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以豹為食
白鐵狼站在遠處，將一切盡收眼底，他能看得出夜嵐眼中的掙紮之色，待得紅衣走開之後，才走過來，道：“為什麽要對她這麽狠？要對自己這麽狠？”
夜嵐道：“我必須狠，否則對她對我，都不是好事！”
白鐵狼聞言，不由蹙眉，道：“你有事情瞞著我！”
夜嵐道：“誰還沒有一點自己的秘密？”
白鐵狼道：“至少，我對你是坦誠相待的，我認為朋友之間不應該有秘密！”
夜嵐道：“對於朋友，我問心無愧，但是有些事情卻是不能說！”
白鐵狼沉默一會，抬起頭來，道：“我知道，那種秘密，往往很要命，是嗎？”
夜嵐道：“確實很要命！”
“可是你看不出來，她對你有情意？還有你自己，恐怕也壓抑不住自己吧？”白鐵狼道。
夜嵐深深的吸口氣，抬起頭來，認真道：“我一定會壓抑住自己，不讓自己去多想！”
說出這話的時候，夜嵐隻感覺到自己像是受到一記重擊一般，心中痛得無法形容，險些令他窒息。他再次深呼吸，而後將彎刀別在腰間，眼中神色徹底冷漠下來。
紅衣並沒有走遠，夜嵐的話，一字不漏的落在她的耳朵裏，回想起與夜嵐的經曆，還有將來要做的事，她感覺到很難受。這一切，都是因為她不是一個硬心腸的女子，也學不會曆塵軒的那些手段。
“對，我必須明白自己將來要做什麽！”紅衣的神色也冷下來。這一夜，注定是一個不眠夜。
東方漸漸亮起，太陽光穿過林間密厚的樹葉，落到厚厚的幹枯樹葉之上，有幾隻蟲子自枯葉中爬出來，懶洋洋的躺在那些枯葉之上，享受早晨的陽光。
夜嵐看著地上爬動的這些蟲子，一時間卻是被它們的舉動給迷住了。人生活在這塵世間，其實不必要太過思慮許多，像普通人一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這才是應有的生活。
卻在這時，紅衣走過來，將那躺在枯葉上麵的蟲子給踩死，然後看也不看夜嵐一眼，便走開了。夜嵐微微皺眉，但卻是沒有說什麽。
白鐵狼見得兩人如此，卻隻是微微搖頭。
心情好與不好，都還得繼續前行，再說，這林中的危險，容不得任掉以輕心。夜嵐將心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都摒棄，讓自己的心徹底冷下來。
紅衣卻是沒有夜嵐那般決絕，她還是會時不時的轉過頭來看夜嵐，隻是見得夜嵐那冰冷的臉，她又不由生出悶氣來。在這時候，兩人還刻意的保持著距離，可是走著走著，卻是走在一起。說也奇怪，夜嵐雖然冷著臉，但卻也沒有刻意的要去避開紅衣。
就這樣，三人之間各懷心思，在這萬獸森林之中徐徐前行，那些走過的猛獸，隻是看了三人一眼，覺得不好對付，便都自覺的走開了。
隻是，終究還是有餓極了而不顧一切撲上來的。這是一頭豹子，黑白毛發沒有規則的分布全身，斑斑點點的，看上去有幾分可愛。可是豹子從來都不可愛，它們算是這世間最常見，最凶猛的猛獸之一。
這頭豹子散發出來的氣息，絕對不弱於洞虛初境，看它那淩厲的目光，還有嘴角處流淌著的口水，就知道這是一頭餓極了的豹子，遇上夜嵐幾人，就是遇上了可口的食物。
可是，這一次它卻是看錯了，夜嵐幾人不但不是它的食物，而且還很要命。
“吼！”這頭豹子已經壓不住自己的激動的情緒，發出一聲激動興奮的叫吼，同時它四腳刨動，如同閃電一般激射而出。在這世間，豹子的速度，絕對算得上是諸多猛獸中最快的之一。
隻是今日，有人比它更快，那芊芊如玉的白嫩手掌，像是送去給那豹子吃的一般。可是當那豹子的嘴巴咬到那白嫩如蔥根一般的手指時，才發現那不像是表麵上看上去的那般柔弱。不僅如此，那就像是一根根鋼柱一般，直接穿透了豹子的頭顱。最令人驚駭的是，那一雙白嫩的手，丁點血液都沒有沾到。
紅衣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看向遠處，隻見得一條溪流在嘩嘩流淌，當下道：“我餓了，這豹子烤來吃了！”
可憐的額豹子，本是出來找點吃的，卻是沒有想到反而成為了別人的食物。
