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三五章 有些事永遠不會太遲
「這些國家的蛀蟲沒有必要存在了。」
聽到龍成軒的話后，龍澤霆倒是沒有什麼反應，龍文清輕輕的皺起了眉頭：「錢家不是一個小家族。」
「那又如何？」龍成軒淡淡一笑：「就憑他們做的這些事，死十次都不夠，別說是讓錢家垮掉。」
「你知道的，上面的人，更看重的是一個國家的穩定，這些人做的事，如果拿出去，最多是讓上面的人把一些涉事的主要人員給抓起來，但並不會將整個家族全部端掉。錢家這些年做了這些事，也是因為他們的手伸得夠長。」龍文清看著自己這個出色的孫子說道：「要知道，因為手伸得夠長，影響力也就更廣泛。如果動他們，就會動到很多人的利益。」
龍成軒點了點頭：「我知道，所以這一次，我親自來B市，就是為了要與爺爺，還有老爸一起制訂一個最完美的計劃，一個就算是上面也不會拒絕的計劃。我相信，只要把爺爺您說的問題解決了，國家也一定不會允許這樣的蛀蟲繼續存在。」
見他主意已定，龍文清也不再勸。因為他知道，自己這個孫兒從小就很有主意，更何況，他這個不省心的兒子龍澤霆肯定也是無條件站在龍成軒這一邊的。別看他平時總是顯得對兩個孩子不耐煩，嫌棄他們礙著自己了，但對他們真的是寵到了骨子裡了：「行吧，讓我來聽聽你的計劃。」
夜還在繼續，大家都陷入了安睡之中，龍家宅子里，書房的燈一直亮著，或許今晚對他們來說又是眾多不眠之夜中的一個。
清晨起來，張小莫逗了一會兒寶寶們，順便拖著快要睜不開眼的陳鈺吃了早餐，這才放她去睡覺。叮囑寶寶們讓陳鈺好好休息，她收拾好了才出門上班去。
離那天過去已經好些天了，胳膊上的傷應該好得差不多了，她今天想跟大家商量一下，把胳膊上的石膏給取了，不然做起事來還真是各種不方便。好歹是在急救室里，這樣不但幫不到大家，反而成了累贅了。
來到醫院裡，剛跟科室主任鄒翔宇一說，他就苦著臉：「我說姑奶奶，你就饒了我們吧。你再有個什麼萬一，你家老公真的會過來撕了我的。左右不過還有一個星期，傷口就真的沒事了，你再忍忍好不好？一個星期，我保證，再過一個星期就給你拆了。我親自給你拆。」
堂堂一個科室主任都這樣說了，張小莫還有什麼好說的呢？只能是點頭答應：「好的！那就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只要您乖乖的把傷養好，以後想給多少治病都可以，萬一你這手留下什麼毛病，以後你才要哭，你說是不是？所以再忍忍吧。」
知道鄒翔宇也是為自己好，張小莫苦笑一聲，還是回了急救室。剛一回來，就看到趙醫生在那裡寫病案：「怎麼？想拆石膏？」
「已經被訓了，求不提。」張小莫無奈的坐到了自己的座位里：「知道主任說得對，可是這樣做事真的很礙事啊。」
「要我說，張醫生你就該在家裡休息。手都這樣了還來上班，拼成這樣你不累嗎？」護士小孫是典型的C市辣妹子性格，有什麼就說什麼。
聽她這樣說著，張小莫有些無奈：「我這都休息多久了？再不來上班，大家都以為我辭職了好嗎？而且，久不工作，人會有些倦怠。我不想以後上班時會手忙腳亂，先來適應一下也是不錯的。」
「哪裡有你說的那樣？我看你這胳膊打著石膏，做起事來，比那些手全腳全的人還要利索。」這也是小孫調來得比張小莫入職時要遲了許多，不然她不會不知道張小莫以前動手術時的手速。現在跟以前比起來，簡直是蝸速了。
看到張小莫還是很介意這些，趙醫生停下了手中的筆：「小莫，你對自己要求太高了。」
「可是，當醫生不就是這樣嗎？」說到這裡，她稍停了一下：「我希望能變成一個好醫生，一個可以努力救下很多人很多人的醫生。」
知道她的想法，但是趙醫生還是搖頭：「就算是這世上最好的醫生，也救不了所有的人。你抱著這種想法很好，但不能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否則光是這種壓力都可以把你自己壓垮。別忘了，你家裡也還有一堆事的。」
趙醫生的話很中肯，張小莫想了一下，最後笑了：「我明白了，以後不會再這樣急迫了。」
對於這個肯聽勸的朋友，趙醫生還是很高興的，笑了笑，又低下頭開始自己的工作。寫完手中的病案，他才抬頭問：「你的朋友怎麼樣了？」
「昨晚醒了，看樣子恢復得還不錯，多虧了趙醫生你了。小趙昨天也在你手下學了不少東西吧？」
一旁的小趙有些不好意思的搖頭：「趙醫生的速度太快了，我根本跟不上。」
「他是這裡的老醫生了，你剛出來沒多久，跟不上也正常。慢慢來。」對於新醫生，張小莫從來都是給予鼓勵，不會過份打擊。
但是今天趙醫生似乎並不這樣想：「你剛來醫院時就能跟上我的速度，這樣的速度也不是一天兩天練出來的。以前在F市，你也要比一般人更努力吧？做我們這一行的，對病情傷情的判斷，手速的快慢都可以決定一個人的生死。稍慢一點，可能一條人命就消失在手中了。」
