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二章 最好的解脫
張小莫一句話也逗樂了龍成軒，他笑著伸手輕拍了一下她的頭：「最好這樣，不然……我就把秦峰調到高原上去呆個一年半截的。到時我看是誰要哭！」
一聽他這樣說，陳鈺馬上傻了：「軒哥，你可不能這樣不厚道啊！總不能讓我一個大肚婆做所有的事吧？還一年半載？我生孩子你老婆陪我啊？」
見好友急了，張小莫無奈的拉了她一把：「你傻不傻？他逗你的都不知道 ！好了，你們去上班吧，我們這裡會照顧好自己的。」
陳鈺也笑著對他們揮揮手：「走吧走吧，沒你們什麼事了。乖乖上班，賺奶粉錢啊！」
「其實不用，某人努力多吃一點，說不定，到時奶粉錢就全省下來了。」龍成軒壞笑一句，然後一踩油門，在陳鈺的笑罵聲中開車跑了。
坐在車上，一直沉默的秦峰突然問道：「老大，現在小鈺多吃點，以後真的就可以省奶粉錢？」
一句話問得龍成軒差點沒一頭栽在方向盤上：「我開玩笑的你不知道嗎？」
「我是聽說，母乳餵養對小孩子好，而且她也沒有那麼累。」畢竟一天幾次的沖奶粉，還要燒水還要洗奶瓶，這些事做下來，也是夠累的。也正是因為這樣，秦峰才希望陳鈺能夠養好身體，以便到時可以讓她輕鬆一點。
龍成軒無奈：「這種是要看體質的，你老婆的事，我怎麼知道？」
這邊張小莫和陳鈺兩個也收拾好，坐上了張若男的車：「若男，辛苦你了。」
「不辛苦，應該的！」張若男還是和平時一樣話不多，做事卻非常穩當。這也是龍成軒放心把老婆和陳鈺交給她照顧的原因。
到了醫院，張小莫沒有讓張若男跟著進去了：「現在醫院裡也沒什麼事，不用進去了。再說，那天大家看到你保護我，認得你。如果你一出現，只怕大家又要緊張了。」
張若男也知道這一點，點頭答應：「我在外面，嫂子如果有什麼，直接撥我的電話，不用說話，我會直接進去。」
她聽對方安排得這麼妥當，微笑點頭：「好的，辛苦你了。」
到門診大廳和陳鈺剛分開，她又一次看到了上官菡：「上官參謀？」這個時候，她不應該是去上班嗎？怎麼又跑到醫院裡來了？好像……最近經常看到她啊。
上官菡轉過身看到她后略有些意外，稍稍點頭：「嫂子。」
「又是來找朋友？」
「嗯，我有點不太舒服，請了假，過來檢查一下。不過……」
一聽說對方不舒服，她有些擔心：「怎麼了？」雖然不喜歡眼前這個參謀，但是畢竟現在是龍成軒的手下，再說了，上次龍成軒也肯定過對方的能力。在眼下這個比較麻煩的時候，張小莫可不希望龍成軒折了手下。
上官菡猶豫了一下說道：「最近小腹總是疼，例假也不太正常。本來想找朋友看一下，結果她被調出去學習去了。」
不在？學習這種事要出去最少一個月，如果這種事都沒有跟上官菡說的話，只怕她們的關係也不怎麼樣。心中這樣想著，她卻開口：「你稍等一下，我去簽個到，然後找人帶你去找婦科醫生。如果我手中沒事，我陪你去也可以。」
顯然上官菡知道張小莫在急救科很忙的，聽到她這麼說不由得有些意外：「嫂子，你去忙自己的吧，我沒事的。」
「不行，我不放心。你在這裡稍等一下。」
跑到急救科，現在好像沒什麼事，張小莫跟趙醫生說了一下。趙醫生跟龍家也算是熟悉了，知道是龍成軒的手下病了，他點頭：「你帶她去看一下吧，如果這邊有緊急手術的話，我打電話給你。」
「好！」
當張小莫跑回門診大廳時，看到上官菡還在那裡等她，她這才鬆了一口氣：「我問了，今天是王主任坐診。你先等一下，我去幫你掛個號。」
「嫂子，不用了，我用證件挂號就可以了。」軍人有專門的通道，倒是可以更快一點。
掛了號，張小莫帶她去了婦科，跟前台的護士打了個招呼，又因為上官菡是軍人的原因，所以給她插了個隊。不過在上官菡問診時，她卻留在了外面，畢竟這是個人隱私，她還是要避嫌比較好。
足足過了半個多小時，上官菡這才出來，張小莫趕緊的過去：「怎麼樣？還好嗎？」
「……可能還要做幾個檢查。」看著手中一堆化驗單，上官菡的臉色不太好。
她沒辦法，只能安慰：「沒事，檢查一下，放心一些。一般來說，都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我陪你去。」
這一路檢查做下來，在等檢查結果時，兩個人坐在長椅上，上官菡突然說道：「嫂子，我以為……你不喜歡 我。」
她怔了一下，然後微微一笑：「說不上喜歡或是不喜歡。我這個人性格有些慢熱，不熟的人，我不會有很明顯的感覺。所以大部分人都會覺得我不好相處。但是你是阿軒的戰友，又是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所以我會盡量幫忙。」
「……謝謝！」
「你爺爺……情況怎麼樣了？」
聽到她這一句，上官菡突然看向了她：「你怎麼知道我爺爺……對了，你和景天是同學。」說到這裡，她不由得苦笑一下：「不好不壞吧，如果景老爺子……」
