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三十四章 冰彤的吶喊
第五卷第三十四章冰彤的吶喊
「厄……」冰冷漆黑的石壁上，傳來一聲輕微的呼吸聲，一道黑影從石壁上落了下來，副蝙蝠滑翔飄落在地面，借著金黃色的火光，此人正是冰彤。她腰間綁著一個小布袋，飛快的沖凌傑小跑過去，「凌傑，凌傑……」
當她走到凌傑身前的時候，眼睛濕潤了，面對她的叫喊，凌傑沒有察覺，此刻的凌傑比剛才還要慘烈，發出撕心裂肺的吼叫，鹽粒灑在傷口上，和傷口裡的血液融合在一起，這等痛苦，實非一般人能夠想象。只有當凌傑的頭部經過水裡的時候他才感覺到頭部稍微好受一點……
「凌傑……」冰彤同身後摸出一把九二式手槍，對著凌傑身上的手銬腳銬一陣狂射擊，強大的火力直接把鐵銬射開，經過消音后的九二手槍聲音並不大，一發子彈只發出輕微的一聲「咻。」
冰彤解身上的衣裳，只剩下最後的內衣和小底褲，把衣服在乾燥的地方放后以後，冰彤接過凌傑的身體，冰彤二話沒說便抱著凌傑直接跳進了水裡，並且在水中拖著凌傑的身體不斷的翻滾著，這樣可以把凌傑身體上的鹽粒洗掉，減少凌傑的痛苦。大約過了十來分鐘，凌傑不再慘烈的嘶吼，冰彤這才背著凌傑的身體爬上岸。
「凌傑……你能聽到我說話嗎？」冰彤抱著凌傑的身體，此刻才發現，凌傑身上除了鞭傷外，還有一道貫穿胸口的刀傷，剛才因為翻滾得厲害牽洞了胸口，血洞周圍好不容易凝結起來的傷疤重新裂開，大量的鮮血順著血洞邊緣流淌出來。從凌傑的胸口流到冰彤的手上，冰彤舉起手，顫抖著伸到嘴邊，用舌頭輕輕一舔，血還是熱的，帶著淡淡的鹹味……
再撫摩著凌傑身上的鞭痕，冰彤閉上眼睛，顫抖著手，在凌傑那凹凸不平的胸口上遊走，每遊走一分，她的眼角便滑落下來兩滴清淚，「這可是凌傑的身體啊，凌傑的身體……竟然被韓平上將打成這樣……」
她低低的抽搐起來，小聲的哭泣著，身子不斷的在顫抖，「凌傑，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我不應該懷疑你的，不應該懷疑的……」
「嘔……」昏死過去的凌傑一張口，咳嗽出一大口鮮血，冰彤馬上扶起他的頭，讓他嘴裡的鮮血流淌出來，同時伸手去擦拭凌傑的嘴角，「你不要死，你不要死，不要……」冰彤忽然恐慌起來，恐慌得有點不知所措，她一拍自己的腦袋，急忙把凌傑身上的衣服解下來，在解衣服的過程中遇到了不小的麻煩。
因為韓平上將的鞭子抽得太狠了，把凌傑的衣服都抽進了肉里，凌傑的襯衣有很大一部分都和血肉緊緊的糾纏在一起，很難剝離開來，冰彤只得把他的襯衣撕成粉碎，盡量的把沒有和血柔粘合的外衣拿下，然後是褲子，內褲……
令冰彤欣慰的是，在脫下凌傑內褲的時候鬆了口氣，還好，下面依然完好無損，並沒有受傷。
作為潛龍的成員，一些基本的急救冰彤自然不會陌生，她撕下一大片乾燥的衣服，把凌傑胸口的那個血洞小心的包紮起來，然後再給凌傑穿上衣服。
冰彤的動作很小心，生怕牽動到凌傑的傷口，眼淚順著眼角嘩啦嘩啦的往下掉，看到此刻的凌傑，她才感受到什麼叫心痛，「凌傑……以後我再也不會懷疑你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
她將凌傑的頭摟在胸前，眼淚順著臉頰落在凌傑的眼眸處，陡然，冰彤感覺到一隻溫暖的手貼著自己的右臉，暖暖的，柔柔的。
「凌傑！」冰彤興奮的低下頭，果然看到凌傑微微張開眼來，嘴邊雖然帶著幾分微笑，但更多的是在顫抖，任誰都看得出來，伸出手去撫摩冰彤的臉這個動作，對此刻的凌傑來說，是多麼艱難的一件事情。
「傻瓜，你來這裡做什麼，萬一被韓平知道了，你不會有好下場的。」凌傑的身體很虛弱，簡單的一句話卻用了足足半分鐘的時間才說出口，說完一句話，他的臉色亦蒼白了很多。
「你醒了……你醒了就好，你醒了比什麼都好……」冰彤心裡忽然一酸，剛止住的眼淚再一次掉落下來，這一次是因為幸福，因為開心而流淚，「凌傑……我，我好想你。」
「恩，傻丫頭，我能夠在死之前看到你，已經知足拉……」凌傑說到一半劇烈的咳嗽起來，臉上的血色如流水幫迅速流失，冰彤緊緊的抱著他，哭道，「不要，你不要再說話了，不要再說話。」
凌傑慘然笑了，「丫頭，你聽我說，我知道我支持不了多久了，我有幾件事情要告訴你，不然我死步瞑目。」
凌傑又咳嗽起來，鮮血從口中流出，冰彤完全傻了，連連點頭，淚如雨下，「恩恩恩，你說啊，我什麼都答應你，你說……」
凌傑臉上露出欣慰的微笑，「第一、韓平上將是一個絕世高手，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高手，他擁有和夢瑤一模一樣的幽藍眼，你告訴……咳咳，你告訴夢瑤，讓他們小心。」