雖然平時趙醫生很嚴厲，但卻從來沒有這樣當眾說過一個人。張小莫不由得有些奇怪的看向了他，但她似乎馬上就想到了什麼，所以也沒有再開口，只是看著小趙笑了笑。
小趙似乎對於現在這種情況早就適應了，面對張小莫的善意，他只是笑了笑，示意自己沒關係，然後又開始忙起手中的工作來。
急診室的工作總是忙碌，並不是一直有時間這樣聊天。只是這一會兒，大家就開始各自忙碌起來，張小莫帶著小趙，開始忙著手中的病人，也儘力指導他，將自己的經驗傳授給他。
一直到休息時間，兩個人才喘了一口氣。摘下口罩后，張小莫對小趙說道：「不錯，你的進步非常的快。再這樣一段時間，你完全就可以一個人獨立看診了。」
雖然她這樣說了，但是小趙並不這樣想：「張醫生，我覺得跟在你身邊能學到很多東西……可不可以麻煩你再帶我一段時間？」
這是還要當實習醫生的節奏嗎？對於很多醫生來說，能用最快的速度轉正，開始獨立看診才是最重要的，像小趙這樣想法的人並不多。
張小莫看著他，突然問道：「趙醫生……和你認識？」
小趙也沉默了一下才說道：「他是我堂叔。」
原來如此。張小莫現在是明白為什麼趙醫生不願意帶他，而且對他的要求那麼高了。就她所知的，趙家其實也算是景家一個旁支，同樣從醫，卻一直不被景家正視，所以他們這一家的人似乎都特彆拗，非要在醫學上做出一些什麼來證明自己才行。
「小趙，你知道嗎？有些事，不是用什麼去證明的。尤其是在醫學上，如果你是為了去證明什麼而當這個醫生，去救這個人，很可能就會因為你的功利心而做錯判斷。你是一個好醫生，我覺得，只要有足夠的時間，你會證明你自己的優秀。你堂叔給他自己太大的壓力，這樣已經毀了他的婚姻，我不希望你會變成這樣的人。」
說完，張小莫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你想學，我會把我知道的全都教給你。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先擺正自己的心態。」說完，她起身離開了。
坐在長椅上，小趙沉默了好一會兒，臉上終於有了笑意：「叔，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一定堅持要我跟著張醫生學習了。」
「知道就好，這樣的機會並不經常有。自己好好把握。」趙醫生的聲音從某個轉角傳過來。看來剛才張小莫的話他也全都聽見了。這樣也好，有些話當著面不好說，但是這樣讓他聽到，或許會有一些作用吧？
「張醫生很厲害，她比我大不了多少吧？我很好奇她是怎樣把自己的技術磨礪到那種程度的。」說到這裡，小趙看向了自己的雙手：「我自認為，在醫學一道，也算是一個天才，可是……我比不過她。」
對於自己堂侄這種自誇，趙醫生並沒有再次打擊，而是認真的說道：「你又怎麼知道她不是一個天才？我跟你說，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天才，而是一個非常努力，拚命的天才！而她，正是這樣的人。如果你想追上她，你得努力再努力了。」
「我知道，雖然她才二十多歲，但已經幾次深入各種貧困的地方進行醫療援助，在那種艱苦的條件下救治病人，最是磨練技術。再加上她去了非洲，戰場急救……對傷情的判斷，還有手速的要求非常的高。經過這些，她的實力才能如此的強，是嗎？」
「就算如此，那也是她自己選擇去，沒有任何人逼迫她。因為她自己清楚自己想要什麼，想要達到什麼樣的程度。希望你自己也能去好好想想，明白自己真正的目的是什麼，然後才有努力的方向。」
說到這裡，趙醫生丟下了手中的煙：「志輝，你是我們趙家最有天份的孩子，這一路走來，你可以說得上是非常的順風順水了。所以我才想給你這順風順水的人生里，設置一些阻礙，以免以後你跌大跟頭時，爬不起來……我不希望你過得像我一樣。」
看著這個自己從小崇拜的堂叔，小趙終於是點頭：「叔，你的人生不是我的人生！我一定會走出不一樣的人生。你放心吧。」
堂叔雖然沒有說，但是小趙也知道，那次離婚對於堂叔的打擊有多大。而他更知道，在那次離婚後，張醫生對於他堂叔的幫助有多大。如果沒有她，只怕他堂叔到現在都走不出那個陰影吧？這也是他一直對張小莫心存感激的原因。
看到自己堂侄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趙醫生也不再多說：「好了，休息好了就去工作了。急診室里，永遠不會有太多休息時間的。」
「是！」
回到急診室里，他們兩個看到張小莫正在給一個病人看病，小趙趕緊的走了過去：「張醫生，不好意思，我回來遲了。」
張小莫抬眼看一眼與他一起走進來的趙醫生，笑了笑：「有些事永遠不會太遲。你來了，就幫我看看吧，我一隻手，還真是不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