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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相親宴

  元夕的好奇心,還真是名不虛傳,言書繞了半日也沒有把話頭繞過去。


  好在,這也不是什麽秘密。


  “你既這麽好奇,就在這兒多待幾日吧。快則今晚,慢則明後日,便是那幕後的人不出現,傅堂主大約也是熬不住的。”


  且不說能不能等來自己想要的八卦,單是暫時不用回墨輕騎那邊,就足夠叫元夕欣喜了。


  他屁顛顛的黏到言書身邊,諂媚道:“你既那麽貼心,我也不好意思瞞你。方才你睡著的時候,我陪著楚伯去了一趟後院。唉,你別這樣看我。老人家好奇日間的事兒,特意喊我去問,聽說陸簡的事兒,難免有些擔心劉翁的情緒,一來二去的兩位老人就交上心了。”


  “楚伯和劉翁自年輕時就交好。”言書心不在焉的點頭,渾然不覺旁人幸災樂禍的點原本就在自己身上。


  元夕還在笑:“老人嘛,敘舊本就是尋常事兒。傷心兩句,陸簡的事兒也就過去了。隻是,還有另一樁,叫他們放心不下。”


  “什麽?”言書終於察覺出幾分不對,挑了眉去看他:“有話你便直說。這樣藏著掖著做什麽?”


  元夕道:“喏喏,這可不是我八卦,而是你叫我說的。到時候楚伯問起來,你便如實告訴他是你逼迫於我的。”


  說罷,也不等回應,接著道:“這幾日外頭不都在傳嗎?說是小皇帝有了一場豔遇,如今皇城上下的官員滿心滿肺想的都是如何幫他籌備一場選秀。也不知怎麽的,這事兒落到楚伯耳朵裏就成了一件好事兒了。”


  “你也知道,他原本感傷自己年紀大了,總不能分辯你心裏的所思所想,因此啊,心心念念的就是給你找一個能與你心意相通的姑娘。這不,聽說還有這麽個法子,又恰巧趕上劉翁因為陸簡的事兒覺得對不住您,這不,兩人一拍即合……”


  “等等。”春日的午後,向來淡定無波的言小閣主,不知為何身上起了一層白毛汗,選秀兩個字仿若魔咒一般刻上了他的腦門:“你方才說什麽?楚伯聯合劉翁是要做什麽?”


  “唉,瞧你這高興的,話都不耐煩聽完了嗎?”元夕笑的很誇張,小小的梨渦深得像是在臉上戳了個洞一般:“楚伯聽說了選秀的事兒,又擔心著你的婚姻大事,就想說你平日裏最聽劉翁的話,正好趁著他在,為你辦一場相親宴。”


  “什麽?”言書頭大如鬥,一時竟有些反應不過來:“相親?我與誰去相親?”


  仿佛早就預料到對方會問這個問題,元夕對答如流:“這個事情呢,兩位老人家也算好好考慮過了。”


  他清了清嗓音,捋了一把本不存在的胡子,壓沉語調道:“言家的身價,雖說不是達官,可也算個顯貴,又背著皇商的名頭,靠著淩老將軍的府邸。想來要找個好人家的姑娘也是不難的。老楚啊,你雖是管內宅的,但要論起對那些個世家的根係大約是不若老秦熟悉的。不若這樣,我便在這皇城多待幾日,與你弟弟一道草擬個相親的花名冊出來,等管家選秀一過,就由你帶著人,將名冊上頭姑娘的底細一一核實了,有好的,便彼此相看一番你看如何。”


  話說一半,元夕特意停頓了一會兒,側了身子,又換了語調:“你肯費心,那是最好不過了。但是,也不是說一定要在這皇家腳底下尋嘛,你老家那塊兒,若是有知根知底待字閨中的好姑娘,也一並寫在上頭。我們言家也不是要攀多高的枝兒,隻要人品好,能一心一意為著三爺著想的,便是鄉間貧戶也是不怕的。”


  言書算是看明白了,這小子勁頭上來,竟是一人分兩角的對話玩兒呢。


  瞧著旁人把自己的私事編出了話本子的感覺,便是淡定如言書也不由扶額:“我瞧你,倒是比兩位老人家還起勁。看著倒像是幸災樂禍的很。”


  “不敢不敢。”元夕連連擺手:“隻是啊不管怎麽說,這都是兩位老人家的心意。你便是沒有那個想法也不能太抗拒了吧。省的叫他們傷心。”


  這樣體貼的話,聽著可不像元夕能說的出來的,言書拿眼斜他:“他們說這事兒的時候,旁邊怕不止你一個吧?韶華是不是也在那兒?你這話,大約也不是自己想出來的吧。”


  “是啊,韶華教的。”元夕不覺有他,承認的倒是真幹脆。


  “看不出來,你倒是很聽他話。”言書道:“他還告訴你什麽了?”


  “自然是有的。”元夕想了想道:“他還說,劉翁在陸堂主的事兒上受得打擊不小,再加上玉璃你又一心想著將閣子裏的老人都清出去,難免叫人失落……”


  “哦。”言書了然,接了話道:“他與你說,我這番作為多半也會傷了那些老人的心。所以,如今他們能轉移注意力到別的事情上去,我也不要輕易去駁斥,對嗎?”


  元夕點頭連連:“對,大概就是這個意思。韶華說了,反正也隻是相親嘛,又不是要你立馬擇了人娶進來。你就當是哄他們開心,走走場麵。你想啊,連小皇帝那樣的人也會有身不由己不得不敷衍的時候。更何況你這個小掌櫃呢。是吧?”


  “元夕。”言書語調軟軟,帶了幾分無奈道:“你可有想過,這些話明明都是韶華的心思,為什麽他自己不來,偏要你來?”


  元夕想了想,沒結論的搖搖頭:“左不過是他要留著伺候劉翁不得空罷了。”


  “是嗎?”這個人下手狠辣,心思倒是單純,渾然不覺是對方將這得罪人的差事往他頭上推,言書莞爾:“你方才說,劉翁他們很傷心是嗎?”


  “自然啊。”元夕道:“你今日發作,雖是手下留情,沒有叫那些人晚節不保。可他們定然是不能再在各自的分堂裏呆下去了。這般改朝換代,不是逼著他們承認自己老了嗎?對那些老人老說,還有什麽能比這個更難受呢?”


  想是怕言書不明白這其中的落差,元夕又補充道:“別人怎麽樣我是不知道啦,但當初錢叔發現自己腦袋上有白發的時候那模樣可嚇人了。捶手頓足的,滿口都是再不能照顧我的遺憾。他那兒一個豁達人,遇到這種事兒的時候尚且不能開懷,更何況是你們閣子裏那些心思細膩的老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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