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六章 布拉罕的身份
當帳篷里只剩下莫利和張小莫時,她看了看四周,從一旁抽過一張椅子放到了病床邊。然後趴在了床邊開始打起瞌睡來。
雖然現在也並不安全,但是她知道,在沒有確定眼前這個男人完全脫離危險之前,妮娜是不會讓人傷害她的。所以,現在她要做的,一是要保證布拉罕的傷勢能有所好轉,二是要保證自己的體力。萬一有機會逃跑的話,她是絕對不會猶豫的。
就這樣,一直睡到中午,她被莫利推醒。顯然莫利的英文還不太行,只能將手中的餐盤遞給她,用彆扭的英文說著:「午餐。」
接過了餐盤,她對著莫利輕輕點頭,用本地的語言說道:「謝謝!」
聽到她這樣說,莫利有些意外:「你會我們的語言?」
「我不是軍人,只是想來非洲幫助需要幫助的人,所以才過來的。」看著他的表情,張小莫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不過,這裡並不需要我們這樣的人。你們需要的是一個可以真正給你們帶來和平的人。」
「和平,平靜的生活,這些事是那些高高在上的政客所不知道的。」顯然莫利還是讀過一些書的,不然他說不出這樣的話:「那些人,只會抱緊某些國家的大腿,不斷的將國家利益出賣給那些人,為他們換來在人民前的顯赫。」
聽到這些,她直接沉默了下來。這個國家的政治她是清楚一些的,但卻不是她能開口置評的。不能說誰錯誰對,只能說立場不同,造就了今日的局面。當然,這種衝突的局面後面有多少推手就不得而知了。
見她沉默下來,莫利也沒有再多說:「吃飯吧。」
「謝謝。」
吃過這餐簡單的飯菜后,她又為布拉罕換了葯,重新配置了點滴,並在裡面加了一些營養藥劑。看布拉罕這模樣,應該是幾天沒吃東西了,再不補充點營養,只怕不用等傷好,他就可以餓死了。
到了下午時分,天氣炎熱,張小莫索性讓莫利打來冷水,開始為她的病人擦拭身體。大量的出汗會對傷口造成不好的影響,除了水份的補充外,身體也要保持涼爽乾淨才行。
就這樣,忙了一天,到傍晚時分,布拉罕再次睜開了眼睛。
夕陽從帳篷的窗口灑進來,他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位長發輕挽的女人正在床邊擰著一條濕毛巾,夕陽給她柔和的輪廓鍍上了一層金色,從毛巾和她修長的手指上掉落的水珠濺到水面,則迸出金色的光芒:「我……死了嗎?」
如果不是死亡,怎麼能看到這麼美好的畫面?
聽到這個聲音,那個女人轉過頭看向了他,然後臉上帶著寧靜的微笑:「不,你還活著。這世界上,還有很多美好的事物在等待著你去觀賞,愛你的親人們,也由衷的祈禱著你的健康。」
這溫柔的聲音,還有像是油畫里希臘女神般的笑容,讓布拉罕有些失神。這時莫利已經跑出了帳篷:「將軍,將軍!少將軍他醒了!少將軍他醒了!」
聽到這充滿了喜悅的喊叫聲,張小莫眼睛里的笑意更甚:「聽,大家都在為你的蘇醒而歡呼。所以,快點好起來吧!」
「在我康復之前,你可以一直陪在我身邊嗎?」
「我是醫生,自然是要陪伴我的病人。」她微笑著,將自己的位置讓給了匆匆跑進來的妮娜:「布拉罕,天神啊,你終於醒過來了!」
雖然讓醫生遠離了自己,但是能看到母校,布拉罕也是很開心的:「母親!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母親應該是在西線作戰的。現在能出現在這裡,為他找來這麼好的醫生,一定是費了許多心思的:「哥哥呢?」
「他在應付著那些政府軍。別擔心,他可以的。只要等你的傷好些了,我就回去幫他。」
站在一邊看著外面夕陽的張小莫,在營地里終於發現了兩個歐洲人的面孔。看來,就是這兩個人想要她的小命?
果然,發現她在盯著他們看時,他們一起對著張小莫比出了划脖子的動作。而張小莫則是淡笑了一聲,直接轉頭無視了對方。
現在的她,根本沒有力量與對方一戰,所以為了賭氣與對方對著干這種傻事,她是不會去做的。但是……有時候,徹底的無視,反而是比挑釁更讓人生氣的一種行為。而且還讓人拿不住把柄,不是嗎?
果然,外面傳來了一聲精典的怒罵,可是她卻完全不放在心上。走到病床邊,她對妮娜說道:「他的身體還很虛弱,不能說太多的話。你們試著煮一些很爛的肉湯過來給他慢慢喝一點。營養針是無法對他的身體提供太多體力的。」
顯然妮娜也明白這一點,她轉頭吩咐:「莫利,去辦。」
「是!」莫利對於布拉罕的清醒也是高興得不得了,在離開之間更是對張不莫鞠了一躬才跑了出去。
看到這一點,她倒是有些意外。因為布拉罕的身體並不強壯,手指也沒有老繭,所以說,他不是一個戰士。他的年紀應該也不是很大,要說他能成為一個出色的戰略家,似乎也有些太過勉強。那麼他是憑什麼贏得大家的尊重與愛戴呢?
