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六章 張若男的心思
張若男輕輕的點頭：「不是他，也會是別人。在國內，唯有安定團結是第一重要的。不管任何身份背景的人，都必須服從這一點。否則，一旦亂起來，倒霉的，永遠是普通老百姓。」
說到這裡，她眼中有些悲哀：「我在戰亂地區見過那些因為戰爭而流離失所的老百姓。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真的很難想象在現在的社會，還會有食不裹腹，衣不蔽體的情況出現。那裡的人命，根本就不是人命，隨時隨地，一顆流彈，都可能造成永遠的別離。」
「嫂子，很多人很奇怪，我一個女人，為什麼要呆在特種部隊，接受那麼殘酷的訓練，做那麼危險的事。只有經歷過戰場的人，經歷過戰場見過那些活下來的人之後，才會明白，和平，對於一個國家來說，有多重要！寧為太平犬，不為戰時人。在戰場上，人命不會比一隻畜生更珍貴。」
第一次聽到張若男這麼多感慨，張小莫也輕輕說道：「所以，你才寧可呆在那樣的地方，想著，至少能多出一分力，努力保衛國家安寧？」
這樣的話，惹得張若男有些自嘲：「聽起來是不是有些大道理？」
「或許，但是我經歷過大地震，我知道軍人的重要性。我也經歷過海盜戰爭，我知道被軍人保護是什麼樣的感覺。」她伸手輕輕的握住了張若男的手：「所以，不要覺得自己的想法沒有人理解，至少，我敬佩你。」
一直以來，哪怕是一直支持自己的父親，都無法理解自己的想法，卻沒想到，今天會在張小莫這裡得到支持與理解。她的眼眶一下紅了起來：「嫂子……」
「雖然現在不能上戰場了，但是你仍然是一名軍人。和阿軒一起做的，也是保衛國家安寧的事情，不是嗎？」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是她也難免有些不好意思：「當然，最近情況特殊，所以把你調到了我的身邊，負責我的安全。這個……好像和保家衛國有點不太搭邊。對不起啊。」
沒想到她會為了這種事跟自己道歉，張若男輕輕的搖頭：「保護好嫂子，軒哥才能夠安心的完成他的計劃，這也是不可少的一部分。我並不覺得委屈。而且……嫂子你真的很好，我……很喜歡你。真的！」這一句話，她是發自真心的，哪怕……
總之，不管發生什麼事，張若男都可以非常的確定，她會努力保護好張小莫，絕對不會再讓她受一絲傷害。
面對這樣的張若男，她也只是笑笑：「好了，沒什麼事，我們先回去吧。散步在外面呆太久了，呆會蘇華又得擔心了。」
「是小燁比較擔心。」
這樣說起來，好像也沒錯，蘇燁雖然年紀小，但是真的是一個很愛操心的性格，會擔心張小莫起床太晚，身體不舒服，會擔心她吃飯太少，營養不夠，會擔心她出門散步衣服穿得不夠小心感冒。
有時你真的很難將他與一個兩歲多的小孩子劃上等號，哪怕人家六七歲的小孩子，都不一定會這樣懂事，愛操心。
或許這是蘇華與莫婉容從小對他的耳濡目染，也或許是，身為仆族，這些東西已經注入他的血脈之中了吧？不過，不管是哪一種，這樣懂事的小朋友，都讓張小莫心疼不已：「他應該要更享受他的童年才是。」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小燁還小，他不知道選擇意味著什麼，他只會憑他自己的本心去做。因為他在意，喜歡，所以才會去做。你為他擔心，但或許他樂在其中。」也是因為剛才的事，張若男跟她的關係又進了一步，所以才會說這些，不然，換成平時，她才不會說這麼多話。
聽到這些話，她怔了一下，然後笑了：「也是！是我想多了。」小孩子，哪裡知道責任，只會隨著自己開心做事：「明天要是天氣好的話，帶小燁出去玩玩怎麼樣？」
張若男並不太贊成張小莫現在帶著小孩子出去玩，她略為沉吟后才說道：「呆會蘇夫人就要回來了。明天，或許小燁會更願意與蘇夫人在一起一些。」
她這樣一說，張小莫倒是記起來了：「對了，阿姨和婉容呆會要回來了，我們回屋裡去吧。要是阿姨看到我在外面呆這麼久，又得說我了。」那模樣，活脫脫一個害怕長輩責罵的小孩子模樣。
剛進屋，張若男的手機就響了。因為是在屋裡，她倒是比較放心：「嫂子，不好意思，我去接個電話。」
「嗯，你去吧。」
坐在沙發里，張小莫看著今天的報紙，可是卻發現，站在窗戶邊上打電話的張若男似乎顯得有些生氣，難道是她家裡那些人又來糾纏她了？
想到這裡，她站起了身來：「若男，陪我去一下外面好嗎？我想看看阿姨她們回來沒有。」
聽她這麼一說，張若男也顧不得電話那頭說話難聽，直接掛了電話走了過來：「嫂子。外面涼，記得穿件外套。」
披上外套后，張小莫往外走去：「若男，不想理會的人，就別理會了。你爸自有你爸的決斷。他絕對不會希望你犧牲什麼來成全他。如果你不幸福，他絕對不會幸福的。所以，一定不要為了任何人，改變自己的心意。」