這本來是一驚天動地的消息，但此刻聽在冰彤耳朵里，她卻依然平靜如水，眼淚越流越急，彷彿這一切在凌傑的安危面前，都顯的一文不值。凌傑虛弱的聲音繼續響起，「第二、你去告訴九州王朝所有的子弟，就說我凌傑辜……辜負了他們的期望，讓慕容青把九州銀行所有的資產都分給九州王朝的子弟，我知道他們都希望我能夠帶領他們去完成一個空前浩蕩的使命，我讓他們失望了，這筆錢，是我凌傑唯一能夠報答他們的東西。」
凌傑翻過身，劇烈的咳嗽，每咳嗽一次，鮮血便更重一分，殷紅的鮮血「滴答滴答「的順著嘴角落在地上，染紅一片土地。
冰彤內心裡僅存一點對凌傑的偏見，此刻間也融化了，一個臨死之人，尚且為所有的兄弟著想，這分情操和人格，就已經讓冰彤深深折服，試問，這樣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去走私軍火和毒品，冰彤內心在嘶吼，眼淚如斯，「恩恩，我都答應，我一定幫你做到，一定幫你完成，你不要再說話了，我求求你，不要再說話了。」
凌傑連續呼吸幾次，盡量凝聚起說話的力氣，「冰彤，我還記得你曾經問我，在亂世之中我是否會屏棄世俗的原則做一世梟雄，當初在大湖橋我回答你——是，哈，哈哈……我現在有另一個答案……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打斷了凌傑接下來的話，冰彤也從他的臉色里看出來，此刻的凌傑，生命的氣息正在離他遠去，冰彤知道，凌傑剛才說的不錯，凌傑支撐不了多久了，受了這樣的傷，只要是個人，都將支撐不了的。
凌傑強撐著，「如果我能再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會選擇和自己喜歡的女人在一起好好過日子，哪怕是苦日子，我也喜歡……只可惜，我沒有這樣的機會了。永遠也再沒有機會……」他凝望著冰彤，眼睛濕濕的，「冰彤，請原諒我，原諒我以前選擇了那條路。」
強忍著內心的吶喊，冰彤哭成了一個淚人，「我從來都沒怪過你啊，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成名千古啊，我沒有怪你啊……凌傑，我不要你離開，不要……」
凌傑慘然的笑著，嘴角帶著鮮血，但這個笑容看在冰彤眼裡卻充滿了陽鋼和美麗，「冰彤，相信我，我沒有走私軍火，更沒有販賣毒品，我選擇黑道只是想讓自己變的強大起來，能夠保護身邊的，給更多的人帶來幸福……」
凌傑撫摩在冰彤臉上的手忽然垂落下來，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后掉落在地面上。然後，凌傑的眼睛緩緩的閉上了，嘴角的微笑依然還在……
「我相信，我相信……我什麼都相信你，你不要再說話了，不要……不……」冰彤再忍住翻滾的內心，仰天大吼一聲，「不……不，不可能……」
尖銳悲切的聲音響徹在整個山洞之中，山洞亦微微的搖晃起來，聲音遠遠的傳到山洞外面。過不多時，山洞的地面忽然震動起來，厚重的石門緩緩開啟，隨著白亮的光芒從洞口透射進來，叢密的腳步聲踏進了山洞。
韓平，張超山，李逍遙，吳亮，王虎，王豹，程風……
他們站在一排，在洞里靜靜的注視這一切。眼神不一，興奮的，悲嘆的，同情的，幸災樂禍的……
此刻的冰彤只穿著內衣和底褲，不過她卻沒有去顧及這些，把頭深深的埋在凌傑的胸口，低聲哭泣，「凌傑……我還沒有告訴你，我冰彤一直都愛著你，一直都是，一直都是……」
良久之後，冰彤才把剩下的衣服穿到凌傑身上。
「在來這裡之前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情況，衣服都是我自己的，穿在凌傑身上很不相配，不過也只好委屈你了。」看著身穿女人衣服的凌傑忍不住笑了笑，帶著眼淚的笑，有種別樣的感覺。冰彤看著自己一身的鮮血，不得以下在水裡沖洗一番，上岸后只剩下一件長風衣和一條小＃＃＃，還有見四角小短褲。這些都是凌傑穿不了的衣服，冰彤把這些穿在身上，把風衣前面的扣子都扣上，對著水裡照一下，恩，雖然裡面遮擋得不多，總得看起來還不錯。
此刻的冰彤有點瘋癲，她橫抱起凌傑的身體，直接往洞口走去，根本無視韓平等人的存在，她走的很沉很沉，眼睛里的淚水已經不在，相反還帶著幾分笑意，很燦爛的笑容。
冰彤走過去，韓平站在路中間，沒有讓來的意思，他也沒有說話，目光直直的盯著冰彤懷裡的凌傑，似乎在判斷這個傢伙死了沒。
「讓開。」冰彤的語氣含滿了令人無可抗拒的成份，絲毫沒有當他是一個上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