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五章 張小莫的糾結
吃過飯，龍成軒並沒有和張小莫上樓去，而是借口外面陽光不錯，拉著她去院子里曬太陽去了：「小莫，你怎麼了？感覺你今天情緒不太好。」
「沒事，就是……覺得有點閑得慌。你知道的，我早就習慣了平時急救科那種快節奏了。突然一下閑下來，有些不太習慣。」
雖然沒有說出真正的事實，但這個也絕對不是敷衍的借口。張小莫倒是說得自然。
龍成軒看了她一眼，最後輕輕的在她額頭上印上一吻：「你啊，真的是不讓自己有一刻放鬆啊？小莫，你得學會自我放鬆，不然，我怕你哪天受不了，會崩的。」其實他也不是非得要張小莫在家裡陪他，只是因為經過前面那些事，他希望妻子能稍稍放鬆一下，而不是繼續投入到另一項緊張的工作中去。
她也明白丈夫的意思，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會學著放鬆了。」
「對嘛，要不，我們兩個去打一局遊戲？」
聽到這個建議，她傻眼看向丈夫：「你不是說要中午回來休息的嗎？下午不用上班啦？」竟然還說有空陪她玩遊戲？
面對妻子的問題，龍成軒有些鬱悶：「通常情況下，女生不應該是很開心的親男主一下，然後兩個人一起去玩遊戲吧？怎麼到你這裡，畫風就變了？」
丈夫的話讓她不由得樂了一下，好像確實是這樣的。不過，她張小莫，怎麼會和外面那些女人一樣呢？
見妻子不樂意，龍成軒也不勉強，摟著她直接上樓了：「好了，睡一小會兒。我呆會要去上班了。」
「好！」
等妻子睡著了，龍成軒輕手輕腳的來到外面，叫來了蘇華：「夫人今天有發生什麼事嗎？」
「夫人今天上午一直呆在書房裡，並沒有見任何人。」
沒見任何人，那就不是有人過來騷擾她了，難道是有誰打電話或是發生別的什麼事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讓蘇華退下后，龍成軒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進入了張小莫的書房。他並不想侵犯妻子的隱私，可是今天他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妻子的情緒不對，而且還有些低落。身為她的男人，一定要想辦法替她把讓她不高興的事情解決了才是。
她的手機里顯示的是一個電話號碼，這是她今天打出去的，給傑怪的電話，似乎並沒有什麼問題。那麼……他將目光落到了電腦桌上。
剛打開顯示器的電源，他就看到了那封英文書信。看完后，他明白了妻子今天情緒不對的原因在哪裡了。
在之前張小莫就跟龍成軒說過想去非洲做醫療援助，當時他以為她只是說說，卻沒想到原來她是真的這麼想的。再看回執上回復申請書的時間，竟然早在了他們認識之前……
能想這麼久，她應該是非常想去吧。可是經過上一次在雪域的事，經過上一次意外，讓孩子沒了的事情，她現在或許是猶豫了，甚至到了不敢再提起的地步。可是……她應該還是有些不甘心吧？
輕輕的關了顯示器的電源，龍成軒離開了書房。他一個人來到了二樓的陽台，看著遠處靜靜流淌的江水，發起呆來。
過了一會兒。蘇華過來了：「先生，您該去上班了。」
這時他才意識到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先去上班，你幫我照顧一下夫人的情緒。如果有什麼事，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知道嗎？」
「是，先生。」聽他再一次這樣說，蘇華也在心中敲響了警鐘。看來，夫人是真的心中有事，所以才會讓先生這樣擔心吧？
不過下午張小莫醒來后，還是一如平時一般，陪著師阿姨到院子里走走，然後又去田甜的書房看了一會兒她畫畫。平靜得就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般。但是蘇華知道，越是這樣平靜，越是有事情發生了。
就在他在整理晚餐時桌上的插花時，張小莫也過來了：「我來吧。」
蘇華看了她一眼：「夫人的心不靜，不適合做這件事，還是我來吧。」
這一句話，讓她有些意外：「你……看出來了？」
「不但是我，還有老夫人也看出來了。」蘇華輕輕的剪下一截花枝，然後將它插入了花瓶之中：「不過如果夫人不願意說的話，我們是不會問的。」
「……對不起，我還沒想好，所以沒辦法跟你們說。」如果做好了決定，或許……也就不用說了吧？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再次嘆了一口氣，站了起來：「我出去走走。」
「外面冷，夫人請穿一件外套。」
披上外套，她一個人在小區里轉悠，也不用擔心會有危險。龍成軒回來的那兩個晚上，身上都帶有很重的血腥味，他不說，她也不問。但是她知道，在這C城裡，能動她，敢動她的人，已經不多了。再說，她身後還跟著陳科他們呢。
