煩地捏了一個符咒,貼在了唐語柔的嘴巴上,陰鬱的目光看向一身狼狽的莫候靳,譏諷道,“真想不到,唐門宗教導出來的弟子,一點兒規矩都沒有。”
唐語柔和唐語竹,以及唐沁怡,都是莫候靳旗下親傳弟子,沈清歌責備唐語竹,等於是打了他的臉,罵他教導無方。此情此境,無論如何,這口氣,莫候靳隻能打碎銀牙往裏吞。
時過多年,沈清歌已經不是那個天真懵懂的少兒郎了。實力和地位,都是莫候靳無法與之比肩的。
惹不起,至少他躲得起。
“語竹,不要對沈少主無禮。”莫候靳的眸底,一閃而過的怨毒和惱怒,技不如人,沒有超群的實力作為狂傲的資本,他隻有低頭的份。
師父發話,唐語柔不敢不從,她恨恨地瞪了沈清歌一眼,轉開的目光,在無意間掃過慕容寒冰的臉上時,她猛地一愣,心裏像是被某個重物狠狠一擊,有什麽東西蔓延了出來。雙腳如灌了鉛般沉重,再也挪不動半步。
唐門宗內出類拔萃的男弟子不在少數,但唐語柔從來沒見過一個如此冷傲無雙,風華絕代的男子。唐語竹與之相比,就是雲泥之別。
“語柔,這裏不是唐門宗,容不得你隨意胡鬧。”唐沁怡服用解藥,清了毒素,可千金之軀依然羸弱,加上她屢次奔波逃命,臉色更加慘白。她見唐語柔神色異樣,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眉眼中閃過一抹驚豔。好在她的偽裝出色,才沒有在眾目睽睽竹之下,顯示自己的羞赧姿態。
耳邊陡然出現的責備之音,迫使唐語柔清醒過來,她羞澀地收回目光,走到唐沁怡的身邊,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她的袖子,發出委屈的嗚咽聲。
“你別白日做夢了,那個男人的眼睛裏,可容不進別的女人。”唐沁怡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像卒毒的銀針,射向梅開勺的背影,語氣滿是自察不到的嫉妒。那個男子的目光,自始至終都落在梅開勺的身上,從她們出現那一刻起,他從未看過她們一眼。
唐語柔和唐沁怡自問,她們姐妹倆的風姿落在外人眼中,也是一等一的美豔。但與沈清歌這個妖孽一比,就遜色多了。而梅開勺的美,是傾城絕色的清麗脫俗,隻需看一眼,便讓人記憶深刻,再也挪不開眼睛。人比人,果真氣死人。
唐語柔不甘心地咬著紅唇,目光在梅開勺和慕容寒冰兩人間,來回逡巡。
除了莫候靳,其餘三兄妹壓根還不知曉沈清歌是一名男子的身份。從看到沈清歌開始,唐語竹就像丟了魂似的,恨不得把沈清歌擄回去,關起來。
察覺到詭異的視線,沈清歌瞥了唐語竹一眼,冷哼一聲,“唐門宗弟子的風采,本少主今日算是見識到了。”
“沈少主大人有大量,能否看在老朽的麵子上,解了二小姐的勿言咒”旗下的弟子,往日裏聰明伶俐,巧言令色,今日卻是一個賽一個的不讓人省心,莫候靳心裏愁得發苦。
“區區勿言咒,莫長老還需要假借旁人之手嗎”沈清歌聲音譏諷。
莫候靳臉色極為難看,縱使心裏藏了千百種回絕的理由,可他卻不能說出口。那段過去,已隨他背離宗門,而掩埋在了昔日的光苒裏。勿言咒是玄門宗特有的咒術,從不外傳,他不想暴露自己曾經是玄門宗人的事實。
畢竟弑師叛宗,為世人所不容。
沈清歌和莫候靳的對話,唐門宗兄妹三人,是越聽越糊塗了。有些事情,身為弟子,一旦問了不該問的東西,就是越矩了,所以他們很識趣地閉緊了自己的嘴巴。
“既然她說話不中聽,那便當個啞巴吧,省得不小心丟了唐門宗的臉麵,本少主可是為了唐門宗著想。”沈清歌冷笑道,不說莫候靳的麵子,就算是唐宗主來了,他未必賞臉。
沈清歌與唐門宗的梁子,算是結下了,但他絲毫不在意,仍然我行我素。
梅開勺環視周圍,發現都是一大片燒焦的痕跡。對了文萱和唐時玉一起闖進了毒蜂獸群,現在毒蜂獸一劫解了,二人卻沒了蹤跡。
他們莫不是被雷霆陣法傷到了
梅開勺眉目緊鎖,邁步往不遠處的殘堆走去,想去看個究竟,手腕竟被一股蠻力拽住了。
“梅小姐,我們該抓緊時間啟程了。哥圖山的黑夜也不知什麽時候降臨,我們得趁著天色未晚,早些找到進入莫亡陵的入口。”沈清歌不畏懼慕容寒冰刀子般的目光,牢牢地拽住梅開勺的手腕,抓便抓了,還大膽地摸個不停。