這番話讓張若男的腳步稍頓，然後馬上跟了上去：「嫂子，我記住了。」
「下次，還有人敢欺負你，直接把電話掛了。再敢打來，你直接設一個呼叫轉移，讓電話轉到龍家去。我倒要看看，他們敢不敢在龍家這樣放肆。」說實話，張小莫很護短，自己的人被欺負了的話，她會非常不爽。
這個主意倒是不錯，張若男也跟著笑了：「好，下次一定這樣做！」稍停了一下，她又說道：「謝謝嫂子。」
「你叫我一聲嫂子，我肯定得罩著你的。」
看著身前的張小莫，張若男的內心卻是五味陳雜。對她來說，張小莫真的是一太過特殊的存在，以至於經常讓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對才好。
站在大門看了一會兒，發現沒有車過來，張小莫有些鬱悶的轉身：「還沒到家呢。」
「估計還要一會兒，外面冷，嫂子你先回屋裡去等吧。」
「喔，好吧。」轉身之間，她不小心撞到了張若男身上，她的手機一下掉到地上，手機與手機殼摔開了。
沒想到會這樣，她趕緊蹲下：「對不起，我……」
就在她伸手為張若男撿手機時，發現手機殼裡面，貼著一張照片。照片中的男人英俊挺拔，標準的軍禮讓人無可挑剔……
伸手將手機和手機殼遞給對方后，張小莫笑了笑：「我都不知道我家阿軒成了守護神一樣的存在了。你該不會把他的照片當成護身符吧？雖然他是很厲害啦，但還沒到成神的地步。你這樣做也太誇張了點。」
聽到對方這樣說，張若男也笑得有點尷尬：「軒哥創造了太多的奇迹，以至於在特種部隊里，我們都把他視為神一樣的存在，甚至他很多計劃和作戰案例，都被譽為教科書一樣的存在，所以……」
「好啦，不用解釋了，我知道的。」她笑了笑：「沒事！」
看到她就這樣轉身回屋，張若男心中一陣緊張，大步跑了過去：「嫂子，我……」
可是張小莫似乎不想再討論這個問題：「有點累了，我去打個電話問問阿姨她們怎麼還沒有回來。」說完，她就直接回到了屋裡。
知道現在不是繼續討論這個話題的時機，張若男也不得不閉上了嘴。
打過電話，張小莫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獃。她這模樣，讓張若男都不知道要如何是好，過去也不是，解釋也不是。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看到張小莫對她招手：「若男，你過來。」
她有些緊張的坐了過去：「嫂子，我……」
「是我太緊張了。對不起！」說到這裡時，她對著張若男笑了：「像阿軒這麼優秀的男人，喜歡他的人肯定不少，我早就知道。剛才，我只是不知道你也……」說到這裡，她有些不好意思：「只是一下子沒想到，所以反應有點大。你別介意。」
沒想到張小莫會跟自己道歉，張若男更是有點坐立難安：「嫂子，我……我不是，我真的……」這一會子，急得她都不知道要怎麼說才好。索性，她直接閉了嘴。
讓自己冷靜了一下，整理了一下思緒，她才開口：「嫂子，小時候，我跟軒哥一個大院長大。因為我媽過世得早，所以我性格比較像男孩子，經常會被同伴們嘲笑，甚至孤立。那時的我，過得很不開心。記得有一次，我一個人坐在樹上發獃時，軒哥爬上了樹，他告訴我，我的人生，要由我自己活出來，不能被任何人掌控或是影響。」
「或許現在聽來，這只是一句普通的話，但是對於當時的我來說，卻是在我最黑暗的時候送來的一道光。其實後來我也想過，以軒哥的聰明，不可能看不出我過得不開心，但之前他從來不去評論，不去勸慰，直到那一次，我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他才出現，伸手拉了我一把。」
「我很感謝軒哥，但是從以前，我就知道和他的差距。我從來不曾幻想過與他在一起，只是希望，以後仍然能默默的站在遠方看著他，我就滿足了。」
或許是長久以來，一直壓抑的情緒在今天突然找到了渲瀉的口子，平時話不多的張若男，這一下說起來，竟然就停不下來了。
看著這樣的她，張小莫有些心疼，伸手扯了一張面巾紙遞給她：「擦擦吧。」
這時，她才發現自己流淚了。接過面巾紙，擦乾了眼淚后，她才繼續說道：「第一次見到嫂子，知道你和軒哥在一起后，其實我心裡是有一點點不舒服的。可是一件件事情發生，讓我開始覺得，這世上，再也沒有比你更適合軒哥的人了。嫂子，我……承認，我喜歡軒哥，可是我也同樣喜歡你。我絕對沒有想要破壞你們的打算。」
「傻瓜，想什麼呢？」張小莫是真的有些心疼了，直接坐到她身邊：「我剛才不高興，不是因為覺得你會害我，破壞我和阿軒。我也相信你絕對不會做那樣的事。」
這時張若男已經收拾好了情緒，她拿起自己的手機，從手機殼裡取出那張一直被她珍惜的照片遞還給了張小莫：「嫂子，這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