夜嵐沒有說話，不過他還是走過去將豹子給扛起來，拿到溪水邊去剝皮，洗幹淨，然後再將豹子的內髒給摳出來，洗幹淨放在一邊。
白鐵狼也很知趣，他進入林中撿來炒柴火，燒了一大堆，又用木棍搭了一個架子，然後夜嵐將一根木尖穿透豹子，放到架子上麵開始烤起來。
紅衣卻是坐到溪水邊上的一塊大石上麵，靜靜的看著夜嵐和白鐵狼做事情，不知道為什麽，見到夜嵐那溫順的樣子，她心裏就很滿足。
萬獸森林之外，鄭清看著夜嵐裏麵的一切，當下不由笑道：“這三個年輕人，很有意思！”
程由鬆卻是道：“修行之路，是一條孤寂之路，耐不住寂寞的人，終究不會取得大成就！”
鄭清道：“我倒是認為，許多事情不要刻意而為，遇上什麽就是什麽，如此做到自然隨心，將來的成就，定然不會小！”
莫風齊此時考慮的卻不是這些，他是在回憶紅衣殺死那頭豹子的瞬間，那種快似閃電的動作，還有不可名狀的道韻，隱隱之間，他卻是在猜想，自己如果換過來與女子對招，會是這樣的情景。這種想法生出，他自己都是一驚，紅衣可是一個小輩，自己怎麽會想著與他對招？
天柱峰前麵的虛空中，那玄衣男子與蒙著麵紗的女子，依舊在觀看裏麵的一切。
“這個用彎刀的人，有些意思！”女子說道。清風微起，將她那一身鵝黃衣衫吹得獵獵發響，此時她那完美的身材，卻是更加給凸顯出來。一雙剪水秋瞳微微眨動，仿佛平靜的水麵上之上，蕩開微微漣漪。那麵紗之下的容顏，透發出來些許神秘朦朧之意，美得令人窒息。
這玄衣男子不是別人，正是掌門莫風齊的弟子呂長空，他從進入天元宗以來，就是諸多年輕弟子的楷模榜樣，修行一日千裏不說，如今已經處在天極巔峰之境，想必要不了多久，必能突破那桎梏，成為天元宗史上最年輕的法相之境。
若不是後麵出了一個程東揚，他就是這天元宗最璀璨的那顆心。當然，程東揚的出現，也沒有讓他的光環暗淡多少，至少，現在程東揚的修為，遠遠還不如他，更不要說與他爭鋒了。
呂長空聽得那女子話，燦若星辰的雙目之中，閃過異樣之色，他道：“師妹說他有意思，看來是看出來一些什麽東西了！”
這以麵紗遮住俏臉的女子名曲淩菲，她的身份極為神秘，進來的時候，沒有經過山門試煉，就成了內門弟子。別人都知曉呂長空厲害，可是這個曲淩菲，卻是更為神秘。
曲淩菲道：“看出些什麽不好說，不過你還記得嗎？昨晚上他的刀法可以用霸道、淩厲、詭異等來形容，不要說是火焰獸，換了你我，要想接住那一刀，恐怕也得費很多心思！”
呂長空聞言，不由一怔，他倒是沒有多去思慮太多，此時經曲淩菲的提醒，他才是真正想到昨夜夜嵐揮刀的樣子，當下他想到了以數十種劍法去迎接夜嵐的那一刀，似乎都沒有接住的可能。在這時候，他額頭上已經出了冷汗，也明白過來夜嵐那一刀的恐怖。
夜嵐並不知道，有人已經在關注他的刀法，當下他轉動穿透豹子的木棍，那豹子已經烤得通紅流油。在這時候，紅衣走上前來，往上麵撒了花椒、辣椒粉、甜醬、鹽巴等調料，而且還指導夜嵐怎麽烤。當下這裏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和諧了不少。
白鐵狼目露詫異之色，他沒有想到紅衣竟然還懂得這麽多。夜嵐卻是知曉，做吃的曆塵軒很有一套，紅衣是曆塵軒的弟子，懂得這些算不得什麽，隻是他奇怪的是，為什麽紅衣出門，竟然還帶著這些調料，這讓他生出一種奇異的感覺來。
不多時，一頭凶猛的豹子，已經變成了夜嵐三人的口中餐。紅衣吃這種油膩的東西吃得並不多，可是吃得很開心。當然，這主要是夜嵐什麽都沒有說，就為她烤了這頭豹子。
香味在林間彌漫，到處尋食的猛獸便都朝著這邊走來。夜嵐和白鐵狼沒有去理會，隻管坐在溪水邊上用餐，吃得很是過癮。
夜嵐在程家的時候，是奴仆身份，自然吃不到什麽好吃的，出來後，就是在桃林那時候吃到曆塵軒做的東西，才覺得天下食物，次卻填飽肚子之後，竟然還能做得那般好吃，讓人意猶未盡。
紅衣看著夜嵐他們吃了一會，便蹲在水邊，將油膩的手給洗幹淨，然後便坐在邊上玩水。夜嵐和白鐵狼的食量都很大，隻是一炷香左右的時間，便將一頭豹子給吃下去過半。不過肚子已經飽了，剩下自然是吃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