走著走著，她突然發現自己站在了陶家的門口。而陶老爺子正瞪著眼睛看著她，這模樣，應該是有一會兒了吧：「我說你這臭丫頭，沒事跑到我家門口來站著幹嘛？要麼進來喝杯茶，要麼走開。」
昨天受到他們家招待，今天就跑到他們家門口添堵，確實有點說不過去，她抱歉的笑了笑，正準備離開，陶老爺子又生氣了：「你這傢伙，我說你一句，你還真的走啦？快給我進來，不然以後我就當不認識你了。」
上了年紀的老人似乎都有點小孩子脾氣，她也不介意，笑著走了進去：「我要喝鐵觀音。」
「臭丫頭，年紀不大，嘴巴倒是很刁，昨晚喝了我的茶就惦記上了吧？」話雖然是這樣說，陶老爺子還是把她領進了屋子，拿出茶來，兩個人坐在茶座前泡起茶來。
當一杯冒著熱氣，帶著香味的茶放到面前時，張小莫才覺得自己的心稍稍活過來一些，也不像剛才那麼亂了。喝了一口茶后，她才對陶老爺子道謝：「陶爺爺，謝謝。」
「說吧，你這丫頭想什麼事情呢？想得那樣出神，在我家門口站了起來多分鐘都沒反應過來。要不是我喊你，你還打算繼續站下去嗎？」
被說到這件事，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沒有，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因為想不通，所以到處亂走，也不知道怎麼就走到您家門口了。」
老爺子再為她倒了一杯茶：「有什麼事讓你那麼煩？如果願意，就跟我說說吧。畢竟我年紀大，遇的事情也多些，有什麼事，我也可以幫你分析分析。」
猶豫了一下，她還是將這件事跟陶老爺子說了一下。現在的她，確實心裡亂得很，但是又不能跟田甜，不能跟龍成軒說，更加不可能去跟她哥哥張鴻疇說。因為他們應該都不會贊成她去那個地方，而她自己也知道不應該再想這件事，可是就是忍不住。
反倒是陶老爺子，因為是局外人，或許他會有不同的想法與看法吧？
聽她說完了這件事，又說完了她的想法與顧慮后。陶老爺子也沉默了下來。在喝了幾杯茶后，他才說道：「丫頭，這件事，我還真不好跟你出主意。不管我說的是什麼，估計你聽了都還是會心裡覺得不舒服的。」
也對，這根本就是一個無解的答案。所以張小莫有些鬱悶的低下了頭：「我知道的，所以我也只是糾結一下，並沒有想……」
「丫頭，我並不是要你不要去。這畢竟是你的願望，而你也想了很久很久了，如果因為你嫁人了，就非得逼著你放棄自己的心愿，那也太殘忍了。」陶老爺子搖了搖頭：「可是同樣的，你結婚了，嫁人了。除了你自己的心愿與想法外，你還有你自己要承擔的責任與義務。你在享受龍家臭小子對你的愛護的同時，你也必須為他犧牲一些事情。」
這些道理，張小莫清楚，也明白。而且她也知道，現在做什麼樣的決定才是最正確的，只是她繞不過自己心裡那道坎。
看到她這糾結的表情，陶老爺子搖了搖頭：「當然，我並不是要丫頭你就完全放棄自己的想法。但是我覺得，都是醫療援助，華夏也有很多地方是需要醫生去幫助他們的。如果國外不好去，你為什麼不選擇國內呢？只要多注意點安全，我覺得龍成軒是不會阻止你的。」
這一點倒是不假，要知道，如果只是在國內的話，不管發生什麼事，龍成軒他們都有辦法用最短的時間趕到，這樣進行救援的話，也簡單得多。但是在非洲就不同了……
安全問題，這才是龍成軒不願意她去做醫療援助的主要原因。但如果是去非洲，這個問題是繞不開的。或許，像陶老爺子說的那樣，國內也有很多地方需要做醫療援助，她想做的話，選擇國內的地方也是不錯的。
想通了后，她心裡倒是不像之前那樣堵得慌，又跟陶老爺子聊了一會兒天，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她才起身告辭了。
臨出門時，陶老爺子突然叫住了她：「小莫，在說了這麼多，想了這麼多以後，如果你感覺 你還是想去的話，就找個時間好好的跟龍成軒那臭小子說一說吧。身為軍嫂不容易，你們要為了丈夫付出太多。所以，一旦你真的有無法放下的夢想，就好好跟他說，我想，他會了解的。」
聽到老爺子這麼說，張小莫笑了笑：「好的，我知道了，謝謝陶爺爺。」
「快回去吧，別讓你家裡人為你擔心。真是的，竟然讓我這個老頭子為你操心這麼久，像話嗎？」
張小莫笑著對他揮揮手：「那下次我請你吃飯當是答謝了？」
「不去，你家又不是你做飯，沒誠意。」
「我保證是我親自下廚，只是你別覺得難吃就可以了。」這樣說著的同時，張小莫笑了：「速食麵的一百種做法，一定包君滿意。」
這句話把老爺子也給逗樂了：「合著你就請我吃速食麵啊？你這個沒良心的小丫頭。不去！」
又說笑了兩句，張小莫才離開了。陶老爺子搖了搖頭，自己慢慢往家裡走去。他是發現了，和龍家這個丫頭在一起，日子特別容易打發：「唉，龍家臭小子有福氣啊！」
剛走到家門口，身後就傳來了汽車的聲音。她一回頭，正好看到龍成軒搖下車窗跟她打招呼：「小莫，我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