就憑她剛才在帳篷窗口往外看的一眼,她就可以明顯感覺到,聽到布拉罕清醒過來,整個營地的情緒都不再像之前那樣死寂。幾乎所有人的臉上都帶上了笑容。
「他是我們的精神領袖。」妮娜看出了她的疑惑:「他的父親是一個善良的醫生。在生下他后經歷戰亂而死去。直到他五歲時,他父親的族人才找到他,並將他帶回了歐洲接受教育。是他,將所有先進的思想帶給了我們。他是我們這群人中,受教育程序最高的,最了解最新科技的。以後,他會成為我們的領袖。」
精神領袖嗎?聽到這裡,張小莫終於知道自己救了一個多麼了不得的人:「但是在現階段,沒有戰功是無法服眾的,所以你們才不得已,將他送上了戰場?」如果她猜得沒錯的話,那一場戰鬥,應該是一場必勝的戰鬥。
妮娜點頭:「是的!我們本來想讓他憑這一場戰鬥成名,卻沒想到他中了流彈。」
流彈?聽到這個詞,她的眉頭微微皺了皺,然後眼睛的餘光看到躺在床上的布拉罕對她輕輕的搖了搖頭。
果然還是有內情嗎?不過既然當事人選擇不說,她也沒必要節外生枝:「不管怎麼樣,現在他能夠慢慢脫離危險就是好事。」
「慢慢?」
「傷在了腹部,治療的時間又拖得太晚,傷口的感染讓他在一段時間內,身體素質會很差。再加上這邊的天氣,或許會讓他的傷口出現反覆感染的情況。而你們又無法提供一個完全安靜的地方給他好好的休養。綜合這些因素,想要讓他徹底復原,或許得大半年。」
這些都是事實,她沒必要隱瞞或是欺騙。她也相信,經歷過戰鬥的妮娜肯定也明白這些。
果然,妮娜輕輕的皺著眉頭,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不管怎麼樣,先儘快讓他的身體痊癒。至少要讓他可以經得起長途車程。」
「母親,我不會呆在後方的。你和哥哥在拚死作戰,我卻呆在後方享樂,這種事我無論如何做不到。」躺在床上的布拉罕聽出了妮娜的打算,馬上出言反對。
聽到他的話,妮娜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張小莫已經輕輕的皺起了眉頭:「想要好好的戰鬥,就必須擁有強壯健康的身體。你覺得現在的你能做什麼?」
「我……」
「別說上戰場打戰了,你就連飲食起居都要別人照顧。現在的你,估計連一份戰報都沒有精力去聽完吧?更別說還要針對戰報做出判斷。這樣的你,除了給別人添麻煩,你還能做什麼?」
「張醫生,你的話說得太過份了。」
面對妮娜的指責,張小莫的表情卻沒有絲毫改變:「我說錯了嗎?還是說,你打算讓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的兒子馬上上戰場?」
「當然不會。」
聽到這句話,張小莫這才滿意的點頭:「就算你答應,我也不會允許別人這樣對待我的病人的。現在,我是醫生,我說了算!他,必須靜養兩個月以上才能夠重新做恢復性訓練。到時候,他什麼時候要上戰場我都管不著。但在這之前,他必須嚴格按我的要求來執行。」
她這一番話讓妮娜很是意外,不過稍想了一下,還是答應了:「現在,我相信你真的是一個出色的醫生。」出色的醫生並不只是醫術精湛就可以了,她還必須抱著一顆對病人負責的心才能夠在醫學這條路上,越走越遠。
對於這樣的評價,張小莫並沒有多說,而是繼續擰了一把乾淨的毛巾為布拉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聽見我們的話了?想要早點回到屬於你的戰鬥位置,就好好養傷,然後早日恢復吧。」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剛才還滿腔不樂意,現在聽到她這樣說,然後被她柔軟的小手輕撫過額頭,布拉罕覺得心中的抱怨全都化為了烏有:「我知道了。」
見兒子被勸住了,妮娜也算是鬆了一口氣:「行,你休息吧,我去看看肉湯熬好沒有。」
這時帳篷里只剩下了布拉罕與張小莫,本來閉上眼睛準備休息的布拉罕突然開口:「你之所以說需要這麼久,是因為想活命是嗎?」
對於這一點,張小莫沒有絲毫的隱瞞:「理所當然吧?在我救了你的命后,如果再被別人殺死,我肯定會不甘心。」
「所以才要想辦法活下來?你不是我母親為我請來的醫生。你是她綁架過來的?」
看來,眼前這個男人比她想象中還要聰明。張小莫點頭:「是的,我是她綁架過來的。指使她綁架我的,是外面的雇傭兵。我的丈夫殺死了他們的同伴,他們想利用這個機會報仇。只要救了你,我就沒有利用價值了,殺了我,還可以為他們的同伴報仇。」
「我看……沒有這麼簡單吧?」說了這麼久的話,布拉罕也有些累了,說話的聲音變得輕了許多:「你是中國人是嗎?我們並沒有做過任何針對中國的事情,甚至在某些地方,還會給中國人方便。因此我們與中國的關係不算太糟。」
張小莫微笑著接過了他的話:「我的丈夫能殺死他們的同伴,證明我的丈夫很厲害,而我不但醫術高超,還能帶來這麼多葯,也證明我丈夫的地位很高。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