「沒有區別的。以你爺爺的身份，就算是景天他爸去診的脈，你覺得他開出藥方不會詢問景老爺子嗎？」她搖了搖頭：「很多人對我們醫生都有誤解，覺得我們只想著辦法騙錢，或是有技術就看不起人，沒有錢，沒有身份地位就不出診。這樣其實是不對的。」
「少數人除外，大部分醫生的想法，其實就是有病人過來了，我要想辦法為他治好。但是大家都只想到醫生的責任，卻忘了，醫生也是人，醫生也是會生老病死，醫生也有七情六慾。不說別人，景老爺子現在多少歲了？八十多快九十了吧？你真的覺得這樣一個老人診脈會比景天他爸要強嗎？」
上官菡想到坐在輪椅上的景老爺子，突然覺得張小莫說得很有道理：「嫂子，我……」
「我知道 ，關心則亂，所以你才會這樣。但是你也要明白一點，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尤其是中醫，講究的是五行調理，身體機能的恢復會比西醫慢很多，但也穩妥很多。所以，這事急不來的。」說到這裡，她看向上官菡：「你身上這毛病，我估計也是跟你最近心急，休息不好有關係。」
「我……」上官菡張了張嘴，卻發現好像確實是這樣：「嫂子，我擔心……我是爺爺帶大的，所以……」
原來是這樣。張小莫輕嘆了一口氣，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我明白你的感覺，我也是爺爺奶奶帶大的，後來……兩位老人都過世了，他們沒有看到我長大成人，而我也沒有對他們敬到孝心，這是我最遺憾的事。但是，你現在不能亂了陣腳，不然你倒了，誰來陪你爺爺？」
怔了一下，上官菡終於點了點頭：「我明白了，謝謝嫂子。不過……」
「嗯？」
「嫂子你當醫生時，和平時真的不一樣啊。」平時冷漠的張小莫，一旦穿上白大褂，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對病人溫柔，而且還會細心的開導別人，話也比平時多了許多。
她笑了笑：「因為我是醫生，這個身份意味著很多責任。就像你們是軍人，穿上軍裝，也意味著你們的責任在身。」
「我懂了，謝謝嫂子。」
就在張小莫還要說什麼時，她的手機突然響了，是趙醫生的電話：「張醫生，快過來，這裡有一台緊急手術。」
坐在她身邊的上官菡同樣聽到了這句話：「嫂子，你快去吧，王醫生已經認識我了，呆會我拿了檢查結果去找她就可以了。」
人命關天，張小莫也不再耽擱，直接一點頭：「有事給我電話。」然後轉頭往急救室趕去。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上官菡臉上的笑意慢慢的凝住了：「可惜了，我真的很想和你做朋友啊！你為什麼是他的妻子呢？」
這邊剛跑到急救室，馬上有相熟的護士過來：「張醫生，傷者出車禍，現在的情況是……」
一邊走，一邊聽取護士的報告，她飛快的換好衣服進入消毒室：「趙醫生，我來了。」
「病人腹腔受到嚴重撞擊，另外，腳部有穿刺傷，一條動脈受損，你負責腿部的手術。儘快做完，然後幫我。」
「好！」
兩個人再沒有多的話語，直接開始了手上的工作，身邊的護士也開始緊張的協助他們。因為兩個人的動作非常的快，護士們甚至有些跟不上他們的節奏，不得不再申請派一個護士過來幫忙，這才勉強趕上。
這一台手術，足足做了六個小時。當最後的線被縫合后，兩個人都無力的坐到了一旁的休息椅子上。看著護士清創，包紮，他們兩個也算是鬆了一口氣：「做得不錯。」
「不好意思，本來應該第一時間就和你一起進來的。」
「沒事，就算是病人過來了，我們也得換衣服消毒，配比血型。你來得正好。」趙醫生笑了：「你的手法好像不像是普通外科手術醫生的手法。是有去學過什麼？」
她也笑了笑：「當初想隨軍當軍醫，所以研究了一下戰場急救的一些東西。結果後來阿軒不讓，說是戰場醫生太危險，軍醫也很忙。如果我當軍醫，我們兩個相處的時間會更少，所以我也就沒有堅持要當軍醫了。」
原來是這樣。趙醫生笑了笑：「真羨慕你們兩個的感情。」
或許是想到了他自己的事情，所以他的眼神黯了下來：「如果……」
「別這樣，一切都會過去的。不管是什麼原因讓你們分開。至少，現在兩個人都冷靜一下，好好想想自己需要的是什麼，哪些地方做得不對，然後再繼續前進吧。我覺得……以後一定會更好的。」
一直以為張小莫個性冷漠，不善言辭，沒想到她今天竟然會說出這一番話來，倒是讓趙醫生有些意外：「我知道了，謝謝張醫生。」
對於這份道謝，她只是笑笑：「這次郊野，趙醫生也會去？」
「嗯，要不要試著再約一下她？如果說還願意接受你的邀請，證明其實她的心裡還是有你的。」
這個主意倒是不錯，趙醫生想了想笑了：「好，我去約約她看看。如果能成，回頭我請你吃飯，如果不能成，我也可以徹底死心了。」這樣，對於兩個人來說，或許都是一個最好的解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