“沈少主,男女有別,還望自重。”梅開勺不著痕跡地抽回手,往後退一步,“文萱和唐時玉不見了,我不能丟下他們不管,自己先行離開。”
被梅開勺冷麵拒絕,沈清歌的麵色有些不好看,連帶著語氣都夾雜了幾分賭氣的意味,“梅小姐盡管放心,唐時玉的本事大著呢,有些唐門宗弟子中看不中用,充其量就是一個繡花枕頭,但他可不一樣。你的那位朋友有他護著,定能化險為夷”他頓了頓,忽而詫異道,“那是什麽東西”
所有人的目光,皆隨沈清歌的視線望了過去。隻見前方的密林,一片粉茫霧氣迅速地籠罩過來。天際突然失去了明亮,微風吹來,一股淡淡的香味撲鼻而來,十分的清新好聞。
很快,他們就什麽都看不見了。眼前的粉霧越來越濃鬱,眼前一片模糊,就好像那隆冬的白霧,遮擋住了視覺。
梅開勺皺了皺眉,她嗅到了一絲絲淡淡的迷情的氣息。驀然間,她的手腕一緊,有人帶著她,奔跑在迷茫的粉霧中。
大掌微熱有力,牢牢地裹住她的小手。溫熱的掌心摩擦著梅開勺的手背,柔滑至極。
“慕容”梅開勺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猛地住了口。
不對,拉著她的人,不是慕容寒冰。
她和慕容寒冰十分熟悉,他是用劍高手,掌心有粗繭,但現下這個卻沒有。梅開勺的心一緊,猝不及防吸入了一口霧氣,腦海一暈,小腹升起了一種燥熱的感覺。
曆經人事,梅開勺知道,那是什麽感覺。她甩開了那隻鉗製的手,警惕地往後退。
“梅小姐,這霧氣很厲害,我們先出去再說。”沈清歌用手帕捂著口鼻,邁步靠近。可當他走了幾步,恍然發現近在咫尺的梅開勺,不見了,聲音摻雜著莫須有的慌張,“梅小姐,你在哪兒”
梅開勺隻聽見沈清歌的聲音,由近漸遠,繼而徹底消失不見。她吞了一顆丹藥,稍微緩解遊蕩在體內的燥熱之氣。隨意辨別了一下方向,抬步就向前走去。
憑沈清歌的本事,不會有事,就是不知道慕容寒冰身在何處。自從知道他一直偽裝成宋瑤,護在她身邊之後,梅開勺的心裏,就再也無法平靜下來。
就在梅開勺和沈清歌走散之時,慕容寒冰遇見了,一名在粉霧中自由穿行的妖豔女子,蘇楠煙。
“泠傲我們終於見麵了。”女子漸漸走出濃霧,露出愉悅的笑容,“魔宗門要開了,等我取到妖魂丹和月魂石,很快,我們又能在一起了。”
瞬息之間,女子妖嬈的身形閃到了慕容寒冰的麵前,那一雙如水般澄澈的雙眸,滿含愛戀,她抬起雙手,輕輕地撫摸上那張絕色的麵龐,動作輕柔,像是在撫摸一件珍寶。
慕容寒冰絲毫未動,黑耀般的雙眸,透著滲人的冷意。
“一千多年了,我已經等了一千多年了。”蘇楠煙的雙唇,因為激動而顫抖,“你可還曾記得我們之間的”
“記得,千年前你做的事,本君一直都記得。”慕容寒冰聲音平靜,令人察覺不到他此刻的情緒,薄唇輕啟,隱約透著薄涼,“雲卿,該是你的,本君都會一一拿給你。”
蘇楠煙不,應該稱之為雲卿,眼眶一紅,淌下的那兩顆淚珠所留下的淚痕,劃開了白皙的肌膚,留下兩道深淺不一的紅痕。
這具身體快要到達極限了,如若她還不能拿回自己的本體,那麽這具肉身就會腐爛掉,想要在短時間內找到一具與自己靈魂完美契合的身體,簡直難上加難。更何況,她等不及了。她不願再看到自己深愛的男人,對另外一個女人繾綣溫情。那猶如殺她一般,讓人難受。
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無論是梅開勺,還是雲苒,都沒有資格和她爭
雲卿蟄伏時間這麽久,不就是為了找到妖魂石和月魂石的下落嗎她遊刃在逍遙無雙和逍遙錦之間,就是為了這一刻的到來。
“想必不久,她就會找到那兩樣東西。”慕容寒冰撩撥她落在鬢邊的長發,“事不宜遲,我們要盡快趕過去。”
豈料雲卿勾唇一笑,柔軟的身子擁進他的懷裏,臉頰緊緊地貼著他的胸膛,頗為得意道:“陵界台下全是地獄雷火,以她凡身肉體,可活不到那時候了。她沒了血靈珠,縱使幽冥花穀曾是她的地盤又如何,花妖一族隻認擁有血靈珠的人,作他們的王。”
她的心裏,已全是往後餘生,和君泠傲攜手白頭的美好場景,就自然而然的錯過了慕容寒冰眸底下,閃瞬即逝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