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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我們兩個走

  鍥而不舍的輾轉數十年,隻為了尋找兩次相救的“恩人”言書,這樣一個人,若是忠誠自然最好,若是別有目的,那也相當可怕。


  作為言書的貼身侍衛,韶華自然是相信自己主子的判斷,可這般器重,似乎又有些不太合常理,讓人忍不住要去揣測一二。


  目光遊弋之間,不經意的掃過麵頰,他脖頸間的那抹掩在衣領下的鮮紅引起了韶華的注意。


  紅線妖嬈,從血脈深處朝外滲透蔓延,尾端是一朵小巧的彼岸花,纏纏繞繞的盛開在了耳後。


  那一瞬間,他竟不知是該驚懼還是欣喜……


  無憂蠱,似乎是個很好聽的名字,但其中的可怖,非親眼所見不能輕信。


  玉蠶結絲,作繭自縛,非死不得出。而這死,顯然不是什麽好死。


  這樣的紋路,他曾在這個少年身上見過。但也知道,早在幾年前,元夕就得了解脫,抑製住了體內的蠱蟲。


  如今,舊毒重啟,除卻言書,再不會是旁人的手段。


  難怪……


  韶華歎了一口氣:“主子且安心去吧。我們三人在這兒,定能保劉翁和林公子無恙。”


  他原是四人當中的頭兒,平時不大開口,可一旦下令,其餘三人是不能駁的,哪怕煙嵐和宛芳還有話不明,卻也不能再發問了,隻得依言遵命。


  劉翁還是不放心,想再說些什麽,卻被言書的眼神阻了,無奈之下,隻得眼睜睜的看著他帶了另一個半大娃娃,孤零零的走回七寶閣。


  “這孩子……”話說一半,也不知是想讚他獨立還是歎他孤寂。


  韶華上前一步,摻了劉翁的手,又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樣:“劉翁,咱們先回屋子等消息吧。這兒人太多,許大夫都被擠得轉不過彎了。對病人也不好。”


  這是實話,叫人無法反駁,劉故禮隻能順從,一邊朝著外頭走,一邊不住回頭,繞是他見多識廣,還是感歎這下毒的人太過陰狠,不由對獨身離開的言書更感擔心。


  元夕踢踢踏踏的跟在那長身玉立的公子身後:“咱們這是要去哪兒?”


  “去哪兒?”言書抬眼看他:“就不能是回樓上看冊子嗎?”


  “得了吧。”元夕嗤笑:“這七寶閣看著八麵通透,實際上是怎樣你不清楚?好容易撇開了你那三個管家侍衛,還待在屋子裏,怎麽吸引那些有心思的人來?”


  “你倒是聰明。”言書笑:“倒不怪我撇開他們,偏拉著你去涉這險境?”


  元夕道:“這有什麽?報恩麽,本就該這樣。況且,不是還有你陪著我嗎。堂堂閣主都能屈尊降貴的,我還有什麽好抱怨的。”


  報恩?言書心內好笑,他倒是真將這個當做事兒來做了:“既然這麽看得開,那麽我們就朝城外走走,你看如何?”


  元夕道:“成啊,隻不過,你得告訴我,這林謙的事兒到底是個什麽情況。我看你手下幾個都急得很,偏你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或者,有什麽是你知道,卻偏瞞著他們的事兒不成?”


  “你瞧瞧你,才說不好奇的,不過一眨眼又說話不算話了。”言書道:“孩子到底是孩子,沉不住氣。”


  “喲。我是孩子,你不過大我兩歲,又成了什麽。”這老氣橫秋的語調,倒叫元夕氣笑了:“再說了,我跟著你才多久,便是一心想幫你也得知道原由吧。你當我是他們幾個?但凡你下的命令再質疑也都照做不誤。行事準則就是和你那點心有靈犀。反正,我是不行的,我沒那個自信,在什麽都不了解的情況下還能護你周全。”


  話說到這地步,換了誰都要鬆口,可偏偏他對著的是言書。


  上一次馬場回來後,青文讓人送了幾匹看起來不錯的紅鬃烈馬過來,膘肥體壯,毛色極亮,言書很感興趣。


  煙嵐他們總覺得自己身子弱,騎馬這樣的活動總不願意讓他去參與。


  便是偶爾允了,也要立在一旁愁眉苦臉的,仿佛自己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兒一般,太沒趣了。


  “元夕,這樣吧,我們來賽馬,若是你贏了,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如何?”


  “哦?”這個聽起來也太容易了些:“你這是變著法兒讓我吧。我知道你會騎馬,但似乎,騎得並不怎麽樣啊。”


  說他騎得不怎麽樣還是委婉的,畢竟,玉璃公子出行,從來都是馬車代步,按著坊間傳聞,他就該是一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嬌弱公子哥兒。


  “哦,是嗎?”嬌弱的公子拽了韁繩,衣衫下擺劃出一道好看的弧線,翻身上馬的動作幹淨利落,簡直稱得上漂亮。


  元夕:“……”


  皇城的街道寬敞,但也人來人往,並不適合跑馬。


  先皇在時,原本深受寵愛的五公主曾經在街上策馬馳騁過一回,後來,不知為何,在路過瓊華巷的馬兒受驚失控,竟是把一個路過的老人家活活踢死。


  尋常來說,皇家的人要平民的性命是易如反掌的,也不是稀奇事兒。


  但偏偏新皇朝才得權,走的還是謀反的路子,為了安撫民心順帶休養生息,自然是要重言臣表中正的。


  一茬茬的言官絡繹不絕,每日裏絞盡腦汁的找皇家的不是。


  若隻是這樣倒還尋常,那些前朝的遺臣為了表示自己的氣節,開始推崇起武死戰文死諫的古風,但凡官家有一點點駁斥或不悅,就上綱上線的,隔三差五便有人想一頭要一頭碰死在金鑾殿上,以示忠烈。


  這樣的風氣之下,沒事兒還能攪和出三斤泥來,何況是堂堂公主不蝸居在深宮繡花,反而跑出來任性胡鬧,當街策馬踩死路人呢?

  金尊玉貴的小公主,被停了三年俸祿不說,還被丟進了宗廟,反省了五年,再出來時,曾經的恣意任性已經揮發的一幹二淨,取而代之的杯弓蛇影的過分謹慎。


  沒人知道她這五年在宗廟經曆了什麽,但那樣的變化,足以叫每一個任性妄為的皇族知曉,在這言官當道的朝廷裏,沒有人會縱著他們恣意妄為。


  也因為這,皇城的主道上尋常並沒有人敢騎著馬去招搖過市。


  言書平日裏小心慣了,自然也不會去無事生非的去觸這個眉頭,四平八穩的帶著元夕朝南,挑了無人的小道,一路出了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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